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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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玉不由跟著回頭看了眼。 來人束發(fā)籠冠,寬衣博帶,濯濯如春月柳。 是沈墨。 沈墨與白玉對視上,眸中皆有著一絲驚訝,沈墨先恢復(fù)從容,朝著她微笑點(diǎn)了下頭,隨即走到藍(lán)袍男子那一桌,互相寒暄了幾句,便向她這邊看來。 白玉突然起了身,“煙兒,吃完沒?吃完我們走?!?/br> “姑……姑娘,還沒吃完呢,不是不能浪費(fèi)銀子嗎?” 煙兒小嘴塞得滿滿的,說得含糊不清。 白玉黛眉一顰,嗔了她一眼,低聲道:“行了,別吃了,都胖成這般了還吃!” 煙兒聞言嗖地站起來,油油鼓鼓的臉上滿是委屈。 白玉向沈墨橫波一笑,虛行一禮便款款而去了,煙兒依依不舍地望著桌上的還沒吃完的雞腿,可憐巴巴地跟著白玉離去。 沈墨目光追隨倩影離去的方向,目光閃過一抹凝思。 “暇之,這是我新交的好友,柳文,乃是柳閣老之子?!背能幗榻B道,又指著柳文向沈墨介紹:“柳弟,這是沈墨,如今翰林院的掌院學(xué)士,亦是京中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?!?/br> “楚兄太會(huì)打趣人?!鄙蚰樕鲜冀K維持著淡淡笑容,隨即看向柳文,只見他生得面如傅粉,唇紅齒白,卻是十分娟秀。 柳閣老是他的老師,他知曉他是有一兒子,只是并不在京中,唯有一女留在京中。 沈墨心微一動(dòng),看破卻不說破,笑道:“想不到竟是世弟,世弟是何時(shí)來京的?” 柳文沒想到楚文軒給她介紹的竟是沈墨,臉微微一紅,早知道之前應(yīng)該問清楚的,只好硬著頭皮答:“就在一個(gè)月前。” 楚文軒聽著兩人這一番話,突然意識到一事,不由失笑道:“暇之,我差點(diǎn)忘了,柳閣老是你的老師,那你們兩人一定早已認(rèn)識?!?/br> “不,今日倒是第一次見面。”沈墨笑道,眼底似有深意。 柳文聞言不覺偷看了沈墨,見他也正向她這邊看來,目光含笑,臉微微一熱,忙別開了視線。 雨止,云開霧散,轉(zhuǎn)眼間風(fēng)和日暖,樹上流鶯亂啼,春風(fēng)夾著花氣的芬芳與綠草的清新,令人提神醒目。 三人正聊著京中近來的一些逸聞趣事,楚文軒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件急事,便向沈墨兩人抱歉道:“暇之,柳弟,我突然想起來有些急事要去處理,得先走一步?!?/br> 沈墨看了眼柳文,溫潤地笑道:“那今日便散了吧,我也正好要去找個(gè)人。” “莫不是去找你的哪位紅顏知己?”楚文軒禁不住又開始打趣他道。 沈墨但笑不語。 一旁的柳文聞言卻不覺微皺了下眉頭。 桃花林。 剛下完雨,踏青游客三三兩兩,不多。 沈墨于桃花林里閑庭信步,忽見不遠(yuǎn)處,一女子斜倚著桃花下,背對著他,背影窈窕,纖腰束素。 沈墨略一遲疑,唇角含笑,緩步走去。 聽聞身后的腳步聲響,白玉驀然回眸。 