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節(jié)
她沒有什么事, 是不會給冉夏生打電話的。 她是一個不會讓丈夫擔(dān)憂的人,向來都是報喜不報憂。此時給他打電話, 只怕是有大事發(fā)生,才有可能打這個電話。 “夏生,最近你們可有任務(wù)嗎?”宓月華倒也沒急著馬上問有關(guān)翟建國的事情。 他們夫妻, 已經(jīng)有半年沒見面了, 哪怕她和他只是相隔幾個小時的車程,依然沒有那么容易見面。 夏生的工作, 比別的部隊要忙。哪怕現(xiàn)在戰(zhàn)爭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,夏生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的上戰(zhàn)場, 依然忙得沒有時間回家看看她們母女倆。 她知道他忙, 所以從來不怪。男人有男人的事情,她做為家屬, 能夠做到的事情, 就是好好地在家里等著丈夫。把家管好,不讓他有后顧之憂,這就夠了。 所以, 哪怕家里有多急的事情,能夠不打擾夏生, 她一般都不會去打擾他。 但是今天的事情,她覺得有必要跟夏生說一下。 這事,雖然跟冉家沒有關(guān)系,但是建國把老娘孩子托付給她, 那她就有這個責(zé)任,把家里管好。 如今,有人打了主意到翟家,她又怎么能夠袖手旁觀? 到時候建國回來,看到家里出了這樣大的事情,哪怕不怪她,心里肯定也會有想法。 她能夠做到的就是,安撫住翟泓,不要讓孩子有其他的想法。 其他的事情,那就全部交給翟建國自己去處理吧。 “最近并沒有出任務(wù),部隊現(xiàn)在在整頓,有很多事情忙。這才沒有回家,是不是想我了?” 宓月華看了一眼在前面好像忙著貨架的張嫂子,臉有些微微發(fā)紅。 想念這種話,她是不能當(dāng)著外人說出口的,這很羞澀。 她知道夏生想他,她也非常的想念他。他們半年沒見,又怎么可能會不想呢? 他們是夫妻,想念這種事情,再正常不過,但是這話只能兩人躲起門來偷偷地說,卻不能當(dāng)著外人說。 這話,如果讓人聽了去,別人會怎么想? 她在電話這頭“嗯”了一聲,算是回答他的問話了。 冉夏生看看四周,見沒有人經(jīng)過,對著話筒小聲說:“媳婦,有沒有想我?” “嗯?!卞翟氯A依然只是這個回答。 冉夏生說:“媳婦,你說一句想,別嗯嗯的,我想聽你說想?!?/br> 宓月華的臉更紅了,對著話筒小聲說:“我這有人呢,有些話等你回來再說?!?/br> 真是的,他不害臊,她卻害臊呢。 冉夏生說:“媳婦,我想你了,每天晚上都想,想得身子都疼了?!?/br> 宓月華的臉,這一下子紅得像煮熟的蝦子,她對著話筒輕罵:“貧嘴?!?/br> 冉夏生笑:“我說的可是大實話,咱們半年沒見你,我想你不是很正常嗎?老婆孩子熱坑頭,誰不想老婆孩子?” 他在那邊笑,宓月華的臉卻一直紅著,卻也不敢跟他在電話里打情罵俏。 這可是在公眾場合,服務(wù)社還有一個張嫂子在聽著呢。張嫂子雖然一直在忙著貨架,但宓月華不相信她聽不到,只不過裝作沒聽見罷了。 冉夏生笑夠了,又問:“瑩瑩怎么樣?她在家乖嗎?” 宓月華臉上的熱氣稍微褪下去一些,她說:“瑩瑩現(xiàn)在可像個小大人了,什么事都管,她天天說要保護哥哥。也不看看,她自己才多大,阿泓天天在后面幫她收拾爛攤子?!?/br> 冉夏生卻笑:“瑩瑩還小,調(diào)皮點沒什么。阿泓是個小大人了,關(guān)心meimei,替meimei收拾爛攤子,那是他應(yīng)該做的。如果他連這點也做不到,還怎么配當(dāng)瑩瑩的哥哥?” 宓月華說:“哪有你這樣護著自己女兒的,阿泓很乖了,什么事情都愿意幫瑩瑩做?!?/br> 冉夏生說:“阿泓乖我知道,他護著瑩瑩那也是應(yīng)該的,誰讓他是哥哥呢?!?