詭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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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了午夜,還是沒封何華的動靜,左悠之便跑去朔皇的書房去找人。 “噓?!彼坊适疽馑察o,順著朔皇指的方向看過去,封何華一只手支著腦袋打盹。 “父皇這是怎么了?”左悠之走過去,小聲問。 “今日朵希曼雖說肯招了,但只肯對子旻說,便找了子旻進去天牢里問話,結(jié)果到現(xiàn)在子旻都沒有出來,何華心里掛念著結(jié)果,說什么都不肯回去歇著,便叫她在這里打個盹,等過會兒子旻回來了再喊她?!彼坊薀o奈地嘆了口氣,“自小便是這樣,也不知道這副性子是隨了誰?!?/br> “坐這么久,腰如何受得了?!弊笥浦畵u頭,“這幾日可是把何華累壞了。” 左悠之走過去,看到封何華面前還攤著好幾本奏折,伸手抱起來放到朔皇的桌案上,“我來陪父皇批吧,父皇念,我來寫?!?/br> 朔皇答應了,這些折子是南林郡送上來的,說南林郡近來來了一批海外商人,賣的都是些精巧玩意兒,還想進京來拜見朔皇,左悠之粗粗掃了遍,發(fā)現(xiàn)內(nèi)容竟都是大同小異,便征詢朔皇的處理意見。 “叫先緩緩吧。”朔皇道,“京中這些日子事情多,加之過些日子,是子桐的忌日,等這些事情全都了了,再傳進京吧。” 昆吾子桐的忌日?左悠之愣了下。 “何華應當沒對你說過?!彼坊蕠@道,“子桐已經(jīng)走了十六年了,她走的那一日,是九月初三,往年的這一天,不上朝,朕和何華一起去皇陵中祭拜子桐?!?/br> 左悠之沉默著點了點頭。 門外傳來嘈雜聲,是左道之回來了,他臉色不是很好看,獨自走了進來,“陛下。” “子旻免禮,辛苦你了?!彼坊史畔率掷锏淖嗾?,示意他坐下,然后叫左悠之去把封何華喊醒。 封何華揉了揉眼,“子旻,結(jié)果如何?” 左悠之看她脖子不是很舒服,忙伸手去給她揉,封何華不由得露出笑意。 “距東??な镏帲凶u,名為白骨島。”左道之喝了口宮人送上來的茶水,臉色總算是緩和了些,“朵希曼說,東海夷人其實也是蠻人的一支,名為禍部,當初在被驅(qū)逐后,就逃到了海上?!?/br> “禍部之人善水,那座白骨島便是他們偶然間發(fā)現(xiàn)的,據(jù)說島上有裸露在地面上的巨大骨架,堅硬如鐵,刀槍不入,按照當?shù)厝说恼f法,是古時被神明斬殺的異獸,禍部到了白骨島后,便屠殺了當?shù)鼐用裾碱I了那里,關于祭海的法子,也是他們在挖掘那骨架時看到的,之后便略作嘗試,不曾想竟真的有些許功效?!?/br> 封何華不由攥緊了拳頭,“那座島嶼,地圖上從無標注?” “還有便是,蠻人各部關系并不是很好,禍部如何肯與曼部共享如此消息?”朔皇接著問。 “地圖上無法標注。”左道之搖搖頭,“據(jù)說那座島乃是神明顯靈之處,只有在起霧的天氣才能上島,平日里船只哪怕是靠近了,都會被莫名其妙地水流帶至別處。至于標注在地圖上,據(jù)說所有的標注都會莫名其妙地消失?!?/br> 他說完看向朔皇,“陛下說的那個問題,按照朵希曼的說法,蠻人共信奉一位神明,當初蠻人被先祖驅(qū)逐時,神明的信物和祭祀的傳承在曼部手中,這是曼部與禍部談條件的最大底牌?!?/br> 神明的信物? 封何華一下子想到了那日的那個面具,當時被那青年稱呼是蠻人的圣物,她事后仔細研究過那個面具,卻并未發(fā)現(xiàn)有什么不一樣,從材質(zhì)到做工,都很是平常,于是追問,“是不是一個白色的面具?” 左道之有些詫異,“殿下怎么知道?” “那面具在我手中。”封何華說,她把面具和銀龍收在了一處,用綢緞包著,藏在了自己的床鋪下,思慮許久,封何華還是決定把銀龍之事瞞下來,畢竟已經(jīng)有六百年了,這個時候把事情再拿出來說,沒什么好處,反而免不了會起些爭端。 畢竟,當年銀龍是被拿去陪葬的東西。 但是面具的事情封何華不準備瞞著,這東西的來歷她也好奇,甚至連昆吾子都都不清楚,如今既然有了機會,那封何華自然不肯放過。 “殿下,朵希曼說,用他們世代相傳的祭祀之法,可以喚醒神明?!弊蟮乐f,“但是那祭祀之法,只有在一位祭司死亡時才會傳給下一代,可是這次她的師父死的突然,導致她并沒有學到那祭祀的法子,所以喚醒神明怕只能是說說而已了?!?