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這么喜歡貓？

    早上無止正睡著，昨天抱貓的師兄奔了進(jìn)來:“師……師弟！”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無止翻了個(gè)身，眼皮子都不掀一下。

    “哎呀！你是不是把貓還給墨師兄了？你……你糊涂呀！”

    “我怎么糊涂了？”

    “你可不知道墨師兄……受罰了！”

    “怎么受罰了？”

    “你去戒律閣看看吧！”

    戒律閣自然沒有那么容易進(jìn)去，無止是翻進(jìn)去的，一進(jìn)去后，便看見墨上跪在大廳中央，面色有些難看，嘴皮也跟著泛白。

    無止瞧了會兒，走過去問：“貓呢？”

    墨上沒回答他。

    端詳了會兒，無止坐在了墨上旁邊，從兜里拿出個(gè)熱乎乎的大餅來：“喏，給你?！?/br>
    他看了大餅一會兒，微微垂眸，并未拿過無止手上的餅。

    看樣子小心得緊。

    無止只好收回了餅，突然瞥見了他手上明晃晃的傷痕，問他：“疼么？”

    他還是沒說話。

    “師兄，你……”無止不由輕笑幾聲，打破了這寂靜的氛圍，過了會兒，他認(rèn)真地看著墨上，“疼就說出來，想要什么也直接說出來，況且那么多人崇拜你，你何必憋著？”

    墨上看了無止會兒，不看了。

    外面的雪飄地越發(fā)大，無止起身去關(guān)了門窗，回來竟然看見墨上在角落里瑟瑟發(fā)抖。

    “你冷了？”無止走了過來。

    “沒有?！彼氐馈?/br>
    見他這副樣子，無止二話不說便開始脫自己的外衫，襯著這半明半昧的燭光，也絲毫沒有害臊的樣子。

    看著那衣衫從無止身上滑落，墨上微愣，忙轉(zhuǎn)移視線了。

    無止注意到了他這些動作，但仍是笑道：“怎么了？”不過下一秒他便將自己的外衫丟給了墨上，“穿著吧?！?/br>
    墨上接住衣服，有些錯(cuò)愕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冷么？穿著吧?！睙o止看了他會兒。

    他再次看了無止一眼，毫不嫌棄地將衣服緊緊抱在懷中，直到無止的味道傳入他鼻里，他才緩過神來：“你不冷？”

    “我怎會冷？”無止坐了下來，覺得墨上這副模樣看起來倒是可愛得很，竟忍不住伸手抓了抓墨上頭上的一小撮頭發(fā)，笑道，“你這頭發(fā)何時(shí)有的？墨師兄，這和你很不搭哎……”

    冷陰的冬天，不太溫暖的戒律閣，墨上一言不發(fā)，忍著爬上臉的熾熱，旁邊那人聲音滔滔不絕：

    “來來來，我給你唱好漢歌……”

    無止已經(jīng)記不清，自己是何時(shí)唱完，何時(shí)犯困睡著了。

    殿外的梨花香飄了進(jìn)來，這味道很舒服，可不知道過了多久，這味兒突然不見了。

    無止感覺自己突然失去了安全感，猛然驚醒。

    睜開眼來，儼然已經(jīng)換了個(gè)場景，周圍是無盡的黑，黑到令人恐懼，只有黑中一抹白異常顯眼。

    那抹白是個(gè)人，他倒在那里，鮮血漸漸滲透了他本不該染上任何灰塵的白衣。

    “你的心魔，不就是你師兄么？”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。

    看去，黑暗中一個(gè)男人坐在血椅上，他身著黑色披風(fēng)，手撐著臉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切，漂亮的桃花眼瞇成一條縫。

    是自己。

    準(zhǔn)確來說，是那時(shí)的自己。

    無止的目光停留在墨上身上，他看著那血不斷地流，墨上眼上覆著冰綃，看不清任何表情。

    他想，這個(gè)人如今都這樣了，還是那般波瀾不驚的模樣嗎？他想了會兒，慢慢走近，又聞到了那股梨花香味兒。

    原來這味道，是師兄身上的。

    “殺了他，玄靈玉就是你的?！弊夏腥说穆曇粼絹碓浇?，他迫不及待。

    “玄靈玉，你不想要嗎？你不就是為了玄靈玉，才來這里的？”

    無止只細(xì)細(xì)端詳著墨上，他覺得這個(gè)場景異常熟悉。

    墨上……他怎么一動不動？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你是不是在想他怎么變成了這樣？”

    “你忘了……是你……”

    他想起來了，他才登基的那天，仙界說著要來討伐他，結(jié)果只有他的好師兄一人獨(dú)自進(jìn)了幽幻殿。

    嚷著要?dú)⑺?/br>
    最后……當(dāng)然是沒讓墨上得逞。

    想到這里，無止?jié)M意地笑了。

    黑地看不到半點(diǎn)光的空間里，突然幻化出把利劍來，

    “用這個(gè)，殺了他。”

    可是……

    墨上當(dāng)真是他的心魔嗎？

    在他剛?cè)腴T時(shí)，他格格不入，是墨上愿意站在自己身邊，教他習(xí)武，后來，他走了偏道，也是師兄獨(dú)自一人來勸說他……

    可是自己還是很恨他，恨他……也正是因?yàn)檫@樣，他才喜歡，越喜歡，就越恨。

    無止認(rèn)為自己生來就是這樣，他看不慣墨上，他看不得他生氣墨上不氣，他看不慣墨上永遠(yuǎn)清高正道的模樣，更看不慣……

    他輕輕偏了下頭，眼里突然有些迷茫。

    墨上究竟……又做錯(cuò)了什么？

    “你在猶豫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不想要玄靈玉了？”

    他看著手中那把劍，終究還是有些遲疑，墨上……是他的心魔？

    心魔……

    鼻尖的梨花味濃地像夢的味道。

    是自己才對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還不動手？”座上男人不耐煩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