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節(jié)
謝臻沒答話。 打印五毛, 打的來回二十塊, 他走到小區(qū)樓下,還行, 九點十五分。 彼時, 蘇慕善剛把梅子酒收入櫥柜, 玄關(guān)傳來的敲門聲。 她頭發(fā)已經(jīng)完全干透,但還沒來得及束起來,有點蓬松炸毛,她胡亂抓了幾把, 把頭發(fā)兩側(cè)的頭發(fā)都往耳后推。 捏著門把手打開,謝臻立在門口,手里有把卷成紙筒的卷子,“拿著?!?/br> 接過來,左上角的名字果然已經(jīng)被抹干凈。蘇慕善把卷子收好,舒了口氣,抬頭,“謝謝,多少錢???” 間隙,幾縷頭發(fā)從耳后逃逸滑落出來,還有幽香。 “幾毛錢你還 * 要算清楚?” 謝臻抿了下唇,斂眸,“別跟我說謝字啊,這輩子聽得夠多了?!?/br> 蘇慕善想了想,“謝臻?” 他看過去一眼,“干嘛?” “沒事了。”她搖頭笑笑。嗯,算是謝過了。 一門之間,卡在相對無言的空檔。 沒有繼續(xù)聊下去的話題了,或許應(yīng)該下一句該講再見。 “再見。” “再見?!?/br> 這樣離奇的巧合,二人皆未想到。 謝臻點了下鼻尖,不過今晚離奇的事太多,也不少這一樁。 但見少女幾分訕訕,緩解尷尬似的,又把滑落到胸前的長發(fā)理得整整齊齊,而她背后客廳里的燈光是一片緘默的白色。 * 小城市,公交晚班結(jié)束得早,而打的回公寓面對的又是那間空蕩蕩的屋子,林阿婆挽留,謝臻索性答應(yīng)了姥姥留宿。 他從小從這屋子里長大,很多東西還保留著,并沒有什么不習(xí)慣。 “阿臻,剛剛幫你那臥室換了新的被套,下午曬過的?!?/br> “姥姥,我自己鋪就行?!?/br> “那有什么?我在家閑著也是閑著,越是不干活,骨頭越是動不了?!?/br> 謝臻笑了笑,說他現(xiàn)在這么大人了,馬上就快成年,還讓長輩費心照顧,實在不好意思。 “這有什么?在姥姥眼里你總是孩子。”林阿婆說,“對了,酒給送過去了嗎?這么久才回。” 謝臻一遲疑,“送了,剛剛……還問了她個題?!?/br> 林阿婆訝異地看過來。 他最終還是覺得她的謊言并不動聽,于是解釋:“蘇慕善,她其實在我們班成績很好。” “比起你呢?”可老人眼里只有她的外孫。 謝臻微斂眸光,笑:“……差不多吧?!?/br> 可惜,他的謊言也十分蹩腳。 因為臨時起意過來,謝臻洗完澡后衣服洗掉了,只好穿上了留在姥姥家的舊衣服。 兩三年前的t恤短是短了點,勉強還能穿上。 晚上他睡次臥,小時候住的那件,進(jìn)門床挨著墻擺,靠南邊是刷著紅漆的木質(zhì)書桌,白色的防塵布蓋住舊電腦;置物架上擱著小時候玩過的《古劍奇譚》《仙劍四》此類單機游戲,右邊滿墻的獎狀。 屋子里的陳設(shè)簡單質(zhì)樸、亂中有序,一點沒變。 謝臻淡淡收回目光,往書桌前慵懶一坐,趁在胡思亂想來臨之前開了把游戲。 “阿臻,要不要吃櫻桃?”林阿婆敲門。 他陡然一驚,把手機塞進(jìn)被子,開門,“姥姥……” 林阿婆看到書桌上攤著的作業(yè)和筆 * ,“放假了就好好休息,去學(xué)校再用功。” 謝臻接過水果盤,“呃,好。” 又和姥姥閑聊了幾句家常,說起遠(yuǎn)在外地的舅舅,以及改嫁到鄰市的母親,謝臻表現(xiàn)得淡淡,“沒事兒,他們不來,我每個月來看您就行了。” 林阿婆猶豫,少年終究要長大和遠(yuǎn)去。 幾十分鐘過去,祖孫倆聊天結(jié)束了,謝臻把姥姥送出房門,緊繃的神經(jīng)終于稍松。 掀開被子,游戲早就結(jié)束。 謝臻不是那種游戲癮大的,輸了就輸了,直接退出來。 打開qq,陳一昂那邊罵他的消息已經(jīng)刷到99 ,質(zhì)問他今天晚上吃飯不去就算了,打游戲還掛機。 陳一昂:你渣女人就算了,你還渣我?? 謝臻忍不住笑,回:草,老子渣你?死直男,你去變個性先。 那邊沒再回,估計正和一群人玩得盡興。 謝臻把舒了口氣,丟了手機,走到陽臺呼吸了一大口空氣。 