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正好撞見了白桐?！彼f，“我撞見她在殺人，殺一個普通的鄉(xiāng)民?！?/br>
    “我那時修魔已經(jīng)修了數(shù)月，精神十分脆弱，所以發(fā)現(xiàn)這件事時，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冷靜。”

    話音剛落，安兮臣就聽身后忽然傳來一聲怒吼。

    他轉(zhuǎn)頭一看，看見慕千秋正抓著白桐，把她按在墻上，表情猙獰的質(zhì)問著她。

    “你干了什么?。?！”他怒道，“你竟然殺了人！？我足不出戶還冒險修魔就是為了彌補(bǔ)過錯，就是為了把這些人護(hù)好，你卻把他們?nèi)細(xì)⒘耍?？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嗎??？?/br>
    他怒不可遏，氣的面紅耳赤。白桐卻和他正相反，臉上竟掛著笑，還朝慕千秋歪了歪頭，說道：“真是奇怪，慕道長，你出門干什么？你不是專心修魔嗎？”

    “夠了！我不想跟你扯這些！白桐，我受夠你和你弟弟了?。∥也恍弈Я?！我現(xiàn)在就走，你跟我去清風(fēng)門！我要帶著你和掌門請罪??！”

    慕千秋說完就放開了她，轉(zhuǎn)過了身去。

    他是真的下定了決心要放棄，也不打算逃脫修魔的罪責(zé)，打算就以罪人之身帶著這個罪人回去，讓林予愁來親自處置。

    “掌門？”白桐跟了上去，纏著他問道，“什么掌門呀？”

    “還能有什么掌門！？”

    慕千秋懶得跟她掰扯，繼續(xù)往前走，準(zhǔn)備趕緊離開。

    白桐卻不依不饒：“慕道長，你在說什么呀？什么掌門呀？”

    慕千秋的耐性已經(jīng)被耗盡了，轉(zhuǎn)頭怒道：“你怎么那么……”

    他話剛說到一半，白桐就打斷了他。

    她睜大了眼，死死地盯著他，如同念誦咒文似的一字一句說道：“慕道長，什么掌門呀？”

    慕千秋忽然愣住了。

    他看著白桐的眼睛，喉嚨里像卡了一塊什么東西似的，話全都哽在了喉間里，說不出來。

    “慕道長，你可不能回清風(fēng)門。”白桐看著他，說道，“你欠這里很多人命，你難道忘了嗎？”

    慕千秋竟然沒想反駁。他像被白桐眼眸里的漩渦狠狠地吸了進(jìn)去似的，嘴巴動了動，竟然跟著說道：“我欠了這里……”

    “對。”白桐像教幼童說話一般，耐心地重復(fù)了一遍，“你欠了這里，很多，人命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很多，人命?！?/br>
    “你沒有臉面回清風(fēng)門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我沒有臉面回清風(fēng)門?！?/br>
    “你是清風(fēng)門的恥辱?！卑淄┬Φ米旖嵌伎爝值搅硕涓?，道，“你是魔修，你是掌門的恥辱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我是……清風(fēng)門的恥辱?！?/br>
    “沒錯?！?/br>
    白桐伸出手，伸手細(xì)心地替他把一縷碎發(fā)捋到了耳后去，接著道，“清風(fēng)門沒有人需要你，但我需要?！?/br>
    “世上只有我對你最好?！彼稚焓峙踝×四角锏哪?，說道，“你想愛我?！?/br>
    “……我想愛你?！?/br>
    “對，就是這樣。”白桐終于笑得瞇起了眼，“真聽話?！?/br>
    安兮臣看得心里一陣發(fā)毛。

    而已死的慕千秋在他身后輕描淡寫地說道：“這是一切的開始?！?/br>
    作者有話要說：晚安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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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169章

    “在那以后，我被她控制了神智，徹底失去了自我，忘記了當(dāng)晚的事情，后來也開始漸漸淡忘大部分的事，而我卻以為那是我修魔太過，將要走火入魔的前兆。

    過了沒多久，我被她哄騙著去尋那只狐妖一決死戰(zhàn)?！?/br>
    慕千秋輕輕道，話語間輕描淡寫，仿佛只不過是在說路邊聽到的一個故事。其中苦痛，恐怕只有他自己明白。

    “掌門就是那時候來的?！?/br>
    “我前腳剛走，他后腳就上門來了。我雖被控制了神智，但還是習(xí)慣性地每天寫著寄不出去的書信。白桐知道此事，但她覺得無礙，也就放著沒有理會。掌門找來之后，看到了這些書信，他立刻就明白了發(fā)生了什么事，于是追了出來?！?/br>
    “可他追過來也沒用。我中了瞳術(shù)，所思所聞所見所想皆被控制，所以哪怕掌門來了也無濟(jì)于事。我當(dāng)時徹底淪為了一個瘋子，誰的話都聽不見?！?/br>
    “所以最后?！?/br>
    他說到這兒便不說了，安兮臣忽然聽見一聲誰的劍落到地上的清脆聲響，轉(zhuǎn)頭一看，只見這是一片空曠的荒野，有個小孩倒在了地上，白桐捂著源源不斷流血的左眼，而慕千秋手持著一柄劍，渾身浴血。

    那柄劍貫穿了一個人。

    狐妖倒在地上，而被他殺死的人一身流云仙鶴的白衣，手握著貫穿自己胸口的劍刃，鮮血滴滴答答落了一地。

    他嘴角滲出了鮮血，但腳步歪了歪，沒有倒下，輕嘆了一口顫抖的氣，聲音嘶啞地嘆道：“千秋……你從不是清風(fēng)門的恥辱?！?/br>
    或許是白桐受了傷導(dǎo)致瞳術(shù)效果減弱，又或許是這句話是出自親師之口，總而言之，慕千秋回來了。

    他猛然清醒過來，隨后愣了愣神，看到眼前人時錯愕了一瞬：“……師尊？”

    林予愁忽然笑了。

    他笑時，鮮血順著嘴角淌了下來。他動了動嘴唇，艱難地道：“……別再生妄念了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