/br> “她有說神明是什么樣子嗎?”封何華接著問。 “殿下莫要為難臣?!弊蟮乐畤@道,“無人見過神明的真容,有人說神明是個溫柔的女人,還有人說是個冷冰冰的男人,甚至有人說,神明,不是人形?!?/br> 他復述著朵希曼的話,身上不由得浮現(xiàn)出些許不屬于人的氣質(zhì)來,聲音好似都變得冷漠了起來,“凡人之目,如何能看得到神明的模樣,神明千變?nèi)f化,在個人心中自是不同的樣貌……” 說完這句話他逐漸又恢復了原樣,臉色異常蒼白,不住地滴著汗,“但朵希曼說,歷代所有的祭司對神明的描述里,都有一個共同點,那便是白色,鋪天蓋地覆蓋一切的白色?!?/br> 朔皇和左悠之都捂著胸口劇烈喘息著,臉色與左道之方才進來時有些相似,看樣子都是被那一番話影響到了,唯有封何華,在聽到左道之對于神明的描述時,心中涌起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,卻沒有絲毫的異樣。 待到回了太子府,天已經(jīng)快亮了。 朵希曼交代的庫銀藏匿地點,便是在白骨島周圍的水域里,用了數(shù)百個竹箱,全都沉入了水中,那些金銀被他們用掉了一部分,但剩下的,仍舊不是一個小數(shù)目,剛巧梅啟英在京中,又連夜找了她去御書房商議打撈之事,之后朔皇去上朝,直接把封何華趕回了太子府,命令左悠之看好她,不準碰政務,好好睡一覺。 “唉?!狈夂稳A躺在床上,捏著軟綿綿的貓爪,“到頭來,反倒是我這個最不信神的最沒受影響?!?/br> 先前在回來的途中,封何華已經(jīng)把那異狀說了,左悠之側(cè)過身把人摟著,“或許只是意外?!?/br> 說著便伸手去摸貓頭,小貓喵了聲,躲開他的手,換了個方向屁股對著左悠之,尾巴還慢悠悠地晃。 “這小沒良心的?!弊笥浦坏截埍銇砝p封何華,把人抱緊,“之前還挺乖的,怎么現(xiàn)在就摸都摸不得了?”、 封何華瞇著眼,聲音里盡是笑意,“難怪祖母說你跟貓兒狗兒沒什么緣分?!?/br> “殿下怎么也取笑我?!弊笥浦捶夂稳A擼貓擼的開心,便說起了先前,“堂兄復述那些話時,我仿佛真的看到了,滿天滿地的白色,中間有個人形的輪廓,他逆著光,使得我看不清他的樣貌,但是我能感受到那片彌散天地的寒意,冰冷徹骨,仿佛……” 左悠之似乎找不到詞來形容,封何華問,“是不是……” 她努力回憶著夢中看到過的幽冥鬼域,“死亡一般的孤寂和惶恐?” 左悠之點點頭,又搖頭,“非要說的話,要比這更加嚴重些?!?/br> 叫他回想起來都心有余悸,心砰砰直跳。 然后左悠之做了個夢。 入眼的是滿目的荒涼,他站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,周圍是布滿碎石的地面和渾濁的淺灘,枯萎的矮樹橫七豎八地散在石縫間,天空也是灰暗的顏色,萬里無云,反而使得這荒涼愈顯蒼茫。 這是那里?左悠之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發(fā)不出聲音來,周圍也是寂靜無聲,好似他本不該存在于這里。 左悠之漫無目的地在這片荒蕪中走著,盯著遠處的一棵樹轟然倒地,激起巨大的水花,卻沒聽到一絲一毫的聲音。 有風自面上吹過,把他的衣袍都吹的亂舞,但還是寂靜無聲。 一切該有的東西全都有,一切的東西都是正常的,唯一少了的便是聲音,仿佛聲音在這個地方是禁止的。 這個念頭出現(xiàn)的瞬間,耳邊出現(xiàn)了腳步聲。 很輕,很慢,如同閑庭散步般不急不緩,快一分顯得焦急,慢了又嫌累贅,左悠之回頭,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,正朝著他的方向走來,從頭到腳都是雪白的,踩在地上的水洼里,便會發(fā)出響聲,踢一踢石頭,也會有碰撞聲。 這人是這片詭異的世界中,唯一的異類。 只是這個人臉上好似始終有一層霧氣,叫左悠之看不清樣貌,他越是努力地想看,那霧氣便越濃,對方離得近了,左悠之突然又感受到了那股喘不過氣來的壓抑之感。 這個人離他只有幾步了,左悠之困難地抬頭,盯著那人的面部,對方似乎看不到他,徑直越過他往前走。 擦肩而過的瞬間,左悠之看到了一張冷漠的,卻又極其美麗的,讓他曾經(jīng)魂牽夢縈,如今無比熟悉的臉。 左悠之驚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