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神秘來客
史子硯幾經(jīng)周轉(zhuǎn),終于到了村口,遠遠望見那大嬸在院子理兔皮,走近喊道:“那大嬸,我媽呢?!蹦谴髬鸹仡^看著這個小孩,頭發(fā)胡亂盤著,衣衫破爛,沖口喊道:“啊呀,小硯,你這孩子上呢去了。那龍,趕緊去你史叔家,說小硯回來了?!闭f著,拉史子硯進去。那龍從屋里跑出來,一見史子硯樣子大叫:“哪里來的小瘋子,我們找了你好多天,以為你被狼吃了呢。你又從哪冒出來了,怎么這個鬼樣子。”史子硯道:“我才沒被狼叼走呢,老虎我都不怕?!蹦谴髬鸷鹊溃骸捌阈∽舆@樣多話,還不快去?!蹦驱埮荛_,道:“要是碰見老虎,你準嚇得尿褲子?!?/br> 那大嬸給史子硯換了一身那龍的衣服,道:“半個多月沒見,長高了。在外邊沒少吃苦吧?!笔纷映幦艘蛔斓娘炞?,搖搖頭。那大嬸忙倒了水遞給史子硯,笑道:“還說沒有,吃的這樣急別噎著了。”史子硯灌了水,道:“別的還好,就是吃不上這樣的餅子和熱飯。”那大嬸道:“那是,看你以后還亂跑不,你這孩子就不讓人省心,瞧你娘急的那個樣子。”那大嬸話音剛落就聽那龍在外邊喊道“娘,史叔他們來了?!笔纷映幟ε艹鋈?,遠遠看見那龍和董小晴跑在前邊,董小晴的兩條小辮子甩來甩去還是那樣有趣,見到史子硯就叫道:“史子硯,你可回來了?!彼麄兩砗缶o跟著一個纖秀的少婦,一襲淡藍綢衫,松散的長發(fā)直從發(fā)髻上流下來,削薄的嘴唇?jīng)]有一絲血色,秀麗的臉龐似敷了一層寒霜,只是因激動臉頰有些潮紅,一見到史子硯,淚水奪眶而出,緊緊地摟著史子硯,哭了起來。史子硯半月來也第一次哇哇大哭。旁邊一個高大威嚴的男子轉(zhuǎn)身抹了眼淚,對那大嬸道:“姐,今天咱多準備些東西,在一塊吃頓飯,把村子里的都請來?!薄昂?,我這就去給村長說,”那大嬸答應(yīng)著,又搖搖史子硯和他娘,笑道:“孩子都回來了,還哭啥,身子剛好一些,快別哭了?!蹦谴髬鹫酒饋沓鋈チ?。 當(dāng)晚,眾鄉(xiāng)親烤羊喝酒,載歌載舞,至晚方散。眾人問起史子硯都去哪了。史子硯只說誤入深山,迷失方向,漂泊幾天才找到路徑,老虎和獨臂老伯自是不提,對他父母也只字未提。史子硯平安而歸,他的父母自是不怪他,愛他憐他還來不及。 史子硯的父親史天章,母親王敏,俱是一流人物,武藝高強,史子硯內(nèi)力大增,如何能逃得過他們的法眼。史子硯不敢說實話,只說在深山中風(fēng)餐露宿,時常與野獸搏斗,生死系于一線,不知不覺間內(nèi)力就變強了。史子硯這番話倒也是實情,只不過隱瞞了重要原因。他的父母也不多問,只是對史子硯看管的愈加嚴了。董小晴和那龍來找了幾次,王敏都不讓他出去。 過了幾個月,眼見入秋,每年這時,山里的村民都把一年存下的皮貨、藥材運到山下賣錢。今年,一些新來商販親自跑到村子里來收,價格還高,村民們都很高興,史子硯卻發(fā)現(xiàn)父母日漸憂慮。史子硯見村子里一下子來了這么多陌生人就問道:“媽,今年怎么這么多不認識的人?!蓖趺魜G下針線嚷道:“小孩子,瞎問什么?!笔诽煺路畔鹿P道:“硯兒,你怎么還沒去扎馬步?!笔纷映幫峦律囝^,跑到院里。 “媽,有人來咱家?!笔纷映幵谠鹤永锝械?。王敏和史天章一起到了院中,見籬墻外的大樹下站著一個道姑,整整齊齊的盤著頭發(fā),一襲潔凈的黑白格子道袍,手執(zhí)拂塵,斜背著一個絲質(zhì)琴袋,臨風(fēng)不動,氣定神閑,當(dāng)真非凡人也。