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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歷史小說 - 重生后,我對自己真香了在線閱讀 - 第68頁

第68頁

    秦子游便上床。

    這會(huì)兒是八月末,可吳地依然悶暑難當(dāng)。秦子游卸下自己發(fā)冠,長發(fā)垂下。

    他略覺苦惱。

    秦子游又叫楚慎行:“師尊!”

    楚慎行:“何事?”

    少年坐在床上,眼巴巴看他,說:“師尊,熱啊?!?/br>
    他白瑩瑩的臉,被頭發(fā)遮住一點(diǎn)臉頰。因長久扎著發(fā)冠,頭發(fā)帶著一絲卷曲。

    楚慎行看在眼里,又有些手癢。

    他好笑:“剛剛喝滾茶,你倒是不熱?”

    秦子游:“程仙師那主艙中,多半布了什么降暑的陣吧?師尊,熱——”

    他嗓音拖長一點(diǎn),很信任、很期待地看楚慎行。

    楚慎行被看到?jīng)]辦法。

    他從袖中取出藤葉,吩咐:“你來。剛剛在茶杯上,畫得不錯(cuò)。”

    秦子游原本極是困倦,但說了會(huì)兒話,倒是能打起些精神。

    楚慎行在床沿坐下,看少年在自己身邊畫符。

    他指尖點(diǎn)在藤葉上,上面帶了劍繭,并不柔嫩細(xì)膩。這會(huì)兒,靈氣從指尖溢出,被少年書入葉中。

    他屏息靜氣,一筆揮就。

    屋子里的果然瞬時(shí)涼下。

    秦子游打了個(gè)小小的呵欠,看楚慎行:“師尊,如何?”

    楚慎行很吝惜言語,只說:“不錯(cuò)。”

    秦子游:“只是‘不錯(cuò)’?”

    楚慎行看他片刻,“子游,你究竟想說什么?”

    他算看出來了。

    徒兒有心事啊。

    這些漫無目的的話,說到底,是要掩蓋秦子游真正想說的內(nèi)容。

    楚慎行一語戳破,秦子游輕輕“哎”了聲。藤葉從他手上飛走,落在窗格上。

    秦子游:“師尊,你先前說,想不明白的事太多,不必事事都求一個(gè)答案?!?/br>
    楚慎行沉默片刻,沒想到徒兒還在掛念這話。

    他回答:“子游,你仍然可以問我?!?/br>
    只是有些事,我們注定不能達(dá)成共識(shí)。

    有些事,你不知其因,自然也無從得到果。

    總有一部分問題,秦子游無法從楚慎行那里得到確切答案。所以楚慎行告訴他,不必強(qiáng)求。

    可在這之外,楚慎行不吝嗇于一點(diǎn)時(shí)間,去聽徒兒困惑。

    秦子游是真的累了。

    但楚慎行這樣說,他便湊近一點(diǎn),盤著腿坐在床邊,與身側(cè)年長自己八百歲的仙師并肩而坐。

    他說:“如若我被那船家殺了,師尊,你會(huì)如何?”

    楚慎行:“他殺不了你?!?/br>
    秦子游:“……”

    秦子游改換說法:“如若我被旁人殺了,師尊,你會(huì)如何?”

    楚慎行好笑。

    他反問:“如若是我呢?旁人殺了我,子游會(huì)如何?”

    師徒二人沒有絲毫敬重,在江上船中,談及“生死”。

    秦子游甚至把不滿表現(xiàn)在語氣中,咬重字音,說:“師尊,是我在問你,你莫要避重就輕。”

    楚慎行對少年的大膽刮目相看。

    他終于還是思忖過,回答:“若能做到,便取對方性命,為你報(bào)仇。你不在,我要以人修精血修行,大約也沒人阻攔。若他修為強(qiáng)于我,那便先記著。過上幾百、幾千年,總能等到時(shí)候?!?/br>
    秦子游神色幾經(jīng)變化,最終定格在:“我亦如是?!?/br>
    一頓,神色糾結(jié),補(bǔ)充:“——但我不會(huì)取人修精血?!?/br>
    話音落下,聽楚慎行輕輕笑了聲。

    秦子游抬頭看他。

    第37章 抵達(dá)

    楚慎行不因少年額外補(bǔ)充的話而生氣。

    他嗓音里帶一點(diǎn)薄薄笑意, 說:“子游, 你這樣想也很好。我希望你以后總能胸懷磊落?!?/br>
    寂靜夜里, 程家的船順流南下。

    隨著師徒講話,角落里, 明光陣中的靈石逐漸耗盡。艙內(nèi)光線暗淡,唯有清亮月光從窗格照進(jìn), 在床邊, 灑下一點(diǎn)白霜。

    等到最后一點(diǎn)靈石化作細(xì)灰, 少年與男人的面孔皆被昏沉暗色吞沒。

    雖主動(dòng)提出上船, 但楚慎行對程玉堂仍有戒心。他始終留意四周動(dòng)靜, 唯有面對秦子游時(shí),全然放松。

    秦子游不知這些。

    他趁著艙內(nèi)昏沉,又微微塌下肩膀,用手撐下巴。這是少年慣愛的姿勢,楚慎行神識(shí)停頓在秦子游身上, 袖子里的青藤蠢蠢欲動(dòng), 仍然想要糾正他。

    先前, 他與秦子游提起,“身如修竹, 如琢如磨”。可說到后面, 話題被子游繞開, 最后一路講到宋安, 倒是忘了原先的話題。

    他斟酌, 要如何開口。一定要讓徒兒心服口服、再不多犯。

    但秦子游先一步講話, 感嘆似的:“這話,還真不像是師尊說的。”

    楚慎行輕飄飄答:“是你對我成見太深?”

    “有嗎?”秦子游笑了聲。他嗓音清清亮亮,倒像是流水似的月光,“師尊,我與你相識(shí)至今,也有五十來天?”

    楚慎行:“然?!?/br>
    秦子游先打呵欠,才慢慢說:“也對,不過五十天?!?/br>
    怎么夠認(rèn)識(shí)一個(gè)人呢。

    楚慎行想等他下一句話??山酉聛?,卻覺得肩膀上一重。

    困倦的少年靠上來,氣息綿長平穩(wěn)。

    他枕在楚慎行肩頭,就這樣睡去了。

    楚慎行微微怔忪,方才想到一半兒的話,被秦子游的動(dòng)作打斷。他看窗格,見窗外江天一色,月照花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