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收到?！泵珙U看見林知律繞了一圈圍巾，似乎準(zhǔn)備出門，“回去嗎，捎我一程吧?！?/br>
    林知律將車鑰匙丟給她，“我今晚呆這兒，別給我收罰單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這么冷的天氣，他又不用值夜，苗頤茫然地思索著，隨即她的背包一個拋物線丟來打斷了思路，她連忙俯身接住。

    “別瞎想?！绷种赊D(zhuǎn)身，徑自離開，“去看看那只天眼通死了沒。”

    第6章

    凌余，31歲，曾任政府法證科調(diào)查員，六年前辭職改行私家偵探，業(yè)內(nèi)頗有口碑……

    回家的路上，苗頤在想今日的走訪成果，了解當(dāng)事人背景是必做功課，越想越覺得奇怪，轄區(qū)內(nèi)有這么個戰(zhàn)績彪炳的偵探，他們身為刑警居然不認(rèn)識這號人物，也沒跟此人交過手。

    更奇怪的是楊清水，背景一欄全是空白，無父無母，沒上過學(xué)，連狗都沒有一條……說他不是故意隱瞞身份，傻子也不信。

    車子開到家門口，苗頤才想起回警局前買了一袋小籠包，沒來得及吃，便從副駕駛拿過背包翻找。拉鏈全開了也沒找著，疑心落在路上了。

    “包子rou餡油膩，面皮發(fā)得也死，下回別買這家。”把最后一顆小籠包咽進(jìn)喉嚨后，楊清水這樣點(diǎn)評道。他的人生準(zhǔn)則，對美食不能退而求其次，哪怕在拘留室里。

    隔壁室的混混小黃毛嬉沖林知律嬉笑：“警官，送飯只送一格，太不夠意思了！”

    “想吃嗎？”林知律握拳，把指節(jié)摁得生響，“進(jìn)審訊室請你吃?！?/br>
    “嘿嘿，不想不想?！秉S毛連連擺手，識趣地退到廁格后面的角落。

    楊清水擦嘴，說：“你生在現(xiàn)代可惜了，要是生在古代戰(zhàn)場，隨便就能爆人眼珠，掏人生腸，說不定還能當(dāng)英雄?！?/br>
    林知律：“現(xiàn)在也可以，就是需要一點(diǎn)程序文件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了不起?！?/br>
    林知律：“你呢，生在古代會是個什么人，刺客，探子，還是俠客？”

    楊清水想了一會兒，古代隨便寫小說是要滅門的，第二擅長的也就吹牛皮了，“當(dāng)個廟祝，順帶看手相測字扶乩問米?！狈饨孕女a(chǎn)業(yè)保證糊口，沒準(zhǔn)還能發(fā)家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林知律笑了下。

    “你大半夜不回家，跑來拘留所，不會就為了跟我討論職業(yè)規(guī)劃吧。”楊清水與他面對面，“有什么話直說吧?！?/br>
    “我查過你，除了基本信息其他一片空白，家屬一欄也是‘無’?！绷种烧f，“一個人要做什么，才會神秘成這樣？”

    肯定是穿越時太匆忙，小說沒來得及給他安排身份背景，以為楊清水沒兩天就死了，隨便糊弄。

    “整個高橋市，身份可疑的人多了去了?！睏钋逅P腿在坐鋼床上，心想林知律一時半會兒不會放過自己，“你是警察，不如憑你敏銳的直覺，猜一猜？”

    換作平時，林知律早讓同事開門，進(jìn)去把他揍到說實(shí)話為止。不知為什么，這人一直在胡扯自己也不動氣。

    隔著鐵窗，林知律從上到下端詳楊清水，眼神直勾勾的，把他看得心里發(fā)毛。

    過了好一會兒。“你的腎不好。”

    楊清水差點(diǎn)沒一口口水噎死自己：“你說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我的外婆是中醫(yī)。小時候跟她學(xué)了點(diǎn)望聞問切?！币姉钋逅畬擂蔚靥蜃齑?，忍著笑意，“別老往那方面想，多喝點(diǎn)水，早點(diǎn)睡。”

    他還看得出楊清水有潔癖，不愛運(yùn)動，甚少日曬……只是故意挑出腎來調(diào)侃下他。

    “——也不要過度縱欲。”

    楊清水咳嗽，“還有呢？”

    林知律看著他，“你沒有當(dāng)過私家偵探，也不是這一行的料子。”

    楊清水直截了當(dāng)承認(rèn)：“也沒說我是啊，我就一合伙的房東，不行嗎？”

    “但你知道得很多，連曾平國七年前上門找原野，發(fā)生打斗的原因、使用的兇器這些細(xì)節(jié)都很清楚，大膽推測的話，我認(rèn)為背后有人在幫你。”

    楊清水：“你說對了，我上面有人?！?/br>
    林知律坐直了身體，“幫派，組織還是政府？”

    楊清水抬頭看天花板，“天上?！?/br>
    “噗！”隔壁傳來黃毛的嗤笑，喊道，“實(shí)在沒忍住，你們繼續(xù)哈，別管我！”

    林知律：“……”他的拳頭硬了。

    楊清水右手卷成劍指，戳向自己的腦袋，“推理遇到阻滯，冥冥中會有些線索在我腦袋中閃現(xiàn)，我把它稱之為‘神之第六感’，這一切都是因?yàn)橥评碇襁x中了我！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哈！”黃毛狂笑，聲音大得巡邏的警員敲棍子讓他閉嘴。隔著一堵墻，黃毛朝他豎起大拇指，“哥，你太牛了！”

    林知律站起身，“你耍我？”

    “你這么想就是覺得我在撒謊了？”

    林知律：“你在放屁?！?/br>
    楊清水的劍指忽上忽下，“嗯，是這樣沒錯。推理之神告訴我，你是個什么樣的人了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楊清水裝模作樣戳了一會兒太陽xue，隨即睜眼，故作高深微笑，“你做事拼命，但不是為了什么主持正義，只是因?yàn)榫斓男剿茇?fù)擔(dān)meimei念書，犧牲就有一大筆補(bǔ)償金?！?/br>
    林知律眸光微凝，看他的眼神漸漸銳利。

    “你不信佛，脖子上卻掛著紅繩，紅繩是mama幫你求的，你很愛她但她去世了，紅繩被你當(dāng)成了護(hù)身符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