只見她臉上梨花帶淚,端得一副楚楚可憐之姿。沈墨溫潤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往下瞥了眼。 薄紗裙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曼妙曲線,的確容易令男人血脈僨張,但她展現(xiàn)得未免刻意了些。 沈墨不露聲色地視線轉(zhuǎn)回到她的臉上,溫聲道:“白玉姑娘為何在此哭泣?” 他又喚回了原先的客氣稱呼。 白玉霧氣蒙蒙的眼眸凝望著他,黛眉染愁,矯揉造作道:“不過看著似錦繁花,感嘆好花易過,東風(fēng)無情罷了。” 春風(fēng)拂來,沈墨修長潔凈的手接住飄落于眼前的桃花,微笑道:“人生百歲,到頭來不過是一丘荒壟草連天,只求不負(fù)這良辰美景以及眼前人。” 所以眼前人是指她么?白玉心中暗喜,微抬眸脧他了一眼。 春光下,眼前男人鬢若刀裁,眉眼似畫,臉上始終掛著溫柔可親的笑容,令人不由自主地卸下心防。 白玉手捻著羅帕,羞澀地低垂了粉頸。 “前面湖中有我的畫船,白玉姑娘可要過去坐坐,順便游覽一下那臨湖風(fēng)景?”沈墨微笑著邀請道。 沈墨其實(shí)對她無意,只是對于昨夜的一時(shí)興起,他覺得有些唐突且失禮,因而想趁游湖的機(jī)會(huì)向她道歉。 其實(shí)白玉從酒樓離開后便有些后悔了。 沈墨出身高門,生得俊美無儔,溫文爾雅,若芝蘭玉樹,身上毫無紈绔驕奢習(xí)氣,又少年得志,連中三元,如今不過二十四歲,便位極人臣。 像沈墨這般出色人物,世間少有。 想要站在他身邊的女人一抓一大把,她若因一時(shí)之氣不理他了,想必他也不會(huì)對她有留戀。 兩人并肩行走于桃花林中。 白玉抬眸溜了眼沈墨,然沈墨卻目不斜視,并不同她親近,似有意與她拉開些許距離。 白玉微覺失落,她垂了眸,眸中忽閃過一絲狡黠,她伸手微掠云鬢,“哎呦”嬌呼一聲,故意往沈墨那跌去。 沈墨驚了下,下意識地伸手摟抱住她。 白玉纖纖玉手立刻趁勢攀緊他寬實(shí)的肩膀,本想與他來個(gè)含情脈脈的深情對視。未料,一陣劇痛從腳踝傳來,她俏臉煞白。 完了,真崴了。 沈墨關(guān)切道,“怎么了?” 白玉忍住劇痛,抬眸對沈墨嫣然一笑,道:“奴家沒事……” 煙兒躲在暗處偷看兩人,見白玉假裝跌倒撞入沈墨懷中,不禁一臉鄙視:嘖嘖,裝得還挺像。 沈墨本以為她故意做作,可見縮在懷中的小女子臉色發(fā)白,額上滲出細(xì)細(xì)汗珠,修眉微蹙,“腳崴了?” “奴家沒事,只是扭了一下下。”白玉不甘心地站起,不料腳腕又是一陣劇痛。 沈墨神色依舊溫潤如玉,只是語氣變得有些嚴(yán)肅:“我還是先送你回坊吧?!?/br> “……”白玉內(nèi)心懊惱無比,她真是自作自受。 第4章 奴家命賤福薄,配不上張公…… 白玉柔若無骨地靠在榻上看著話本。 “咝……”腳踝傳來一陣疼痛,白玉兩道黛眉攢成一團(tuán),美眸嗔向煙兒,“煙兒,你輕點(diǎn)?!?/br> 正給白玉腳踝擦藥的煙兒聞言一愣,抬頭眨了眨眼睛道:“哦?!?/br> 白玉撇了話本,只覺神思懨懨,勉強(qiáng)提起勁兒,欣賞樓外景致。 