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5節(jié)
那個一直喋喋不休的人在華榮月的對面說著,華榮月記得昨天大爺叫過他的名字,好像是……扶江? 她聽見扶江小聲的說:“他怎么一上來就在那里睡覺啊?!?/br> “噓?!迸赃叺娜藢χ鼋寡凵?,華榮月盡管閉著眼睛,也能大概想象出來他們大概的眼神交流。 無非就是“他睡了就睡了,睡了更好,你吵醒他干什么?!?/br> 這種態(tài)度華榮月以前也曾經(jīng)看見過,不過對象從來都不會是她,一般都是團(tuán)隊(duì)當(dāng)中看起來最不合群,最不好惹的才會得到這個對待。 這讓華榮月又重新自閉了一秒。 “我就說他們說的模模糊糊的,讓人都搞不清楚他們到底想要什么?!睂τ谌A榮月的注意力很快就轉(zhuǎn)移了,他一邊收拾自己帶出來的東西,一邊喋喋不休的抱怨。 這里就不得不說明一下,雖說扶江沒有像華榮月一樣什么都沒拿,而是帶了一大堆東西,似乎是很專業(yè)的樣子,不過這人一上車就把東西全都扔在了地上,華榮月這才發(fā)現(xiàn)這家伙的東西里面真的是……什么亂七八糟的都有。 什么破毛筆,破衣服,上面沾著血的面具,或者是亂七八糟的書…… 果然,這家伙不是帶的東西齊全,只是上次出任務(wù)以后就沒有收拾吧。 另外三個人一邊收拾一邊往出扔,扶江一個人完全不在意的樣子,只是在找他想找的東西。 “昨天老頭自己都說不明白東西在哪里,只是讓咱們?nèi)フ腋@個差不多的東西?!狈鼋贿呎f著,一邊從包裹里掏出了東西,華榮月的耳邊能聽得見刷啦刷啦的,像是書頁碰撞一般的聲音。 她覺得好奇,偷偷的保持著那個半靠在椅子上睡覺的樣子,睜開了眼睛朝著那邊看了一眼。 車內(nèi)的光線有些昏暗,古代的馬車一般都是這個樣子的,陽光穿過車,在車內(nèi)投下了青色的光。 扶江低著頭翻著手里的那一沓東西,確實(shí)是幾本書,不過那書的模樣,華榮月有些熟悉。 她愣了一下,看著那個泛黃的書面,想起了不久前江連煥帶著她去某個荒郊野嶺喂蟲子的事情。 扶江手里拿著的,赫然就是幾個卷宗。 華榮月手里也有幾本,里面記載了“易玲瓏”所有事情的卷宗。 她的眉頭不易察覺的微微的皺了一下,然后被坐在她正對面的扶江注意到了,猝不及防的就看向了她的眼睛。 …… 馬車晃晃悠悠的往前面跑了半天,一直到傍晚的時候來到了一處驛站之中,華榮月他們下了車,準(zhǔn)備在驛站里面先住一夜再說。 華榮月能明顯的感覺到另外四個人對于她的態(tài)度都有些曖昧,屬于雖然跟她同行,但其實(shí)一直在暗暗的觀察并提防她的感覺。 這里面可能對她態(tài)度稍微好一點(diǎn)的只有那個叫王夏兒的女孩子了,不過華榮月也能感覺的出來那只不過是因?yàn)榕⒆忧樯谈?,而且對她的好奇心也?qiáng)一點(diǎn)。 華榮月看著這個驛站的位置,就已經(jīng)隱約的猜到他們要去的可能是什么地方了,心里稍微的微妙了一下,不過也并沒有說什么,而是很安靜的上了樓,進(jìn)了自己的房間。 “總算是走了?!迸赃叺哪猩÷暤恼f了一句。王夏兒小心翼翼的問,“六扇門在咱們出來的時候……還有交代過什么嗎?” “什么?”扶江沒聽懂。 王夏兒朝著華榮月剛剛離開的方向小心翼翼的使了個眼神,扶江說:“沒有,老頭就說他挺厲害的,但是他到底怎么厲害我也不知道?!?/br> “我在他旁邊坐著總覺得有點(diǎn)害怕?!绷硗庖粋€叫賀今的男生小聲的說道,“他不是罪犯嗎……真的不會對咱們做些什么嗎?” “梁大人說的話,一般都沒什么問題吧……”王夏兒小聲的說道,扶江倒是看了樓上一眼道,“不一定,老頭說話有時候也不準(zhǔn)。而且這人剛才在車上看我的眼神怪怪的,不知道在想什么?!?/br> “看你的眼神怪怪的?”王夏兒聽了這句話后,不由自主的也露出了奇怪的眼神。 “喂,怎么了,怎么了?”扶江一看見王夏兒還有其他兩個人的眼神,就不由自主的開始喊到。 其他三個人都沒有說話,不過都不約而同的想,你確定不是因?yàn)槟闾沉怂圆庞闷婀值难凵窨茨愕模?/br> 華榮月上了樓,長出了一口氣,直接把自己扔到了床上,一臉疲憊的樣子。 