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胡同口停著的黑車慢慢開走了。

    到了周五的晚上，羅攀興致勃勃地沖到去年唐元舜辦圣誕party時包過的一家酒吧，找到了正在吧臺盯著調(diào)酒師調(diào)酒的卓聞。

    在這樣強(qiáng)勢壓迫性的目光下，帥氣調(diào)酒師晃杯子的手，微微顫抖。

    “你以前不是不喝酒的嗎？我叫你多少次你都不來?！绷_攀拉過凳子，跟調(diào)酒師說，“要個和他一樣的?！?/br>
    這家是B城最有名的酒吧，會員制，門檻很高，不是有錢就能進(jìn)的地方。很多明星都喜歡來這邊玩，羅攀也是跟著主家那邊的表哥才混進(jìn)來的。

    不知道卓聞一個未成年人哪來的黑卡。

    “因為以前不想喝?！弊柯効粗鴮γ娴木乒瘢鏌o表情地說。

    “嗨，那你今天干嘛來了?！绷_攀撇撇嘴，問。

    “今天想喝酒。”卓聞接過調(diào)酒師遞來的小杯子，根本沒聽對方介紹，一仰頭就干了。

    羅攀和調(diào)酒師人都傻了。

    “不是，卓聞，你這么喝可不行啊?！绷_攀本來嘻嘻哈哈地想要嘲諷一下，見他這個德行不由得有點(diǎn)擔(dān)心，“你小心甲醇中毒。”

    調(diào)酒師人又傻了，什么玩意兒甲醇。

    卓聞沒聽清，即使聽清了也沒心情擠兌他。

    “找?guī)讉€兄弟出來玩玩?！弊柯労攘司泼嫔弦稽c(diǎn)變化都沒有，他隨意撥弄著手機(jī)，邊對羅攀說邊打電話給通訊錄里的小藝人，“叫他們都來玩，開頂樓的平臺。我，我買單?！?/br>
    成巖在家打游戲，忽然接到了許涵昌的電話。

    他摘下耳機(jī)，不顧隊友的嚎叫謾罵，按下通話鍵：“喂？”

    許涵昌帶著哭腔的聲音忽然響起：“成巖，成巖，不好意思，我想問問你有錢嗎？”

    要知道許涵昌考砸了被扔出一班的時候，都沒有哭過。

    成巖頓時緊張起來，他邊強(qiáng)退關(guān)掉游戲界面邊問：“許涵昌，怎么了你?！?/br>
    那邊似乎抽了抽鼻子，聲音帶著點(diǎn)沙?。骸拔?，我家里有點(diǎn)事，需要錢......對不起，對不起我知道不該這樣，我不該打擾你，但是我真的沒辦法了。我、我可以給你打欠條，我一定會還的?！?/br>
    他哽咽了一下，沒能繼續(xù)說下去。

    “你先別急?！背蓭r按捺住心里的擔(dān)憂，打算去找他問個清楚，他想先穩(wěn)住許涵昌，語氣溫和地問，“你需要多少，我看看有沒有。”

    話筒那邊停頓了一下，絕望地說：“十二萬。”

    成巖手里的車子鑰匙都掉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整個會所的頂樓被燈紅酒綠籠罩，一個三線小歌星正抱著立麥陶醉歌唱，靡靡之音在俊男靚女之間繾綣纏綿。

    “不是吧，那你、啊這?！绷_攀聽醉酒的卓聞嘟囔，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。

    他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找許涵昌來做家教，竟然引發(fā)了這么糟糕的蝴蝶效應(yīng)，頓時瞠目結(jié)舌，不敢說話。

    “他竟然這樣對我，竟然這樣對我！”卓聞抱著藏酒瓶子眼神迷離，似乎在虛空中看到了許涵昌一樣，氣鼓鼓的咬牙切齒。

    羅攀雖然一直對他倆的感情不看好，認(rèn)定許涵昌就是趨炎附勢的鳳凰男，但兄弟的戀情真被自己給攪和黃了傷到心了他也發(fā)虛。

    “為什么，他為什么要這么對我?！弊柯勆^去那一陣氣，又變得軟弱哀傷。他扯著羅攀的衣服，像是找到了人生導(dǎo)師，“你說，你說他為什么要這樣對我，我做錯什么了？我對他還不夠好嗎？”

    馮宇元實在受不了，起身跟小網(wǎng)紅跳舞去了。

    “卓少。”一個生得清清秀秀的小男孩從沙發(fā)后面聽了個夠，趁機(jī)蹭過來靠在卓聞身上，“敢讓我們卓少這么傷心，真是不知道珍惜。卓少，您看看我......”

    卓聞的手機(jī)響了起來。他看著閃動的屏幕，并沒有去接。

    “卓少，有電話呢?！蹦切∧泻⒉贿^是剛成年的樣子，正在讀一所有名藝術(shù)院校，在圈子里算是很有眼力見和野心的人。雖然卓聞和羅攀都還是高中的小屁孩，但兩家的娛樂公司各占半邊天，這一屋子鉆石，他自然知道巴結(jié)誰收益最大。

    他故意往茶幾上趴過去，伸手去摸手機(jī)。他練過舞蹈輕而易舉地沉著腰把身體彎成了一個非常誘人的弧度，從前面能從領(lǐng)口看到若隱若現(xiàn)粉嫩的兩個小點(diǎn)。

    他見卓聞沒有排斥他去拿手機(jī)，膽子更大了點(diǎn)：“卓少，我?guī)湍雍貌缓?？?/br>
    羅攀冷眼旁觀，覺得這男的真明目張膽地找死。

    然而卓聞卻同意了，他盯著這個男生，似乎看到了前幾天許涵昌百般呵護(hù)的那一位，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
    那男生心里欣喜若狂，盡力保持鎮(zhèn)定，看了看來電顯示的“許”字，接了起來：“喂？”

    “喂！卓聞。”許涵昌見卓聞還肯接他電話，心里稍微得到了一點(diǎn)安慰，但很快就發(fā)現(xiàn)接電話的不是他。

    “你好，請問你找卓少爺有什么事嗎？”

    這人語氣還算得上客氣，但許涵昌勉強(qiáng)建設(shè)好的心里防線頓時崩潰。他沉默了，過了幾秒鐘才說：“卓聞在嗎？”

    他沒想到自己還有一點(diǎn)殘存的自尊，讓他很難對卓聞以外的人說出這些話。

    “他很忙，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說，我轉(zhuǎn)告他?！?/br>
    許涵昌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，他吞吞吐吐地，但因為緊張一時沒有說清楚。

    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