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五章他們(二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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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近生從小聽到大的一個詞:“有娘生沒娘養(yǎng)”,醫(yī)館的鄰里最早教會了他這個詞,然后就是在同齡人口中不斷重復(fù)聽見。 醫(yī)生夫婦很沉默,除了病理講解和每天督促他去藥房認字,其他時刻都是埋頭苦干,因為他們早已被自己養(yǎng)的“癮君子”壓榨得只剩一個空殼。 流浪的日子是他預(yù)想過的,從醫(yī)生夫婦空洞的雙眼中得知他很快就會成為他們的累贅。 畫面一轉(zhuǎn),是少年的陳近生,跪完了八仙桌上的兩位后,陳宗林帶著他來到廳堂和那些叔公見面,以及他看見了那幅書寫力透紙背的的對聯(lián)。 厚重的木質(zhì)牌匾懸掛在廳堂正上方,“忠義”二字仿佛向他腦門襲來,在他心底里,忽的因為曾經(jīng)自己為了活下去做的偷雞摸狗的事情感到心虛。 成為陳宗林樣子的第一課就學(xué)習(xí)了忠義二字,與他曾經(jīng)識的藥草名字相距甚遠,藥草是醫(yī)者用的符號,而那兩個字,有人在他面前用生命去演繹。 . 火光稀疏的夜晚,閃爍的星星都閉緊了眼睛,月亮將自己的光輝都藏進了自己的黑衣中,誰敢伸出頭窺探這場血腥的獵殺,被非洲特有的黑夜包裹著這一小支死傷慘重的士兵,七個人躲進了樹叢里,誰都不敢出聲,即使有話,話到嘴邊又咽回了肚子,因為他們才剛剛躲過一場無情的轟炸。 頭頂?shù)脑茖訅旱暮艿?,壓彎了那些本就不茂盛的樹枝,再壓低一點吧,這樣他們就被發(fā)現(xiàn)不了。叢林間昆蟲的喧鬧在混響,他們只聽見風(fēng)吹草動的沙沙聲。陳近生心里已經(jīng)交代好了后事:“人人都說他的養(yǎng)父有條爛命,果不其然,養(yǎng)了個兒子也要沒人送終了?!?/br> 胸腔上的那顆子彈很有可能打進肺里里,要不然他怎么感覺自己想沉溺深海一樣了,還有腹部的幾刀,再動幾下恐怕腸子也要流出來了,原本一身 緊繃的肌rou被毆打得青青紫紫像爛rou一樣攤在身上。 陳近生用力喘了口氣就痛得他發(fā)抖,身后的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,捂得死死的,一點聲響都泄露不出。 他們不得不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,任何的風(fēng)吹草動對他們來說都暗藏殺機,他們不得不小心謹慎。 直到七個人瞪了大半夜的眼睛,直到確定周圍的風(fēng)聲小草樹木都是無辜的了,他們才敢放松喘氣,但也不敢太放肆。 七個人藏進了一處沼澤濕地,小心翼翼的靠近,天黑的深夜不會有人來沼澤地找人吧,除非不要命了。 陳近生被抬著過去,他實在是受傷太嚴重了。 . 原本因為那批軍火出了問題被當?shù)氐莫毩④娍垩合聛?,那些人硬要說他的貨有問題,涉及金額龐大,當家人不得不出面交涉,否則將會把當?shù)氐奈X產(chǎn)業(yè)夷為平地。 他已經(jīng)在慢慢脫手軍火鏈,但是事關(guān)危嶺的業(yè)務(wù),當?shù)剡€有很多華人,他不得不趕往非洲。 談判的路上就遇到了伏擊,那些狗不僅吞了他的貨也收下了別人拋過來的骨頭,喂狗的骨頭分量很大,狗就開始賣命了,目標很明顯是要他的命。 他猜又是背后那只鬼,危嶺那群老頭子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了誰敢冒這么大風(fēng)險,只有那只見不得光的鬼了。 