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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玄幻小說 - 無限神經(jīng)[無限]在線閱讀 - 第149頁

第149頁

    “暫定就一次,后面忍不住后面再說。”江沉嗓音低沉,“

    你知道你這話聽起來有多不是人嗎?”

    千梧笑了起來,“確實。但還好吧,畢竟和前情人在一起,好像不用那么多道德偽裝?!?/br>
    江沉沒有吭聲,片刻后伸手籠住了他的頭,輕輕揉著。

    “神經(jīng)即是深淵。”他埋頭在江沉胸前喃喃道:“我已經(jīng)預(yù)感到,自己一只腳踩下去了?!?/br>
    江沉嘴唇上還留著一絲痛,許久,年輕的指揮官抬手,手指輕輕按壓過被吻過的那處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是深淵。”他低聲道:“無論在這里還是外面,我都愿意與你共沉淪?!?/br>
    千梧臉埋在他胸前嘶嘶地笑,片刻后抬起頭,腦門上壓得有些紅了,襯著黑眸透徹如水,紅唇一點清艷。

    “我要睡覺了。”他推了一把江沉,“離子時還有一會,我先歇歇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江沉拿起放在一旁的風(fēng)衣,“我一直在外頭。”

    “隨便?!鼻嗾f,“把風(fēng)衣留下?!?/br>
    *

    子時一至,蓋著風(fēng)衣躺在床上養(yǎng)神的千梧清晰地感受到意識縹緲渙散。

    床頭柜上的留聲機忽然又開始運轉(zhuǎn)了,播放著阿九的歌聲,許久,他掙扎著醒來。

    依舊是那樣一個舞臺,只是阿九這次面朝他,神情平靜空洞,許久,她抬手遮住了頸上的鮮紅。

    “很痛吧。”千梧低聲道:“被挖掉喉嚨的歌姬,就像如果昨天我砍斷自己的手——”

    阿九忽然開口道:“如果你是為自己畫畫,就留著它?!?/br>
    千梧仔細聽著她的嗓音,像是偷來的聲音,又或是在嘴巴里含著一個播放器,與她的人有一種強烈的違和。

    “我被喜歡我的人插過一刀?!鼻嗟晚Γ八麄冊覛Я宋曳e攢十幾年的畫,無異于砍斷我半只手。從那之后,我再也不在意所謂的追捧者了,畫與不畫都是我自己的事,與觀者沒有絲毫關(guān)系?!?/br>
    舞臺上靜悄悄沒有絲毫聲音,千梧抬眼看過去,阿九正溫柔地笑望著他。

    她真是一個能夠驚艷時代的女人,即便芳華遭毀,只是站在那依舊熠熠生輝。哪怕只是一只厲鬼,也保有在世時的柔情。

    “對了,我有一個東西送給你。”千梧從口袋中摸出那枚領(lǐng)扣,遞了過去。

    視線觸碰的一瞬,阿九身體忽然顫抖起來。那枚領(lǐng)扣忽然在千梧手中消失,下一秒,出現(xiàn)在阿九手中。

    她捧近領(lǐng)扣細細地觀看摩挲,淚水漣漪。

    “把九回艷唱給我聽吧,九月九日,我想登臺表演。”千梧忽然說道。

    阿九聞言抬起頭,“為什么?”

    “讓快樂重回曲京?!鼻嗾f著,眼底忽然浮現(xiàn)出一抹輕蔑,他看著阿九道:“人死了,罪孽還清了,自然就會快樂。”

    話音落,阿九的神情忽然嚴肅,千梧挑唇輕笑,“如果我沒有猜錯,九回艷本是你當(dāng)時的感恩之作,成為厲鬼后,這首歌便成了詛咒。那些渴望聽到這首歌解脫罪孽的人卻不知道,九月九日,聽到這個表演的人反而會死去?!?/br>
    阿九忽然朝他走了過來,他站在原地,女鬼帶著冰冷的氣息靠近,在空中虛捏手勢,千梧隨著她的動作不自覺地伸出手,攤開掌心。

    阿九將那枚領(lǐng)扣放回他手心,冷道:“我不喜歡欠人?!?/br>
    她說罷,忽然伸手,在千梧肩上重重一推。

    這一推,身體向后倒下的同時,意識仿佛再次飄散。

    留聲機的聲音重新響起,千梧忽然感受到江沉風(fēng)衣上的扣子,他意識到自己竟然就這樣回來了房間里。

    然而他似乎睜不開眼,困意濃重,他翻了個身繼續(xù)睡去。

    支離破碎的夢境逐漸浮現(xiàn)。

    大紅旗袍的女人在后臺卸了妝出來,踏上汽車。小丫頭跟在她后面,替她抱著今天觀眾們送的鮮花點心和首飾。車子開過曲京的大街小巷,她在車窗后明動地笑著與他們揮手再見。

    生辰前幾個月,她停止了演出,潛心寫詞寫曲。這是她來曲京的第九個年頭,她的生辰在九月九號,剛來曲京時給自己取藝名叫阿九。她坐在桌前想了很久,給新曲定名為《九回艷》。

    老板發(fā)爺忽然在一個午后過來找她,同她說了很多關(guān)于其他明星選拔的事情,希望她一起參與投票。他說,她已經(jīng)九年了,如今近三十的年齡,該籌劃幾年后退出臺前的生活。她斷然否決,她說會唱到最后一個觀眾離開的那天。

    那個晚上,她喝了很多酒,醉意朦朧之際,發(fā)爺闖進了她的房間。

    她要求醫(yī)生替她打掉孩子,被發(fā)爺拒絕。發(fā)爺禁止她與醫(yī)生進行任何私下聯(lián)系,再次要求她逐漸退出臺前,安心做老板太太,在退出前提攜后人。她又一次拒絕了發(fā)爺?shù)囊?,并且示威似地又回去唱了幾場,掌聲和歡呼依舊,曲京人對她的愛意似永不消退的潮水。

    九月九日那天,她已經(jīng)有四個月身孕了,穿著旗袍也稍顯懷。她在旗袍外套了一件褂衫,希望表演后與心愛的觀眾坦白。她太沉迷演藝生涯,對這些事的態(tài)度近乎淡漠。她甚至想,發(fā)爺如果非要這個孩子,就生下來丟給他,她可以繼續(xù)為熱愛她的觀眾歌唱。

    生日那天,她遵循慣例沒有選擇汽車,只是坐著黃包車繞城半周。意外降臨得很突然,街上圍過來的人不像往日熱情歡呼,他們看著她的眼神透著刻毒和鄙夷,有人在人群中喊,“阿九,你把外套脫掉,讓我們看看你的肚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