王敏連一把拉過史子硯道:“只是不相干的?!笔诽煺鲁槌鰧殑?,道:“硯兒,今天我再教你一套劍法?!笔诽煺嘛h身落到院中,執(zhí)劍沖門一拜,起手式,流云線,飛霞帆,迭氣決,一招一招使出來,飄逸凌厲,不一會殺氣突起,劍氣橫生。王敏護著史子硯連往后退。史子硯叫道:“爸爸,你使的太快了,我記不了?!笔诽煺乱膊焕頃?。王敏在一旁凝神瞧著那個道姑,神色間有些恐慌。 道姑從身后取出九弦琴,盤膝而坐,扶起琴來。琴音婉轉(zhuǎn),令人心神舒暢,回味無窮。史天章聽著琴音招式變得大開大合,威風(fēng)凌然,霸氣沖天,像是一只傲視群山的雄鷹,在天空中搏擊縱橫。道姑的琴音也一改婉轉(zhuǎn)之風(fēng),一張一弛,越來越緊,慢慢逼近似千軍萬馬疾馳而來,又像凌厲的秋風(fēng)呼嘯,摧枯拉朽,席卷天地。史天章的劍意直沖云霄,越飛越高,越飛越高,似乎永無止境。那道姑的琴音卻震顫著越來越低。只聽得史子硯腹內(nèi)翻騰,氣血翻滾,頭暈?zāi)垦?,腦中直鳴。王敏連忙叫道:“硯兒,快捂住耳朵?!笔纷映幦硪徽?,清醒過來,心想,差點著了這道姑的道。史子硯運起內(nèi)力與琴音對抗,方才好受些。再看那道姑,琴音從谷底到山峰突起,又戛然而止。史天章劍意猶飄在九霄云外,綿綿若無。 史天章收了劍,在王敏耳邊輕聲說道:“真神人也?!蓖趺舻溃骸澳闳フ埶齺?。”史天章道:“只怕失禮。”史天章把劍交給王敏,整了衣冠,到那道姑身前,施了一禮,道:“師太,小可適才多有冒犯,還望見諒?!钡拦眠€了一禮,說:“施主劍法高妙,意境高遠。是當(dāng)世第二人呀。”史天章道:“能得師太稱贊,真是小可三生之幸?!钡拦玫溃骸澳慵覍W(xué)淵源,連蓬頭稚子都有這般功力,何況于你。”史天章回頭看了一眼史子硯,正色道:“我也不十分清楚,小兒數(shù)月前誤入深山,歸來后功力就與日俱增。師太見識廣博,還請釋疑。”道姑思索一陣道:“看來就在這小兒身上,那就是他的造化了。令郎福澤深厚,應(yīng)是在深山吃了稀世的靈草?!笔诽煺潞Φ溃骸靶阂彩沁@樣說,得到師太證實,料是無誤,真乃小兒的造化?!薄耙菐熖粭?,請到舍下一坐?!笔诽煺虏淮懊恋恼埖馈D堑拦檬┝艘欢Y道:“多謝?!?/br> 王敏迎到門口,請師太到屋里。眾人坐定后,史天章道:“在下史天章,這是內(nèi)子王敏,小兒子硯?;纳狡罌]什么好招待的,只有清茶,還望師太擔(dān)待?!睅熖溃骸胺酵馊怂奶幵朴?,一簞食一瓢飲足矣,簡單就好?!笔诽煺碌溃骸案覇枎熖捞枺瑥暮翁幭捎味鴣??!钡拦谜f道:“絕弦子,另有一俗名九弦?!蓖趺羯锨靶辛艘粋€大禮,奉茶道:“師太,多年不見,您還是這樣,一點沒變?!笔诽煺滦南耄骸霸瓉硭麄冋J識,那就更好了?!本畔?guī)熖銎鹚瑧z愛道:“瓊兒,真沒想到你還活著。”王敏道:“您怎。么出來云游了?!本畔?guī)熖溃骸澳阒赖模冶驹撟哌@條路?!蓖趺粜⌒囊硪淼膯柕溃骸皫熖?,十幾年前的事,你還在意嗎?”九弦?guī)熖溃骸拔乙呀?jīng)勘破心魔,不大理會俗事了?!蓖趺袈牶竽樕杂泻棉D(zhuǎn)道:“我走之后,jiejie和二哥找到了?”九弦?guī)熖珖@道:“他倆死了,只留下一個女兒在我膝下。這之后你和你大哥也相繼離開,家也不像個家了?!蓖趺袈牶笕粲兴迹嗽谝慌圆徽f話。史天章問道:“師太從中原來,最近江湖上有什么奇聞異事?!