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爺今天怎么不騎馬了？

    蕭融笑道：稍后要是醉了酒，怕從馬上摔下來，那不是跌成了大馬猴？

    珈若又問，巡防營和禁軍不忙嗎？自周景風(fēng)被陛下弄出京，雖有將領(lǐng)頂上，但因新年之顧，這兩處不少要事，都是蕭融過問。

    蕭融有笑，低沉的聲音在狹小的車廂里，如有回響：幸好有聶世子自告奮勇，幫某搭把手，在巡防營辛勞，才有片刻閑暇。

    今日是昭華坊里，一家酒樓開業(yè)，聲勢造的不錯(cuò)，又在酒樓之中，不會(huì)冷，正好可以去看一看。

    珈若連連點(diǎn)頭，跟他抱怨：蘇楚不去私人家里唱，我請她也不來。若是唱雜戲，大部分時(shí)候都在外面，秦鸞也不讓我多待。

    蕭融早就命人備了樓上廂房，居高臨下，正對著戲臺(tái)。

    廂房內(nèi)燒了兩個(gè)暖籠，珈若也不覺得冷，傀儡精美，唱句婉轉(zhuǎn)悠揚(yáng)，她聽?wèi)驅(qū)Ｗ?，偶爾用手扯了扯毛茸茸的衣領(lǐng)，才突然意識(shí)到什么。

    珈若再看，坐在身旁矮凳上的秋池，已經(jīng)出了一頭薄汗。再看蕭融身后常跟著的那個(gè)，不知道從那里摸出一把大蒲扇，湊在競秀身邊，給她扇著風(fēng)呢。

    競秀讓他過去點(diǎn)。

    唐濡說：我給你扇扇，怕你熱。

    競秀小聲道：你風(fēng)聲太大，在我耳朵邊，我都聽不到唱的什么詞了。

    唐濡：那我慢點(diǎn)扇，聲音小點(diǎn)。你聽，你聽著，來，吃花生。

    珈若讓人搬了一個(gè)暖籠出去，對蕭融道：天還不算冷，我也不是那么畏寒。

    頓了頓，珈若又道：王爺真是有心。

    蕭融面色自若，道：我比你年長，自然要好好照應(yīng)。

    片刻，店家上菜，蕭融那邊一字排開，是冷拌牛rou、椒麻雞雜、酸辣鳳爪，和一大碗干餾排骨面。

    珈若這邊半個(gè)烤包子、手指長的嫩羊排、六個(gè)鮮蝦云吞、一口的陽春面、一小碟魚糕、一小塊桂花糕、一小碗核桃酥酪，另有幾樣點(diǎn)心、清淡小菜，足足擺了十幾碟。

    秦鸞唐濡他們，也被蕭融攆出去，自去吃些好吃的了。

    珈若看著面前的小碟子，問：你這樣點(diǎn)菜，沒被店家打嗎？

    蕭融輕笑一聲：心里估計(jì)還是想的。不過打不過我。

    珈若也餓了，嫩羊排的確不錯(cuò)，香軟好下口。

    她自小愛吃麻的、辣的，可今日吃的這些，倒都十分可口。只不過，蕭融吃面的時(shí)候，她還是去看他吃面了。

    蕭融拿鳳爪下酒，兩杯飲了，把椒麻雞雜倒在排骨面里，一碗面絆的紅通通的，辣氣沖鼻。

    蕭融：這樣吃，最爽口。特別在西北，冬天天寒地凍，吃一口辣面，最暢快。

    珈若連連點(diǎn)頭，目不轉(zhuǎn)睛瞧他。

    蕭融今日沒換衣裳，還是軍中那身窄袖束衣。

    珈若忽然道：難怪我看王爺吃飯格外好看，首先還是人生的好。

    蕭融忍不住一笑：那萬年縣主吃飯，豈不是天下第一好看？

    珈若直笑。

    吃過飯，飲茶消食時(shí)，蕭融道：可惜我不常在京中，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。今日還是聽說，這家新開張，想著來湊湊熱鬧最要緊的，還是新開張，能便宜些。

    珈若果然道：下次我?guī)闳?，又好吃又?shí)惠的！

    又過了五六日，珈若又應(yīng)蕭融之約，去昭華坊后面的巷子吃玩了半日。大多數(shù)時(shí)候，都是蕭融吃吃的是珈若想吃的，珈若笑瞇瞇看著。

    蕭融吃了半條街（gai）。

    回去以后，珈若對秦鸞道，覺得自己像個(gè)領(lǐng)著久未歸家的兒子，出去逛吃的老母親。說的時(shí)候，語氣蒼涼，大概是說長寧郡王常年呆在邊關(guān)，太辛苦了云云。

    秦鸞正在繡花，被針扎扎實(shí)實(shí)的戳了一下。

    珈若想見老黃，可這次旬休，聶藏戎依然沒空。等到十月底，聶藏戎才興致勃勃的來接她。

    聶藏戎騎馬，一路到煙羽堤，告訴珈若，老黃的妻子當(dāng)年病逝，家中也沒有別的親人了。后來他從老家出來，到京城安家落戶，娶了一位帶著女兒的娘子，搭伙過日子。

    老嫂子的夫君，也是在戰(zhàn)事中沒了。她女兒生病，用光了撫恤金，一個(gè)人艱難度日。后來，老黃知道她，常常照顧，時(shí)間長了，便湊成一家了。

    因戰(zhàn)事兒殘破的家庭，總也要尋得一條艱難的路，拼就圓滿。

    正說著，老黃頭上頂著一個(gè)小囡囡過來，見聶藏戎陪在一輛香車旁說話，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。

    老黃大悟，擠眉弄眼，做個(gè)嘴型：你相好的？

    珈若從簾子里，笑瞇瞇的遞給了小姑娘一盒酥餅。

    老黃看清珈若的臉，瞪圓了眼睛，又瘋狂朝聶藏戎眨眼睛這就是傳說中的賈嚴(yán)的meimei嗎！哎喲，長的真像，真好看！沒想到，你小子居然還真能娶到賈嚴(yán)的meimei。

    老黃眼睛都快抽筋了。

    聶藏戎正經(jīng)道：老黃，這就是

    老黃機(jī)智搶答：我知道！這不就是賈嚴(yán)的大妹紙！

    聶藏戎無奈嘆氣：這就是賈嚴(yá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