她其實(shí)也不想出來啊,怎么說也接連不斷的跑了好幾天了,她也想好好的歇息一段時間。 這邊的路如果她沒記錯的話,是朝著華山去的路,華榮月以前跟江連煥還有谷夏去過一次,所以現(xiàn)在看見這個驛站就差不多已經(jīng)確定了。 怎么突然就決定去華山了?而且車上扶江掏出來的那幾本卷宗是什么意思? 華榮月一開始對于這次任務(wù)還沒什么太大的興趣的,現(xiàn)在倒是真的有了興趣,就是興趣太大了。 她感覺這里面的事情有些怪怪的,值得好好的探究一下。不過六扇門為什么會派她來,這里面的講究就很多了。 他們開了幾個屋子,原本六扇門的經(jīng)費(fèi)也不多,一般都是男生擠在一起,女生擠在一起的,但沒人愿意跟華榮月擠在一間屋子,所以華榮月就一個人住一間了。 華榮月跟那幾個人的屋子挨著,所以能夠清晰的聽見他們幾個男生討論“到了華山之后要先做些偽裝,找身衣服再混進(jìn)去”之類的事情。 這種時候她就不得不痛恨起了自己的聽力,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半天,也沒睡著。 后來她無奈的從床上爬了起來,準(zhǔn)備看一會月亮再睡。 而就在這時,她突然在窗戶邊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,正一前一后的朝著這個驛站走進(jìn)來。 “乞丐,我可跟你說,你的運(yùn)氣真是太好了。”百曉生皮笑rou不笑的對路留生說:“這樣居然還能活著回來。” “所以他真的是,對嗎?”路留生沒有生氣的樣子,反而兩眼放光,“你居然瞞了我這么久,也真不容易啊?!?/br> “我哪瞞著你了?你忘了榜上寫的是什么了?”百曉生一邊笑著一邊對路留生說:“玲瓏望秋月,這么明顯的句子。我可是選了好幾句,才選中了它,要知道……” 他的話說到一半,就不知不覺的停住了。 路留生看著臉色煞白,突然抬頭看著樓上的百曉生,用手拍了拍他道,“喂,你怎么了?怎么突然就啞巴了?” 第473章 接近華山 第二天,凌晨。 華榮月一大早起床幫忙給車稍稍檢查了一遍。 她之前是從來不這么做的,直到有一次江連煥告訴了她這個方法。 有想要對他們下手的人,可能會對馬,馬車的輪子一類的地方下什么手腳,所以上車前一定要仔細(xì)的檢查一遍,確保自己不會被陰死在這種小地方。 不過華榮月雖然知道這個,但還是頭一次自己嘗試著做。 畢竟她以前出門都有江連煥cao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,華榮月混吃等死就好,而這一次就不一樣了。 雖然華榮月現(xiàn)在沒啥官職了,但她……好歹也是個以前前輩身份來的人。 華榮月在這里認(rèn)認(rèn)真真的檢查了一遍,直到樓上又下來了一個人。 借著余光,華榮月發(fā)現(xiàn)下來的人還是昨天那個比她要早一步到的人,這人的生活作息也非常健康了。 華榮月這種前殺手保持這個生活作息也不意外,倒是他,一個六扇門的年輕人居然也能堅(jiān)持下來,可謂是真的很懂養(yǎng)生了。 然后華榮月就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搞錯了……這人可能不是懂養(yǎng)生。 ……這人,應(yīng)該只是單純的有某種支撐著他早起的動力而已。 …… “早??!”其他兩人下來的時候,華榮月和這個叫艾宴的男生已經(jīng)吃完飯,喝好茶了,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恐怖作息讓其他三人莫名的佩服。 “好了,收拾收拾咱們就出發(fā)吧。”艾宴看了眼時間,“早點(diǎn)出發(fā),晚上應(yīng)該能進(jìn)城,這樣咱們就能省一筆進(jìn)城的錢?!?/br> “這么早?”扶江揉了揉眼睛看著外面的天色,王夏兒打了個哈切,坐在他的身邊道,“也不早了?!?/br> 華榮月一邊喝茶一邊在屋子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圈。 