/br> 在女兒的問題上,冉夏生的屁。股從來都是偏的。只要涉及女兒的事情,他從來都不講理,永遠(yuǎn)都是女兒對。 宓月華有時候要說他,老這么護著女兒,可會把女兒寵得無法無天,將來嫁人,婆家怎么說? 夏生總說,我的女兒就算在家稱王稱霸,那都沒什么。婆家如果敢因為這個嫌棄,他馬上把人帶回娘家,還不嫁了。 有時候想想,夏生這么護著寵著女兒,也挺好,至少以后女兒不會吃虧。 “今天你女兒倒是生了氣,回家的時候還在那里吵吵?!卞翟氯A突然說。 冉夏生頓時就緊張了起來,“瑩瑩怎么了?是誰欺負(fù)瑩瑩了嗎?阿泓這小子怎么回事?瑩瑩被人欺負(fù)了,他都不護著點的嗎?下次見到他,我得好好說道說道他,怎么能夠不護住meimei,他這當(dāng)哥哥的太沒用了。” “你打住,先別急?!卞翟氯A急忙說,“你們父女倆啊,都是護短的主,瑩瑩也是。今天對門的婁家,說要給阿泓找個后媽,瑩瑩就急了,跟人吵了起來。” 冉夏生愣了愣,跟對門吵起來? 他只聽到了跟對門吵架,自動把“給阿泓找后媽”給忽略了,他說:“瑩瑩跟對門吵起來,沒吃虧吧?”又后知后覺,“是跟對門的婁家小子吵嗎?” 對門老婁家,就一個兒子,小孩子肯定是跟小孩子吵,總不至于跟對門婁家那兩口子吵。 小孩子吵架,肯定也沒有什么大事。 但是 那個婁家小子,也太不像話了。 那小子有十歲了吧?竟然跟瑩瑩一個兩歲的小姑娘吵?還有沒有點風(fēng)度? 在冉夏生的心里,已經(jīng)把婁明江打上了不好的標(biāo)簽。 凡是跟他女兒吵架的,他都打上了壞的標(biāo)簽。 自動地把這些男孩子剔除出了女婿人選。 以后女兒談戀愛,這些人都不能考慮。 冉夏生想的有點兒,已經(jīng)想到了女兒長大后的事情,卻也不想想,瑩瑩才多大,也就一個兩歲的小不點而已。 “是跟婁明江,就是歐希的那個兒子?!卞翟氯A說,“不過,瑩瑩狠狠地罵了他一頓,也沒有見歐希找上門來,估計也沒吃什么虧吧?” 冉夏生松了一口氣,沒吃虧就好。 在心里也狠狠地罵了一頓婁明江,那個小子他見過好幾次,整天里陰著臉,看著就不是那么舒服。 以后讓瑩瑩少跟他玩,跟女孩子吵架的男孩,都不能玩。 太差了。 “他們是因為什么事情吵起來的?”冉夏生在松口氣的同時,又忍不住問。 宓月華說:“是對門那家子,要給建國介紹對象,然后這事就捅到了阿泓這邊,瑩瑩知道了,就去跟婁明江對罵了起來。” 冉夏生這時忽視不了這件事情,把這事聽了個明明白白,他皺起了眉頭:“給建國介紹對象?什么時候的事情?” 想想,應(yīng)該不會這幾個月的事情吧?建國和他一樣,也有半年沒回家屬區(qū)了,他們一直為了特別行動附后一叼,忙得焦頭爛額的,哪有時間回家? “就是最近的事情,前幾天歐希倒是找過我,說起了建國的事情,后來被瑩瑩打岔了,這事就沒繼續(xù)下去。我也對歐希不感冒,怕她又拉著我說東說西,我就給推了。今天瑩瑩跟他們罵起來,就是因為這件事情。那就是最近的事情,但我們這邊一直沒有聽到這方面的消息。夏生,你知道嗎?” 冉夏生說:“我怎么可能知道這事?這事,不是應(yīng)該先跟翟嬸商量嗎?” “那建國知道這事嗎?”宓月華又問。 冉夏生說:“我沒問建國,但這事建國肯定不知道。建國都半年沒回去了,如果真有這方面的事情,那應(yīng)該是半年前歐嫂子就跟建國說。如果跟建國說過,他不可能不告訴我這個事情,也不可能瞞著翟嬸啊。人生大事,建國怎么可能會瞞著他娘。再說了,建國還沒有離婚呢,他也不可能去談個人的感情問題。” 宓月華說:“我也是這么想的,建國如果真的想要再婚,怎么可能會不告訴嬸和阿泓,他們兩人是最應(yīng)該知道的,建國也不是一個會不顧他人感受自做主張的人。那就是對門那一家自己做的決定。” 冉夏生冷笑:“婁家可真是越來越自以為是了,這么大的事情,建國這個當(dāng)事人都不知道,他們自己決定要給阿泓找后媽了?誰給他們的膽子?