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節(jié)
周麟讓:“?” 倪鳶:“救命!?。 ?/br> 后面三個感嘆號足以表達(dá)倪鳶內(nèi)心的崩潰。 手機(jī)響,是周麟讓直接撥了過來,問她:“怎么了?” 倪鳶盯著地上的一團(tuán)黑,生怕它有異動,一邊對著電話語氣驚悚地說:“我房間進(jìn)來了一只蝙蝠,它飛不出怎么辦?” “開門?!敝荀胱屨f。 他人已經(jīng)在門外。 倪鳶佝僂著背抱頭彎腰前去客廳,生怕蝙蝠突然飛起來攻擊她。 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,擰開了門鎖。 周麟讓身上穿著單薄寬松的灰色休閑睡衣,臉色懨懨,半瞇著眼沒睡醒的模樣,握著手機(jī),通話一直沒有掛斷。 “在哪兒?”他問。 “我房間里?!蹦啉S此刻見他如見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,麟麟是來普度眾生普度她的。 她領(lǐng)著他前去降妖伏魔。 周麟讓看著地板上那團(tuán)黑影,對倪鳶說:“拿掃帚。” 倪鳶遞掃帚。 周麟讓:“拿撮箕?!?/br> 倪鳶遞撮箕。 周麟讓走近,用掃帚按住蝙蝠翅膀,把它挪到撮箕里。它撲騰著掙扎了兩下,但徒勞無功,被摁著脫不了身。 周麟讓將撮箕伸到窗外,松開掃帚,蝙蝠飛走了。 他關(guān)窗,扳下扣鎖,順帶拉上窗簾。 “這就完了?”倪鳶怔怔的。 “不然呢?”周麟讓說,“你還想跟它道個別?” 倪鳶:“……” 倪鳶房間沒有開空調(diào),純靠熱水袋取暖。 在冷空氣的包裹中,周麟讓打了個寒顫,他聲音因困意而沙啞,還不忘損她:“膽子這么小?平時不挺能的嗎?” “膽不小了,”倪鳶說,“蟑螂毛毛蟲我都能抗得住,怕個蝙蝠老鼠也不過分吧。再說它飛來飛去,好像隨時會朝我懟過來?!?/br> 倪鳶趕緊把客廳洗手間各處的窗戶都檢查一遍,怕再有什么不明飛行物突然冒出來。 周麟讓拿起她搭在椅背上的素色小線毯,裹身上。 跟著她滿屋子轉(zhuǎn)了個圈,巡邏了一遍。 她現(xiàn)在是驚魂未定,看床底下都覺得藏著個齜牙咧嘴的鬼。 “麟麟,這么晚你是還沒睡啊,還是睡醒了?” “渴了起來喝水,湊巧看到你消息?!敝荀胱屨f,“你干嘛不打電話?” 他要是沒看到消息,她打算怎么辦,跟蝙蝠僵持到天明嗎? “怕被你揍?!蹦啉S說,“你要是在睡覺被我吵醒了,我沒 * 好果子吃?!?/br> “下次直接打電話。”周麟讓說。 “哦?!蹦啉S點(diǎn)頭。 室內(nèi)檢查完畢,周麟讓回301。倪鳶站在門口問他,“后天考完你回春夏鎮(zhèn)嗎?” “還不知道?!敝荀胱屨f。 他可能要先回趟a城,但過年他是得在春夏鎮(zhèn)過的,一早跟諶松說定了。 “明天還要考試,趕緊回屋睡覺?!?/br> 周麟讓扯掉身上的線毯還給她,想起她說自己很忙的滿嘴謊話,毯子故意罩在她頭頂。 倪鳶視野中徒然漆黑昏沉。 周麟讓泄憤似的在她頭上揉搓了一把。 倪鳶手指蜷縮,微不可察地攥緊了衣角,指骨繃得泛白,悶在線毯里的臉卻燒紅了。 她心虛,沒有立即將毯子拽下,藏在里頭悶聲說:“晚安,麟麟?!?/br> 周麟讓“嗯”了聲,說:“明天好好考,不然你白忙活這么久。“ 不知道是不是倪鳶的錯覺,她覺得他說“忙”字的時候顯得有點(diǎn)咬牙切齒。 --- 期末考順利,難度適中,倪鳶覺得她把該拿到手的分都拿到手了,非常知足。 令人驚喜的是,給叢嘉押的課內(nèi)文言文竟然中了。 叢嘉出考場,摟著倪鳶朝她臉上狠狠嘬了一口。 “注意口水?!蹦啉S被親得脖子縮起來。 “別污蔑我,我可沒流哈喇子?!眳布涡囊呀?jīng)飛遠(yuǎn)了,“最后一堂考完,我請你吃東西?!?/br> “咱們不還有獎金沒花嗎?”倪鳶說。 元旦晚會上,說雙簧最后評了二等獎,有400塊。 叢嘉說:“那咱們就把獎金給吃完?!?/br> 考完最后一堂英語,倪鳶和叢嘉順著人潮往校門外走。 四處歡天喜地的氣氛猶如過年,除了要留下補(bǔ)課的高三生,其他人一身輕松,冒著小雨也喜滋滋地往外沖。 校門口照舊堵滿了車,鳴笛聲和人聲喧鬧。 等拐進(jìn)了深巷中,老樹高墻就將那些聲音撇開,隔絕在外。 巷里有家甜品店,是倪鳶和叢嘉百吃不厭的。兩人挑了幾個甜品,點(diǎn)了熱飲,去閣樓擼貓。 店主養(yǎng)了兩只貓,大橘和緬因。 大橘叫不三,肥得像頭小豬仔,不愛動,吃完了睡睡醒了吃,隨便擼。 緬因叫不四,精瘦,眼神看著兇,會抓老鼠,心情好才讓人摸。 據(jù)說這兩只貓是店主送給前男友的,給取了這么個名字,時刻提醒著前男友不要不三不四,但是后來他們還是分 * 手了。 店主就把貓要了回來。 倪鳶抱著大橘。 叢嘉拿著布偶老鼠逗緬因,一人一貓玩到了窗臺邊,緬因甩了叢嘉一尾巴,撲了她一嘴毛。 叢嘉放開緬因,捧著熱可可,趴閣樓窗臺上哼歌。 回頭對倪鳶說:“弟弟在打籃球欸?!?/br> 六中就在巷子的隔壁,閣樓正對著學(xué)?;@球場和田徑場。 倪鳶抱著大橘起身,手臂一沉,還真費(fèi)勁。 她站過去,跟叢嘉一塊兒腦袋挨著腦袋,透過面前一方窄窄的玻璃去看對面籃球場上的情形。 墨綠色的圍網(wǎng)前,周麟讓跟一個女生面對面,正說話。 倪鳶仔細(xì)地眺目遠(yuǎn)望,女生個頭高挑,得有一米七往上,長發(fā)微卷,臉白凈。再想要看得更真切,得拿望遠(yuǎn)鏡來。 還有,人似乎在笑。 笑容挺甜美。 “快別看了,眼珠子要瞪出來了。”叢嘉是局外人,了然于心,笑著打趣倪鳶。 “他們到底在干嘛?”倪鳶笑不出來,“告白嗎?” “不知道?!?/br> 叢嘉剛說完“不知道”,就見女生從帆布包里掏出白色的紙張,卷成了筒狀,遞給周麟讓。 像情書,又不太像。 周麟讓收下了。 女生走出幾米遠(yuǎn),還回頭朝周麟讓招手說再見。 “一步三回頭,很難相信沒貓膩。我賭三毛錢,押這個女生喜歡弟弟?!眳布紊匡L(fēng)點(diǎn)火,嘴角噙著笑,看戲。 倪鳶給周麟讓打電話。 周麟讓剛放下手里的卷子。 方才培優(yōu)班的一個同學(xué)過來,說老師臨時印了套難度頗高的模擬卷,很具挑戰(zhàn)性,讓他們拿回去做。 周麟讓不在,女生就幫忙拿了。又恰巧路過球場看見周麟讓,便把卷子給他。 只是這份恰巧,她自己心里明白其實(shí)是特地。 特意為之。 倪鳶在窗口看著周麟讓接了電話。 對面?zhèn)鱽硭煜さ穆曇簦骸拔???/br> “麟麟,是我。”倪鳶清了清嗓,不太自然地說:“你……你考試考得還好嗎?” 周麟讓:“還行?!?/br> 倪鳶:“在做什么?” 周麟讓:“打球?!?/br> 倪鳶:“今天很冷,穿秋褲了嗎?” 周麟讓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