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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危云確認珠子的確不在王府中后,立即動身,又趕去了京城。 不到半個時辰,凌危云已經(jīng)到了皇城內。京城的戒備比魏縣只強不弱,不時便能見到兩隊身著鎧甲的軍士沿街巡邏。 只是這些對凌危云當然毫無作用,只怕對易修來說,也不過是增加一些小小阻礙罷了。 凌危云眼下倒不急著馬上尋到明珠,而是先進了宮一趟。 皇宮內守衛(wèi)森嚴,每道門俱有重兵把守,將整個皇宮圍得鐵桶一般,更有一些身著僧袍道衣者出入其間,分成兩邊,各自開壇作法,面上均是如臨大敵。 凌危云粗粗瞧了一眼,那些符咒法器的威力實在不怎么樣,還有把符畫錯了的。畢竟本朝禁神學之說,更不許修行,不知道這些人是從何處請來的,水平比半吊子還很不如。 就靠這些人的話,怕是擋不住易修的。 凌危云微微蹙眉,經(jīng)過的時候,順手拂了拂衣袖,璀璨靈光便如透明罩子一般,籠在了整座皇宮頂上,形成了一面結界,如此,易修是絕對進不來的了。那些人兀自不知,還忐忑地念咒施法,祈禱師祖保佑。 凌危云一路往前,這回找不著人問路,他也全不記得上回自己怎么去的了,所幸只繞了一回路,便找到了太后宮殿的位置。 太后宮外也守衛(wèi)著三層士兵,此時倒是很安靜,凌危云正要進去,卻發(fā)覺不對。 他停下來,左右看了看站在殿外執(zhí)武護衛(wèi)的士兵,發(fā)現(xiàn)都是一動不動,連眼珠子都是凝固的。 顯是已經(jīng)教人給定住了。 凌危云心下一沉,也不推門,徑自穿墻而過。 煌煌殿宇之內,列站著的宮女太監(jiān),還有侍衛(wèi),也都如殿外一般,一動不動,只是沒有章錦儀的影子。 主殿之后,連著一處小佛堂,就是章錦儀平日待得最多的地方。 凌危云再進小佛堂,這回倒是感覺到了門內有一層禁制,企圖攔住自己。 只是這區(qū)區(qū)一層,又豈攔得住他,凌危云甚至連一絲掩飾的想法都沒有,直接抬手釋放靈力,轟開了禁制。 兩扇門扉被這靈力一震,也轟然向內打開。 小小佛堂之內,蒲團之上,赫然是身著素服的太后章錦儀,而站在她身前,一只手按著她的腦袋往下壓,要她向自己下跪磕頭的,也就是易修不錯了。 禁制被破,易修也倏然抬起頭,眼中殺機四溢,看向門口:“誰?” 隨即,他的眼睛霍然瞪大,震驚到幾乎是震駭了,他失聲道:“凌危云?!” “你還活著???” 不怪他如此反應,就他所知,凌危云早在他死之前就已經(jīng)死掉了。 畢竟當年,他是親眼看到凌危云身受重傷,又散盡自己一身靈力的。 凌危云聽到這一句問候,已經(jīng)是見怪不怪,點了點頭,言簡意賅道:“活著。” 易修不肯相信:“怎么可能?!” “你,你不是都已經(jīng)轉世了嗎!?”他堅決道,“當日城樓上,你和倜夜那小子的轉世,不是一起死了嗎!?” 聽到倜夜的名字,易修手下的章錦儀猛地掙了掙,扭回身來,盯著凌危云,道:“你,你是……?” 凌危云沒理易修的話,卻向章錦儀點了點頭,道:“舅母,是我,阿勻。” 章錦儀也像是驚呆了,蒼白憔悴的臉上竟驀然浮出一層薄紅,她急切道:“你,你沒死,那我的兒呢,緹曄呢,他,他是不是,是不是也……” 她說到一半,卻又不敢說下去了,浮腫的眼眶幾乎又要發(fā)紅起來。 短短時日未見,這位尚且年輕,顏色嚴麗的當朝太后,已經(jīng)兩鬢斑白了。 凌危云見她如此,料想是緹曄“死”后,這位母親不知道多么傷心,略感不忍,道:“舅母,阿夜也還在,他很好?!?/br> 章錦儀嘴角蠕動抽搐了幾下,像是想說話,眼淚卻先從她眼眶里落了出來,隨后,她發(fā)出了嚎啕的大哭聲。 她竟是全然相信了凌危云的話,半點兒沒去思考,這個一面未見的人,在自己親眼見到兒子身死的場面之后,還說出這樣一番話,有多么可疑。 或者她根本不想去思考,寧愿覺得自己看到的都是假的,也要相信,自己兒子真的還活著。 “倜夜沒死?” 易修的聲音卻從斜刺里插進來,陰陽怪氣,又充滿了一種咬牙切齒。 凌危云終于又看向他,后者仍是易羅的一張臉,但好像已經(jīng)完全看不出易羅的痕跡了,完完全全就是易修的那副姿態(tài),高傲自大,目中無人,陰陽怪氣,又充滿了嫉妒。 此刻還有恨。 易修陰刻道:“倜夜怎么可能還活著?!?/br> 他甚至不肯用疑問的語氣。 凌危云道:“你不相信?” 易修顯然不相信。 “那我如果說,我和倜夜都飛升了,之前在人界的我們倆,只不過是兩個分身,下界來罷了?!绷栉T频?,“這你更不相信了吧?” 凌危云說得很輕巧,也沒什么起伏,似乎毫無炫耀的意思,但是易修的臉已經(jīng)開始扭曲了。 他從聽到飛升二字,臉側肌rou就在抽搐,他喝聲道:“放屁!就倜夜那個魔頭!他可是妖魔!他怎么可能飛升!” 他說著不可能,不相信,臉上的怒氣和妒恨,卻已經(jīng)壓抑不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