只是這些脖子綁著紅方巾的獨立軍頭子喜歡以折磨俘虜為樂,他們就毫不留情將陳近生倒掛起來鞭打,挖下他的皮rou,用泥水倒灌進鼻子里,要么就是強迫他和一名大肚子的黑人婦女當眾表演。 舉著槍的小孩在歡呼喧鬧,有些人已經(jīng)摟著在學(xué)校搶回來的女學(xué)生進了帳篷,嘶吼和起哄,侮辱與歡騰,在他滿身傷痕上叫囂。 烙滿鞭痕和煙頭燙的手去摸懷里那張照片,不知何時遺漏在哪個角落。 這怎么可以! 這張照片絕對不能丟在這里! 它一定要回到華國! 他開始瘋魔和混亂,他不能把她留在這里。 原本他想著等到更合適的時間逃跑,倒是現(xiàn)在他必須立刻行動,他要去找她了,一定要。 這一次,他被打得半死,血水流了一地,她竟然沒有來,沒有到他幻象中來,一定是生他氣了,他要回去找她。 . 意識清醒了一點,陳近生就開始不安分了,動著自己被踹成爛rou的四肢要爬回去。 趙承,狼牙隊的班長。 也是這六名維和軍中年紀最大唯一成了家的。 他壓低了聲音:“我說你小子怎么那么固執(zhí),嫌命長要去送死對吧!” 其余人也沒看懂,這渾身是血的血人就沒有安分過,要不是看他是這樣的面孔他們都以為是jian細了。 “我讓你們不用管我?!标惤嬷靥诺膫谡f話,沼澤地很多牛眼一樣大蚊子、蒼蠅,它們在他的傷口處徘徊,他現(xiàn)在沒有精力去驅(qū)趕。 趙承聲色俱厲:“我說過,不會對任何一個華國人見死不救?!?/br> “我是華裔,你們大可不必救我?!彼诹四樕限D(zhuǎn)了一圈,看著一個比一個年紀小,卻是一個比一個熱血,他語氣嘲諷,“你們也是泥菩薩過江,自己保著命再說吧?!?/br> 說完就強撐著身體起來,要往回走。 不知誰說了句:“他還會華國的歇后語,怎么現(xiàn)在救個同胞都這么不值當了?!?/br> “他要送死我們還攔著他?” 陳近生聽見“同胞”這兩個字驀然停下了腳步,從未有人這樣歸屬過他,他從出生就是異類的存在。 他回頭說了句“謝謝”,他并不是看不起他們的意思,只是他現(xiàn)在要去找回自己的照片,不能拖累他們跟著回去送死。 “我要回去找回一樣?xùn)|西,否則我死都不會心安的,如果你們逃出了轟炸范圍,就往西走去太陽能發(fā)電站找危嶺集團的負責(zé)人,就說你們見過陳近生,他們會送你們離開的?!?/br> 他知道現(xiàn)在有兩批人追殺著他們七個人,一堆都死絕了骨灰一揚就真的翻不了身了,追殺他的人來勢洶洶,不能連累了這些當兵的人。 年紀最小的周揚接了一句:“班長,他怎么像在交代遺言一樣?!?/br> 好在趙承多問了一句:“你丟了子孫袋還會定情信物?好不容易逃出來還回去送死?”人說話是粗糙了點,但道理不糙。除非是貴重東西才值得這么拼命。 陳近生痛的渾身都在抖,雙腿支撐不住跪倒了下來,作為在場年紀最大的班長,他苦口婆心的又將人拖了回來,給他簡單的處理了下傷口。 “不愿意說?” 他只是不知如何開口,他癡迷照片中人、不甘于幻象中的女子,他不想聽見任何說不值得的話,他覺得值得就行。 陳近生躺在他們的包囊上,抬頭就是叢林掩翳的漆黑夜空,蟲子在身旁鳴叫,萬籟俱靜只差一把篝火和能歌善舞的人群,以地為席,以天為被,開始他們談天說地的交心。 “是一張照片?!彼行┢D難的扯了扯嘴角,血跡已經(jīng)在他臉上凝固變干,泥塊脫落下來。 有人突然激動了起來,“是怎樣的照片?” “灰白的,是個女孩?!标惤乜诮g痛,他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她,傳說中陳宗林的meimei他名義上的小姑,他幻象中每次叫他活下去的女孩。 蘇乘風(fēng)在自己身上的眾多口袋中翻找,陳近生渾身血液好像在快速回流,那只顫抖的手伸了出去,等著他希望真的能翻出什么,交到他手上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陳近生絕對沒有被當眾表演!他跑的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