一彎月亮掛在天邊,跟從前看到的無二無別。他又往隔壁的方向看了一眼,老房子的戶型簡單,對稱聯(lián)排,陽臺與他只有一米多距離。 鐵絲上掛著的單衣在滴水,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洗衣液味,不如那股乳木果的味道馨香。 再多想一點,就是滑落的發(fā)絲,白色長裙柔軟的褶皺,還有露出藕白色的小腿。 一陣風(fēng)動,淺粉的內(nèi)衣?lián)u搖晃晃,露出個角。 謝臻猛得咳嗽了一聲,背過身回去,剛從撈起手機準(zhǔn)備充電,新的消息跳了進(jìn)來。 陳一昂:速來學(xué)習(xí)。 謝臻:?? 陳一昂:結(jié)衣老師喊你學(xué)習(xí)。[視頻] 好家伙。 視頻封面還真特么直接,一片白花花的,衣服少得可憐。 謝臻噙著笑:你特么的,又給老子發(fā)病毒呢? 陳一昂:?? 陳一昂:有好東西給你,你特么說是病毒?愛看不看,你丫的少給老子端著。 陳一昂:我撤回了。 謝臻:等會,先別。 陳一昂:呦呵? 十幾歲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,他向來不是什么正人君子。既然血氣的沖動上來了,那就泄,這種事情壓根用不著猶豫。 再加上今晚的空氣中,總有一直都若有若無的東西在撩撥引誘。 趁隔著網(wǎng)線打不到人,陳一昂看熱鬧不嫌事大,在聊天框里瘋狂發(fā)消息侃他。 欲字上頭,謝臻急躁,直接來流量緩視頻,隨后拉黑了他。左手往書桌那邊一抓,抽紙和耳機一并被撈了過來。 隨后關(guān) * zwnj;燈,視頻緩好,世界也清凈了。 被春夜裹挾著往前膨脹,腦海里幾乎是沒有理智殘存,謝臻把耳機往耳朵里一塞,已經(jīng)喪失耐心,直接把進(jìn)度條一拖。 日語一句也聽不懂。 倒是呼吸聲催發(fā)浪潮,三下五去二教人解了衣服。 …… 最后是又低又悶的呼吸聲,和長長的抒氣。 謝臻面無表情把沾濕的紙巾收好,還赤著半身,拉開站臺的門通風(fēng),驅(qū)散屋內(nèi)糜糜之氣。 小視頻這東西,催化的感覺像是對快餐渴望。開始之前,有一種迫切的執(zhí)著與狂熱,吃完之后就是不過爾爾的嫌棄。 謝臻收拾完殘局,拿干凈的那只手推開了燈的開關(guān),把手機拿過來,把陳一昂重新加上,發(fā)過去一句“片子不行”。 陳一昂:[壞笑]這么久啊。看來還是沖了?。繉W(xué)到點啥沒。 謝臻懶懶地回:索然無味。 回完消息,他就將手機脫手,掀開被子上床。 這種速食的愉悅來去短暫,之后就是空虛感襲來,謝臻看著天花板發(fā)呆,窗外的泡桐樹影被路燈投在頂面上。 就真的,無聊無趣。 他就是個憨批,有時間打游戲不行?干這種事? 他還沒察覺,今天道德包袱為什么這樣大,歡愉之后的疲倦和困意已然涌了上來。 把被子往上一扯,謝臻又翻了個身。 眼皮上有瞌睡蟲在爬,沒多久就耷拉了下來,他漸漸陷入睡眠。 不知過了多久,春夜?jié)u深。 謝臻側(cè)躺在床上,眼皮下的眼球微動,他好像在與什么情緒搏斗。 其實是隆冬伊始,就播種在凍土之下種子,在春夜里發(fā)芽。大抵因為被抑制得太久,破土而出時,積攢了太久的蓄力在一夕迸發(fā)。 比剛剛明顯百倍的情濤,勢不可擋地入侵春夜。 謝臻恢復(fù)意識,第一眼看到得仍是的頭頂天花板的。撐起身體抬頭,看到一個笑意盈盈的人,跪坐在他旁邊,一身米白色的裙,掩蓋不住如玉般的小腿和剔透的腳指頭。 他知道她對自己在笑,但臉卻看不清楚。 學(xué)著視頻里的動作,她低眉回轉(zhuǎn),隨后纖細(xì)的手指從耳后挑一綹頭發(fā),然后一圈一圈在指尖纏繞,慢慢地靠近。 捏著發(fā)梢輕飄飄地?fù)狭诉^來。 是湖邊蘆葦?shù)暮趟?,又是羽毛桿處的細(xì)絨,促使他的氣血不斷地從肌膚之下上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