這里是后樓,樓外一堵高墻連著另一座花園,卻不知是誰家的宅子,花園破敗,四處亂草從生,蓬蒿狂長,無數(shù)叫不出名的黃,白紫色的小花迎著陽光肆意盛放,蝴蝶在花叢殘損的臺階上往來輕飛,階上翠色的青苔遍布,庭院里四野寂寂。 許是無人宅邸吧。鶯娘望著那寂寞深庭,忽然勾了個(gè)風(fēng)情萬種的笑,看向煙兒,道:“煙兒,今天沈大人可下了請?zhí)麃恚俊?/br> “沒有?!睙焹簱u搖頭道,心中卻無奈道,姑娘啊,你都勾引男人勾到腿瘸啊,就不能好好養(yǎng)養(yǎng)傷么,怎么一天天的盡惦記著男人呢,你已經(jīng)不是當(dāng)初那個(gè)清心少欲的好姑娘了。然而這都是心想,她可不敢在白玉面前暢所欲言。 白玉心情很不好,纖手不自覺的絞起胸前一縷長發(fā),美目微瞇,陷入沉思。 說到底她可是因?yàn)樯蚰軅?,他今天怎就不來看看她?昨天也是,把她送回坊里,查看了下她的腳傷,確定無礙后,禮貌性地喝了盞茶,便告辭回去了。 早知道她昨天應(yīng)該挽留他的,白玉暗自后悔。 “白玉啊?!币粋€(gè)尖尖細(xì)細(xì)的聲音乍起。 白玉回眸,只見九娘扭著腰肢,笑嘻嘻的迎面而來,伴之而來的還有那濃厚的脂粉膩香。 白玉忍住了打噴嚏的沖動(dòng),黛眉微蹙。 九娘雖已半老,卻比年輕女子更追究時(shí)下潮流,她穿著艷麗輕薄的繡裙,身上戴著年輕人喜好的翠羽明珰,那梳得滑溜得能反光的發(fā)髻,不知用了多少頭膏,發(fā)髻上插滿了瑤簪珠釵。然而,再艷麗華貴的衣服也不能掩蓋她那因?yàn)榘l(fā)福而變得臃腫的身材,再濃再精致的妝也遮不住那因逐漸蒼老而起的皺紋,再多的金銀首飾,翡翠珠寶加在身上也不能使她變得更年輕。 女人的芳華就是如此的短暫,轉(zhuǎn)眼即逝。 不等白玉開口,九娘便搶先言道:“白玉啊,腳傷如何了?你說你,怎么這般不小心?你可是靠你這雙腿吃飯的啊,要是有個(gè)萬一,你讓那些貴人們該多么的痛心啊?!彼恼Z氣有些埋怨,似乎在說她身上那兩條腿可不單單只是她一個(gè)人的。 白玉虛與委蛇地笑道:“都怪奴家貪玩,非要去城郊踏春,結(jié)果一個(gè)不小心給人踏了腳,惹得九娘憂心,是奴家之過?!?/br> 九娘聞言又換了溫和語氣:“你也不必自責(zé),女兒家總是愛玩的,一直悶在坊中也容易悶出病來,出去散散心,解解悶兒,對身體有益處。” 九娘一昧扯些無關(guān)緊要的閑話,然而她臉上的躊躇之色也顯露出她有事要說。 “九娘可是有什么話要說?”白玉不愿與她多費(fèi)唇舌,于是主動(dòng)開口問。 九娘眼珠子骨碌轉(zhuǎn)動(dòng)了一下,“也沒……沒甚么事,白玉可還記得那張鴻張公子?” 白玉一聽聞這名字便覺頭疼,自從受其邀請參加宴會(huì)后,他便一直對她死纏爛打,天天不是邀請她去游湖就是去賞花,那張公子仗著自己的父親是都察院右都御史,甚是囂張跋扈,雖有一副好皮囊,可是卻猥瑣無比,一見到她就對她動(dòng)手動(dòng)腳,兩眼放直,仿佛將她生吞活剝了一樣。 “記得?!卑子裎⑿Φ?。 九娘坐到她身旁,笑嘻嘻道:“你覺得他的容貌品性如何?” 煙兒明明站在身旁,白玉卻不叫她去泡茶,只低頭思考片刻,才笑著客氣道:“長相倒是端正,就是人過于浮躁了些。” 