第81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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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次她追問這二人的時候, 應(yīng)老師說過,哥哥的男朋友是他弟弟,布爾登酒店里那張照片是他弟弟的啊! 可這位弟弟......確實如應(yīng)老師所說, 是父母離婚后跟著母親的弟弟,可是這年紀(jì)未免也太...... 她心痛地看著卓殊, 這哪是浸豬籠的臉啊,這明明是要進(jìn)局子的人! “你胡思亂想些什么呢。”卓殊把她拉到一邊,“趕緊回家去?!?/br> 卓紫悄聲問:“你們到底是怎么回事!不說實話就別怪我六親不認(rèn),親手把你送進(jìn)去了!” “......”卓殊攔了輛車,把她塞了進(jìn)去,“用點腦子想想?!?/br> “你要去哪!”卓紫看著他甩門而去, 回頭看著他走向那三人,電光石火間, 她終于想起那張照片不對勁的地方了。 看骨骼面相,怎么都不可能只是十二三歲的孩子! 也就是說...... “啊啊啊啊啊啊??!” “小姑娘你叫什么呢?”開車的師傅嚇了一跳,呵呵笑道, “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怎么著了呢?!?/br> “啊啊啊啊!我有嫂子了!天哪!應(yīng)老師才是我嫂子!”卓紫興奮地抱著書包, 一路尖叫著回家。 * 附近的咖啡店里,應(yīng)同塵端坐在角落, 神色冷冽,不帶一絲溫度地看著對面兩人。 卓殊坐在他旁邊, 擺弄著手機, 時不時遞兩個眼刀過去。 陶仁艷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,最是愛打扮,所以找了應(yīng)同塵的老爹,兩人臭味相投,成天花錢大手大腳。 結(jié)果婚后就產(chǎn)生了矛盾, 沒有一點積蓄,互相埋怨辱罵。 應(yīng)老爹覺得自己沒有得到尊重,于是在外面找了個溫柔聽話的小姑娘。 陶仁艷因為剛生下孩子,不敢離婚,只好成天去婆家鬧,從老人家那里拿錢。 后面又覺得自己遇到了真愛,為了報復(fù)應(yīng)老爹,索性也婚內(nèi)出軌,還生下了孩子。 這個家名存實亡,直到應(yīng)同塵高中時,才算徹底散了。 過了這么年,陶仁艷才好好地看了一眼應(yīng)同塵,以前只覺得他是負(fù)擔(dān),可如今這么一看,長發(fā)現(xiàn)這孩子真是完美繼承了她的美貌。 她摸了摸已經(jīng)蒼老的臉,訕訕笑道:“同塵,你想mama嗎?” 應(yīng)同塵冷聲一笑:“有事說事,沒事就滾遠(yuǎn)點?!?/br> “有事有事?!碧杖势G本以為多年不見,這孩子能稍微善良一點,沒想到還是個刺頭,但眼下有求于人,只好放低姿態(tài),“同塵,我離婚了,那家伙壓根就不是我真愛。他騙了我,說什么要帶我們出國,結(jié)果就是讓我去洗盤子的!他可倒好,沒幾年就拋下我們,跑去非洲挖煤了,只留下我們娘倆孤零零的。” 卓殊陰惻惻地笑了一下:“你們還孤零零?” 陶仁艷瞟了他一眼,見他穿著打扮都不俗,容貌上乘,忍不住問:“同塵,這是你的朋友嗎?” 應(yīng)同塵眼神越來越冷,不想讓她們跟卓殊扯上半點關(guān)系,起身就欲走:“既然不想說事,那就不談了?!?/br> “說說說,我說,你先別走?!碧杖势G立即拉住他,“同塵,你幫幫小閑吧,他好歹也算你半個弟弟?!?/br> 應(yīng)同塵看了眼旁邊一直在玩手機的小男生:“我跟他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?!?/br> 陶仁艷期期艾艾道:“不管你承不承認(rèn),他就是你弟弟。