沒有發(fā)現(xiàn)路留生還有他那個看起來樣子不太聰明的朋友。 華榮月昨天晚上在樓上看著這兩個人,莫名的生出了一絲久違的憋不住笑的心情,差點(diǎn)想直接飛下去給他們來一個人生中最難忘的邂逅…… 不過雙方離得太遠(yuǎn),所以華榮月其實(shí)也并沒有聽清楚他們在說什么,只是她看見路留生,下意識的就會覺得這個世界又充滿了快樂的氣息,氛圍輕松的不得了。 她本來還有點(diǎn)擔(dān)心這兩個人會不會直接上樓過來找她,畢竟她最近不敢說太多的話,所以一直都得憋著,但萬一在路留生面前全露餡就壞了。 結(jié)果這兩個人居然一宿都沒來找她,而且今天早上,她甚至也沒看見這兩個人出來。 怎么回事?莫非昨天他們倆其實(shí)并沒有看見她,只是她的一個錯覺? 華榮月開始懷疑起了自己,她略微遺憾的跟著六扇門其他幾人上了車,內(nèi)心里既失落又挺慶幸。 “一會吃完了飯就收拾收拾,告訴老板把房間退了吧。”王夏兒小口小口的喝完了粥道。 那個早起的艾宴忽然道,“退完了?!?/br> “嗯?你好快啊,什么時候退的?”王夏兒聽完了話,略帶驚訝的看著艾宴。 今天早上五點(diǎn)來鐘。 在一邊默默喝粥的華榮月心說。 估計是掐著點(diǎn)退的,生怕多待了一個時辰就會多算一個時辰的錢,就連他們喝的粥都是這位艾宴看準(zhǔn)了這附近的早餐然后去買的。 她嚴(yán)重懷疑那天他去的那么早,就是為了找個性價比最高的馬車,這人在剛剛的一個小時內(nèi)已經(jīng)充分的展現(xiàn)了他葛朗臺的本性,讓華榮月自愧不如。 同時她開始默默的懺悔自己單獨(dú)開了一間房,浪費(fèi)了錢,估計這些錢會讓艾朗臺先生飽受煎熬。 “哎呀你又來了?!狈鼋坪醺缯J(rèn)識,所以只是埋怨了一聲,艾宴笑了笑道,“就是順便早起了一下而已。” 他們吃好了就收拾著準(zhǔn)備上路,華榮月走之前又默默的轉(zhuǎn)頭看了一眼驛站,等到真的沒看見那兩個熟悉的身影時,才轉(zhuǎn)過頭離開了這里。 她不知道的是,就在她剛剛出門不久,客棧里忽然傳出了幾聲大喘氣聲,路留生和百曉生就跟魚上岸缺氧了一樣,忽然開始呼吸,接著你一口我一口的喘著粗氣。 “呼啊,呼啊……嚇?biāo)牢伊?,我剛才還以為他發(fā)現(xiàn)咱們了?!甭妨羯荒樉o張的對百曉生道。 百曉生的表情生動形象的演示了什么叫嚇到空白,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,疑似有翻白眼的架勢,嚇得路留生連忙狂拍了他幾下。 “他怎么突然又回頭看了一圈?”剛回過神來的百曉生表情猙獰的喊到,路留生指了指旁邊用奇怪眼神看著他們的老板,示意百曉生小聲一點(diǎn),同時略微有些奇怪的問了一下百曉生,“你覺不覺得華榮月今天的表情怪怪的?” “哪里怪了?” “他一直都不笑……整個人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樣子,從頭到尾都沒笑過,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里喝茶。” 百曉生又翻了個白眼,路留生以為他又憋缺氧了,連忙要幫他拍胸口,結(jié)果被一把攔住,“大哥,你稍微清醒一點(diǎn)好不好,平時他跟你說話的那種態(tài)度才算是不正常啊,這才是他最正常的樣子。” “……那倒也是?!甭妨羯肓讼肽耐虏鄣?,“就是看起來一點(diǎn)都不像他了,怪怪的,像是……以前我遇到的那些從來都不想理睬我的人。” “他旁邊跟著的那幾個人是誰?真挺奇怪啊,那幾個人的武功也不高,就只有那個小姑娘和其中的一個小伙子武功高一點(diǎn)?!?/br> “不清楚?!甭妨羯鷵u了搖頭,“不過你發(fā)現(xiàn)了沒?他們好像跟咱們是一條路的?!?/br> 百曉生一怔,緊接著沖了出去,看了眼門口立著的方向牌,剛剛?cè)A榮月他們離去的方向,正好寫著“華山”兩個字。 “不—會—吧—!” 百曉生痛苦的慘嚎彌漫在驛站里,久久無法散去…… 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