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節(jié)
“秦櫟,你說是吧?”鄭安行將話題拋了過去。 秦櫟淡淡頷首,“不是非要換掉你的意思,只是為了電影品質(zhì),我不希望有任何一位演員掉隊?!?/br> 話音剛落,坐在位置上的紀厘就忽然笑開了,“嗯,我理解?!?/br> 原本定好的實力派演員突然被他一個‘初出茅廬’的新人取代,任誰都會不放心。找備選演員,只是保證片場進度的迂回方式。 紀厘要是站在秦櫟那個位置上,會選用同樣的手段。 不過現(xiàn)在看來,秦櫟應(yīng)該是認可他剛才的表演的。 對方是這個娛樂圈里‘封神’級別的演員,自從見到真人后,紀厘就一直期待著接下來的對手戲。 紀厘挪動自己的小馬扎湊到對方的跟前,眸光隱隱有些閃爍,“秦櫟老師,你就放心吧,我一定努力接住你的對手戲。如果接不住,你隨時可以換人?!?/br> 紀厘有自信但不自傲,如果他們飾演的角色氣場無法相融,那他心甘情愿退出。 秦櫟勾唇,“好?!?/br> 鄭安行笑著說,“你們這對‘兄弟’能不能行,待會兒就能看出來了。” “櫟哥,咱們要不先把戲服換上?”秦櫟的造型師和場務(wù)對了一下時間,湊近問,“下一場戲到你了。” “嗯?!鼻貦灯鹕?,用眼神向?qū)а菔疽夂螅ぷ魅藛T快步離開。 鄭安行看著乖巧在小馬扎上的紀厘,想起他沒吃完的半截面包,“那面包才吃了一半呢,飽了?” “沒飽,但夠了?!奔o厘拿出自己的劇本翻了翻,“戲里士兵發(fā)的那點干糧不可能填飽肚子,我現(xiàn)在戲外要是吃的太撐,等會兒拍攝就沒感覺了?!?/br> 鄭安行聞言,看向青年的視線帶上點認真。他原本想趁機和青年講講戲,免得等一下的拍攝表現(xiàn)落后秦櫟太多。 如今一看,似乎是他多慮了。 紀厘對宋昭這個角色,顯然有自己的理解和表現(xiàn)。既然如此,不如放開手讓他和秦櫟搭上試試。要真不行,也可以ng再講戲。 鄭安行想了想,最終化為一個無聲的笑,“不錯,按你自己理解的演。” 剛才鬧了一出,選角導(dǎo)演就已經(jīng)認出了紀厘,他看著眼前的小乞丐,費解地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—— 長那么帥的新人居然甘心扮丑? 而且聽導(dǎo)演的意思,他的群戲還演得不錯?真的假的? … 不到二十分鐘,換好裝的秦櫟就走了回來。 因為他飾演的宋翼是一代名將,為了追求人物身上的閆肅感,所以服裝組在給戰(zhàn)袍設(shè)計時都下足了功夫。 戰(zhàn)袍上用于‘防御’的黑銅鎧片都帶著十足的份量,穿在身上至少得負重了二十斤。 可秦櫟像是沒感覺,步伐輕快地走到拍攝點。他從工作人員的手中接過韁繩,瞪著馬鐙一躍而上,動作利落帥氣。 戰(zhàn)袍在陽光下散出沉重的光澤,襯得秦櫟的五官更加深刻,連眉眼間都多了些‘縱橫沙場’才有的凌厲。 秦櫟坐穩(wěn)后彎下身子,安撫性地摸了摸馬腦袋,唇側(cè)噙著的笑意忽地沖淡了身上的那份肅穆感。 紀厘默默盯著,總覺得宋翼從書中走了出來。 上陣披金甲,騎馬攜凱歌,大概就是這樣的姿態(tài)。 但凡能到登上娛樂圈頂位的人,勢必有自己的獨特魅力。紀厘是見慣帥哥美女的人,可到了秦櫟這兒,他還是嘖嘖感嘆—— 是真的帥。 男性荷爾蒙爆棚的那種帥,藏在戲服下的身材肯定不得了。 也不知道以后誰那么有幸運,可以…… “紀厘,來過一遍戲?!备睂?dǎo)演喊道。 “欸,來了!”紀厘將自己的劇本塞進背包,連忙走了過去。他望著馬背上的秦櫟,微笑招呼,“秦櫟老師?!?/br> “嗯。”秦櫟公事公辦,“走戲吧?!?/br> 接下來的戲份也簡單。 先遣軍隊給難民乞丐們送完干糧后,沒多久,宋翼就帶著軍隊抵達了封城。為了感謝將軍的善舉,眾人自發(fā)站在城門口呼謝迎接。 人堆里的宋昭認出了自己的親生兄長,而后者一時沒察覺他的存在,就這么領(lǐng)著大部隊離開了。 這場戲主要還是看紀厘的反應(yīng),至于秦櫟,只需要在馬背上走個過場。 走完戲后,鄭安行拿著喇叭喊,“都沒問題了吧?沒問題就準備開拍了?!?/br> 每個人都走回自己的指定位上,再然后,就聽見導(dǎo)演喊了‘a(chǎn)’。 躲在城門口觀望的乞丐跑了回來,大聲吆喝,“是炎翼軍!大軍來了!” 乞丐們、難民們聽見這話,一股腦地涌到了街道兩旁。飛奔的馬蹄聲響起,為首的人直接縱馬躍過城門口的防御柵欄,又猛地勒緊馬繩。 皮毛黑到發(fā)亮的俊馬提腳揚身,發(fā)出一聲嘹亮的長嘯,又被背上的男人制服著,穩(wěn)穩(wěn)當當?shù)赝A讼聛怼?