我們回國后,正四處給他找學(xué)校呢。聽老家的人說,你在這里做老師,學(xué)校還是一等一的好,你看看能不能讓小閑也進(jìn)去上上學(xué)?” “學(xué)費可不低?!睉?yīng)同塵說,“你付得起嗎?” 陶仁艷哀求地看著他:“同塵,你知道的,我沒什么錢......” 半晌,應(yīng)同塵眼如寒冰,手緩緩攥成拳,掌心掐出了一點痕跡:“滾吧。” “同塵,你真的忍心見死不救嗎?”陶仁艷大聲道,周圍三三兩兩的顧客看了過來。 這時,一直沒怎么吭聲的卓殊突然笑了一下:“終于說到錢了?” 陶仁艷怔了怔:“你......到底是什么人?” “我?”卓殊收起手機,長腿一抻,翹起了二郎腿,雙手插.進(jìn)褲兜,向后一靠,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,“你也不打聽打聽,我是他什么人?!?/br> 應(yīng)同塵側(cè)目看著他,心念微動,剛想告訴他不用在這些人面前出柜,就聽他說:“我是他債主?!?/br> 應(yīng)同塵:“。” 陶仁艷驚詫道:“債、債主?” “對呀,他欠我上千萬,已經(jīng)還不清了。你來了正好,你是他親媽吧,那這債就你來還吧?!弊渴庹f。 “上千萬?!”陶仁艷難以置信地看向應(yīng)同塵。 應(yīng)同塵嘴角抽了抽,并垂下了頭,看不清表情。 陶仁艷以為他是默認(rèn),更加不可思議道:“我聽說,他還當(dāng)了老板啊,怎么會欠錢?” “膚淺?!弊渴夂呛且恍?,“越是當(dāng)老板的人,風(fēng)險就越大,虧損的金額可不是你們這些洗盤子挖煤的能想象得到的。他經(jīng)營不慎,破產(chǎn)了,這才回去當(dāng)個老師?!?/br> 陶仁艷嚇得臉色發(fā)白,緊張道:“同塵,他說的是真的嗎?” 應(yīng)同塵嘴角緊繃,腦袋越垂越低,肩膀微顫。 “當(dāng)然是真的,你看他都在偷偷抹眼淚了。你要想看合同的話,等會跟我走一趟。”卓殊說,“照他這點月薪,這輩子怕是都還不完了,你來的可正是時候,以后他的債務(wù)你們一家人還吧,不然我就打斷他的......打斷你們的胳膊?!?/br> 陶閑年歲小,哪經(jīng)歷過這種社會上的陰暗事,不由想起那些黑幫電影,膽戰(zhàn)心驚地看著他,悄悄拉了下陶仁艷的胳膊,囁嚅道:“媽,我們走吧?!?/br> “想走?沒那么容易,我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你們有人來還債?!弊渴獯蛄藗€電話,“進(jìn)來吧?!?/br> 片刻后,一位精明干練的女士帶著八位人高馬大的壯漢走了進(jìn)來,將他們這一桌團團圍住。 “老板,該怎么做?”米姝點了個頭,鏗鏘有力地問道。 卓殊指了指對面兩人:“她是應(yīng)同塵的親媽,以后債務(wù)就由她來負(fù)責(zé)。這個小的......送去工地搬磚,給我打一輩子的工吧。” “媽,不要啊,我不要去搬磚!”陶閑看著周圍冷漠又健碩的壯漢,嚇得發(fā)抖,“不讀書了,我不讀書了,咱們走吧?!?/br> 陶仁艷面如土色,追問道:“同塵,你真的欠了這么多錢?” “嗯,你幫我還吧。”應(yīng)同塵一直垂著腦袋,這時終于點了個頭,聲音都變得跟平時不一樣了! 他快控制不住要笑出聲了。 卓殊眉毛一挑:“那這事就這么說定了?!?/br> “別別別!”陶仁艷立即反駁,抱起自己的包,“這事跟我們有什么關(guān)系,冤有頭債有主,他欠你的錢,憑什么要我來還?” “可我剛剛看你還挺母子情深的?”卓殊說。 “不不,假象,我跟他不熟,我們好多年沒見過了?!碧杖势G起身拉著陶閑就準(zhǔn)備離開,結(jié)果幾個壯漢卻攔在他們面前,“你們要干什么?” “我說了,沒那么容易走?!弊渴饪聪蛎祖?,“先把應(yīng)同塵帶回去好好看著,別讓他亂跑了?!?/br> “是?!