老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,竟然也開始干涉別人家的私事了。我倒是想問問他,誰給他的膽?真當(dāng)自己是土皇帝?” 還當(dāng)自己是建國的領(lǐng)導(dǎo)嗎?他算哪門子的領(lǐng)導(dǎo)?一個副團長,還不是他們師的,竟然敢插手他的兵? 冉夏生被氣笑了。 “嗯,我今天打電話過來,就是為了問你這件事情。你把這事跟建國說說,別他還蒙在鼓里,家里就已經(jīng)亂成一鍋粥了。歐希那邊,我會去問她,到底怎么回事?!?/br> 冉夏生說:“建國那里,我會跟他說的,還有老婁那里,我倒是想問問他,誰給他的膽,私自插手別人家的事情。他還沒當(dāng)?shù)枚啻竽?,就敢插手別人家事,如果他真當(dāng)了大官,那還有底下人的活路?” 這事,他不會罷休,一定要好好問問老婁,他的妻子做事情欠考慮,他都不管的嗎? “夏生,你讓建國那邊注意點,我怕這事不會那么簡單?!卞翟氯A叮囑。 她擔(dān)心的,倒不是對門自以為是,管著翟家的事情。她最擔(dān)心的卻是,歐希那人瞎熱心,怕不會善罷甘休,到時候把什么人接到家屬區(qū),然后對外說,是建國的對象,壞了建國的名聲,那才是最糟糕的。 建國現(xiàn)在雖然還沒有離婚,但是這婚遲早會離,只要找到阿泓他親娘,也就能夠離了。建國還年輕,到時候肯定會再找個妻子,如果歐希瞎熱心,把人家姑娘接了過來,然后對外稱對象,那建國以后就別想再結(jié)婚了。 而且,這種可能性非常大,她太了解歐希的性格了,這個人完全能夠做得出這樣的事情。 她擔(dān)心的也是這個。 今天給夏生打電話,一個是為了確定建國有沒有跟歐希達成什么約定,更擔(dān)心歐希會做出什么事情,好讓建國有個心理準(zhǔn)備。早有準(zhǔn)備,以后也不至于太慌亂。 “放心吧,我知道這事怎么做?!比较纳蚕氲搅诉@種可能性,對于對門那家,冉夏生也是心有余悸。 他們第一次搬到家屬區(qū)時,就曾經(jīng)吃了歐希的虧,對婁家,他們一向都防備著。 哪知道,竟然來這一出。 掛了電話,宓月華還在思考著這個問題。 卻見到剛才還在那里整理貨架的張嫂子,兩眼冒光地看著她,“月華妹子?!?/br> 宓月華一怔,“嫂子,有事?” 張嫂子說:“我剛才聽到你和冉營長的對話,這是想給翟連長找對象?” 家屬區(qū)就這么點人,作為服務(wù)社的營業(yè)員,張嫂子又怎么可能會不知道翟家的事情。 家屬之間,很多都比較八卦,屁大點事,也能夠在家屬區(qū)傳一圈,所以張嫂子知道翟建國的事情,也很正常。 “沒有,建國他還沒有離婚,怎么可能會找對象?”宓月華急忙否認(rèn)。 張嫂子一想,也對,沒離婚怎么可能會再找? 部隊里,最嚴(yán)重的就是生活作風(fēng)問題。如果這事被部隊領(lǐng)導(dǎo)知道,那可是會脫下。身上的軍裝的,會被馬上退伍回家,一輩子前途的事情。 誰會跟前途開玩笑?當(dāng)兵哪有那么容易,更何況都已經(jīng)當(dāng)?shù)竭B長了,走到這一步有多不容易。 翟建國不至于這么傻。 “那……”張嫂子欲言又止。 有些話她想問,但又覺得有些貿(mào)然,又不好問出口,在猶豫著。 宓月華說:“這件事情,現(xiàn)在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,是有人熱心,想給建國介紹對象。但你也知道,建國還沒有離婚,那是不成的事情。我剛才打電話,也是這個意思?!?/br> 張嫂子知道,事情絕對沒那么簡單。但是人家宓月華不說,她總不能追問著要結(jié)果。她也沒有那么八卦。 剛才想問問翟建國的事情,也是因為想了解一下,沒有其他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