本畔?guī)熖傻溃骸笆┲骷匆央[居于此,當(dāng)不理武林中事,怎會有此一問?!笔诽煺抡f:“我自是不想多管武林中事,只是最近山里有些不太平,來了許多生人,只怕來者不善?!本畔?guī)熖f:“駐顏珠的事先不說,幾天前就發(fā)生了一件大事,有人血洗了云南玉鳳門,這又是一樁懸案?!笔诽煺录泵聪蛲趺簦灰娝€在想事情,似乎沒有聽見,史天章懸著的心稍微放下,又問道:“不知河南的鷹展鏢局近年來還好吧。”九弦?guī)熖溃骸俺ツ銈z的事情,也沒什么大事,你哥接過鏢局后聲勢越來越大,放眼武林有誰不側(cè)目而視。”史天章笑問道:“師太慧眼,我的老父親身體還好吧。”九弦?guī)熖溃骸坝惺裁床缓?,人生如他,還有什么遺憾?!蓖趺衾诽煺略谒呡p聲道:“二哥,她就是當(dāng)年爹爹義結(jié)金蘭的三妹竹音,咱們?yōu)楹尾煌兴k這件事?!笔诽煺乱宦牪唤笙?,起身下拜道:“恕小侄眼拙,請受我三拜?!闭f罷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。九弦?guī)熖珯M了一眼王敏道:“瓊兒,你又搞什么鬼?!蓖趺粢舶菹碌溃骸扒竽饝?yīng)我們一個請求?!本拖瓤纯创巴獾溃骸澳莻€孩子?!笔诽煺碌溃骸罢垘熖账麨橥?,教導(dǎo)他?!本畔?guī)熖溃骸斑@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?!笔诽煺掳莸溃骸岸嘀x師太?!蓖趺艚衼硎纷映幍溃骸敖裉炷憔鸵輲熈恕!笔诽煺吕^他道:“硯兒,九弦?guī)熖呀?jīng)決定收你為徒了,趕緊拜師?!笔纷映幙粗畔?guī)熖挚纯锤改?,王敏催促道:“快拜呀?!笔纷映広s緊拜了三下。王敏遞給史子硯一杯茶道:“給師父奉茶?!笔纷映幍骄畔?guī)熖砬肮蛳碌溃骸皫煾岛炔??!本畔規(guī)熖攘艘豢冢畔卤拥溃骸拔覀冞@一門名叫飛花觀和峨眉的劍柳宮師承一門。門中的在江湖行走的只有咱師徒兩人。以后行走江湖不可說出師承,你師祖于壯年隱居,不許門人在江湖行走,為師我當(dāng)年因違反此規(guī),被趕出山門,承蒙師祖不棄,又接納我,你要以此為戒?!笔纷映幇莸溃骸笆牵瑤煾??!笔诽煺卤е纷映幍溃骸敖窈竽愀鴰煾担煤寐犜?,我不希望你聞達江湖,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。這枚玉墜是我和你娘視作生命的東西,我希望你也要用生命保護他。”王敏捏著一個缺月形的玉墜,遲疑道:“二哥,會不會早了點?!笔诽煺陆o史子硯戴上道:“你要是有機會,就回山里看看,我和你娘等著你,不過,我希望你永遠不會用到它,這些話你記清楚了?!笔纷映幉恢醯?,覺得爸爸今天好奇怪,忍不住想哭,眨眨眼,淚水就流了出來。史天章給史子硯擦干淚水道:“男兒有淚不輕彈,你大了,這淚水就不能輕易流了。你拜了師,但家傳武學(xué)不能忘,我史家家傳武學(xué),你要勤練。”王敏卻忍不住抱著史子硯痛哭起來。史天章拿出一本秘籍給九弦?guī)熖溃骸斑@本雖不是什么武林秘籍,但是我一生心血,您適時傳給這個孩子?!本畔?guī)熖舆^收了起來。 史子硯跟著九弦?guī)熖吡?。史天章和王敏一直送到村口,才依依不舍的目送他們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