/br> 副導(dǎo)演看著監(jiān)視器里抓拍到的鏡頭,興奮握拳,“好!不愧是櫟哥!” 這技術(shù)都快趕得上專業(yè)的馴馬師了,這種領(lǐng)著馬匹的高難度動作完全不需要用替身。 群演們被秦櫟的颯爽英姿折服,眼中滿是光亮,有人高聲,“將軍!是宋翼將軍!” 眾人反應(yīng)過來,振臂高呼。很快地,有士兵趕到攔截,將主路留給后方的大軍通過。 紀厘被人群推搡著擠到了最前面,好奇又仰慕地抬眼。 秦櫟騎馬出現(xiàn)在他的前方,仰望時,正好能看見男人優(yōu)越的下顎線,“注意分寸,不要傷及普通百姓?!?/br> “是!” 整齊劃一的應(yīng)答振奮了周圍人,但紀厘的眸光狠狠一顫。 他不可置信地盯著這人的側(cè)臉,甚至急迫擠開人群鉆到左前方。他拼命挺身仰頭,恨不得將對方的正臉看個清楚。 明明急切地連脖子連梗紅了,但嘴巴像是犯了傻,半天喊不出一個字。 “不準過去!”身前的士兵將他攔下。 馬背上的秦櫟不動聲色環(huán)視一圈,可就這么突然的,撞上了一道視線—— 急切而渴望。 無比純粹卻又藏著千言萬語。 墜進他眼底的那一秒,連著旁人的歡呼聲都緩了下來。 四目相對間,對方的眸光又炙熱了些。秦櫟不自覺地攥緊韁繩,快速回過視線,縱馬離開。 鏡頭慢慢推進,紀厘一瞬不瞬地盯著離去的背影,紅了眼眶。 “卡!過了!”鄭安行說,心底隱隱有種振奮,“秦櫟,紀厘,你們過來?!?/br> 他讓助理拉出視頻回放,笑瞇瞇地等著兩位演員回來。 紀厘自認為剛剛的表演狀態(tài)不錯,走近時帶了點輕松的笑意,反倒是秦櫟淡著一張臉,沒有多余的表情。 鄭安行點開回放,唇側(cè)的笑意越來越深,直到兩人對視的場景,他迅速點下了暫停鍵,“就這對視畫面,你們倆處理得絕了。特別是秦櫟,你改了劇本細節(jié)怎么不提前和我說?” 劇本里明明是一晃而過的視線,可秦櫟卻在紀厘身上足足停留了三秒。 這樣一來,兄弟間有別于其他人的‘特殊性’就出來,但又不會夸張。畢竟,宋翼是個殺伐果斷的將軍,不會過分注意路邊的一個乞丐。 秦櫟繃緊面色,說,“你覺得行就行,讓工作人員放飯吧,吃完早點開拍?!?/br> 說完,他就轉(zhuǎn)身朝房車走去。 圍觀的齊岸第一時間察覺了好友的情緒,追問導(dǎo)演,“老鄭,這場戲真一次過?我看秦櫟好像不滿意啊?” 鄭安行看著走遠的秦櫟,又將目光落回定格的監(jiān)視器上,忽地笑了,“當然,一點問題都沒有。他要是不滿意,早就開口要求重拍了?!?/br> 紀厘不由松了口氣,畢竟這段戲的側(cè)重點是他。 “后勤發(fā)飯吧,下午的戲份爭取準時拍。”鄭安行沖對講機說。 “那鄭導(dǎo),沒什么事的話,我先找地方休息了?!奔o厘說。他今天還有一場夜戲,暫時不能離開劇組。 “嗯,去吧?!编嵃残袑λ谋憩F(xiàn)很滿意,說,“中午多領(lǐng)一盒盒飯,吃飽了?!?/br> 紀厘笑應(yīng),攥著自己的背包走遠了。 …… 四號影視基地主要是‘邊境小城、荒原沙土’的場景,為了提高進度,劇組自然把這些場景戲份集中在一起拍攝。 下午的幾場主角都是秦櫟,講得是——宋翼帶兵駐扎在封城十里開外的營地,提前部署各項事宜。 緊趕慢趕著拍完,沒耽誤劇組的晚餐點。 秦櫟坐在房車里進食,少將蹲在他的腳邊,眼巴巴地望著桌上的醬rou骨頭。 齊岸上車一看,狗子饞得都快把口水落地上了。他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寵物骨頭丟了過去,少將靈活接過,躲在一邊吭哧吭哧地咬著。 “遲點還有一場戲,吃得消吧?”齊岸問。 “還行?!?/br> 下午的幾場戲份,秦櫟都過得很輕松。等會兒要拍的是‘宋氏兄弟相認’的片段,是這個支線里重要的戲份之一。 秦櫟想起要和自己搭戲的紀厘,進食的動作不自覺一頓。 還沒等他開口,一旁的齊岸就笑開了,“對了,我剛剛在來的路上看見紀厘了,你猜那家伙在做什么?” 秦櫟看向好友。 齊岸說,“他在幫道具組‘搬磚’,干得還挺起勁?!?/br> 秦櫟眉心微攏,又覺得有點莫名好笑,“……他一個演員跑去幫道具組做什么?”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#搬磚厘厘已上線 #厘厘那種暗自欣賞身材、表面一本正經(jīng)的正經(jīng)演員(嗯?。?/br> 第8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