泵祖斐鍪郑皯?yīng)先生,乖乖跟我們走一趟吧,不要逼我們動手。” “......”應(yīng)同塵看了卓殊一眼,起身跟著米姝走出去。走到店門時,他回頭看了一眼陶仁艷的身影,自嘲一笑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 陶仁艷回頭時,已經(jīng)看不見人影了,她轉(zhuǎn)回頭,緊張畏懼地看著卓殊和他帶來的人:“你們要干什么,小心我報警!” “請,需要我?guī)湍銏髥??”卓殊說。 陶仁艷看著他無所謂的態(tài)度,心思幾轉(zhuǎn),想起了當(dāng)年看過的上海灘,那些爺們也太狂了! 眼前這個男人,看起來也有點狂。 他敢讓自己報警,那必然是不怕的,說不定等她報完警,自己就身首異處了。 一想到這,她就冷汗涔涔:“求求你了,放過我們吧,我們連學(xué)都上不起了,哪來的錢還你啊?” “可你不是他親生母親嗎?”卓殊收起夸張的姿勢,端著坐直,氣勢卻更強了,“你要不想幫他還這個債也可以,得給我立個字據(jù)?!?/br> “什么字據(jù)?”陶仁艷馬上問道。 卓殊:“從此他生老病死,富貴貧窮,都跟你沒半點關(guān)系?!?/br> 陶仁艷顫抖道:“你是說......讓我們斷絕關(guān)系?” 卓殊道:“不舍得是吧,那就幾千萬......” “媽,你快寫!”陶閑催促道,“讀書有什么好,還不是簽了一屁股債,快點寫完我們回去。” “好......我寫,我寫就是了。”陶仁艷顫抖著手,接過米姝遞的紙筆,寫下了斷絕關(guān)系的證明。 卓殊拿過來一看,冰冷道:“回去吧,以后別來這個地方了。如果我發(fā)現(xiàn)你還在暗中找他的話,后果自負(fù)?!?/br> “好好,我們不會再找他了?!碧杖势G慌亂起身,拉起陶閑,一路小跑著離開了店門。 良久,米姝才松了口氣:“嘖嘖嘖,這兩人可真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啊。老板,我們演技怎么樣?” 卓殊環(huán)視一圈,道:“加工資,都回去繼續(xù)工作吧?!?/br> 員工們這才意猶未盡地回公司,米姝見卓殊呆坐在原地,若有所思地盯著手里的字據(jù)看,說:“應(yīng)先生回家了?!?/br> “嗯?!弊渴鈱⒓埬筮M(jìn)手心里,然后將紙團拋給了她,“把這個放好,別讓他看見了?!?/br> “明白。”米姝雖不知道前因后果,但就從剛剛這個局面來看,心里大概也有點數(shù)了,“這女人真不配做母親?!?/br> 卓殊沉默片刻,低聲說:“她不是應(yīng)同塵的母親,卻是那個小子的母親?!?/br> “是啊,都是兒子,為什么要差別對待?!泵祖瓚崙嵅黄降?,“呸?!?/br> * 卓殊走到應(yīng)同塵家門口,敲了敲門,沒有反應(yīng)。 應(yīng)同塵洗完澡走到客廳,拿出一盒牛奶,剛仰頭喝了幾口,就聽見門鎖的聲音,一驚,扭頭看過去,牛奶滴落在下顎。 見是卓殊后,他才松了口氣,不可思議道:“你哪來的鑰匙?” 卓殊關(guān)上門,晃了晃手里的鑰匙:“你上次讓我回家等你的時候,我閑著無聊......就去配了一把。” 應(yīng)同塵:“......” 卓殊走上前,見他薄唇輕啟,怕他一開口就要自己交出鑰匙,于是伸手摸著他的側(cè)臉,拇指指腹在他嘴角處摩挲一下,低頭吻掉他下顎處的牛奶,而后覆上他的唇。 對方果然沒能再提鑰匙的事。 臨睡前,卓殊抱住他,問:“你難過嗎?” “還行吧,習(xí)慣了,只要不報希望,就不會失望.....”應(yīng)同塵閉著眼睛,昏昏欲睡。 卓殊摸了摸他的腦袋,心軟的一塌糊涂。若是對方能哭出來宣泄一下也好,然而卻是連怨恨的力氣都沒有了,該是對親情有多失望。 “放心吧,以后他們都不會來找你了。再來我就幫你把他們打跑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