九娘又道:“那張公子乃官宦子弟,是個(gè)不缺權(quán)不缺錢的主兒,更重要的是長得一表人才,還是個(gè)知情識趣的。我聽說啊,那張公子的夫人不久前病歿了?!?/br> 白玉心中冷笑,卻故意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,道:“九娘這話把奴家弄糊涂了,那張公子的夫人病歿與奴家有何干系?” 九娘笑嘻嘻道:“你這丫頭,怎么能說與你無關(guān)呢,如今你可是要時(shí)來運(yùn)轉(zhuǎn)了,人家張公子愿意出三千兩銀子要買你一夜呢……” 她說得未免太過直接,白玉又羞又氣,卻不好和她扯破臉皮,只是冷冷打斷她道:“九娘,你莫不是忘了,奴家是賣藝不賣身的?!?/br> 九娘見她態(tài)度驟冷,忙熱切地拉起她的手,拍著她如玉般細(xì)潤的手背,用另外一番話哄說道:“白玉啊,你腦子怎么不會(huì)轉(zhuǎn)彎呢,張公子肯花如此大的價(jià)錢去買你一夜,定是對你迷戀得緊,你若哄得他歡歡喜喜了,興許到時(shí)還能成為他的繼室呢,屆時(shí)九娘我也好跟著沾些光啊?!?/br> 白玉心中冷笑,她并不傻,不說她不喜歡那張公子,就說他作為官宦子弟,怎會(huì)愿意娶一個(gè)舞姬為妻?就算他被色迷了心竅,他的父親會(huì)同意?拿個(gè)繼室的頭銜來糊弄她,她不就為那三千兩銀子么。 白玉向來自負(fù),不是喜歡的人,她都懶怠搭理他,還要去把他哄歡喜?不啐他已經(jīng)是很給他面子了,于是白玉十分不客氣道:“九娘,奴家命賤福薄,配不上張公子那般出色人物,就請九娘去替我回絕他吧!” 九娘愕然,見軟說不行,決定用硬的去嚇唬她,她微微冷下臉,“白玉,你難道不知道那張公子背后的官府勢力嗎?若惹怒了他,他使計(jì)擺弄你,到時(shí)可有你好受的?!?/br> 豈料白玉根本就是軟硬不吃,她冷笑道:“奴家無父無母,無親無故,大不了拼個(gè)香消玉殞,他還能拿奴家如何?”說罷心里卻禁不住升起一陣酸楚,美眸微紅,咽了嬌喉。 九娘未曾見過白玉如此動(dòng)氣,連拼個(gè)一死的話都說了,料事不能成,心里甚是不快,只是白玉如今對她來說就是那搖錢的樹,賺錢的缽,只好陪笑道:“你這孩子不愿意就不愿意吧,說那樣的重話做什么?罷了,張公子那我來替你想想辦法,推拒了吧?!?/br> 白玉半撐起身,懶懶調(diào)了個(gè)姿勢,“那就又勞九娘替奴家婉拒了?!卑子褚膊幌肱c她鬧得太僵,便忍下了這口郁氣,伸手柔荑扶了扶額角,“九娘,我頭有些不大舒服,想回房歇息一下,恕不能奉陪了?!卑子裾f著秋波斜溜向從王九娘來后就一直毫無存在感的煙兒。 煙兒一直在旁默默觀戰(zhàn),并不敢松懈,收到白玉的眼色,立馬急忙上前攙扶著她的手,浮夸道:“姑娘,您沒事吧,您身子骨弱,千萬要保重身體啊!莫要輕易傷心,不然又得延醫(yī)請藥了?!?/br> “……”白玉唇角微顫了下,只好眉蹙春山,做出病弱西子狀,道:“知道奴家身子弱,以后就少做些令奴家生氣的事,不然奴家還以為你盼著奴家早死,好卷了奴家的錢財(cái)跑路呢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