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七章 說的就是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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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給祖父、二伯和大哥哥講個故事吧?”春荼蘼抬起頭,目光晶亮清澈,“從前,有一個士家子弟,雖然不是大房的人,卻是正經(jīng)的嫡長孫,深受祖父和父親的喜愛。他很驕傲,自視甚高,直到有一天家里來了個堂妹,讓人教唆也好,自己想惡作劇也罷,他開始暴露出自己目光短淺、不顧大局、心胸狹隘的缺點(diǎn)來。他是被作為未來家主培養(yǎng)的,要求自然高,但他令祖父很失望,但其實祖父并沒有放棄他??上?,他不知悔改,沒有體會祖父和父親的若心,反而越想越偏執(zhí)。他覺得家中長輩信心,所以要盡早為自己打算,將來就算沒有祖父的寵愛,也可以漸漸在家中掌握主動。只不過,他雖然外形儒雅,頗為乃祖乃父之風(fēng),但卻并沒有真才初學(xué)。于是,也只是賺錢一途可行。他認(rèn)為只要有足夠的銀子,再施計把本家拖得沒落,等祖父與父親老了,管不得事情的時候,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接管這個家?!?/br> “你說的,不是我吧?”白毓秀斜過眼睛。這時候,他反而不怕了,所以聲音和神情都又冷漠、又怪異。而拓拔倒也沉得住氣,跪在一邊沉默不語。 這個問題還用問嗎?就算是傻瓜也知道她說得是誰,何況在坐的全是聰明人。她不揭破了直說,是好歹留個臉面,哪怕彼此心照不宣,但白毓秀自己要往上沖,她有什么可隱瞞的! “就只當(dāng)我說的是大哥吧?!贝狠鞭碌纳袂橐怖湎聛恚c白毓秀針鋒相對,半點(diǎn)也沒有要退縮的意思,“大哥平時和長安的貴公子們玩在一起,尤其和羅斐然相熟。羅家和杜家被皇上辦了,羅斐然仗著是大公主的入幕之賓而幸免,還好好躲在長安城中。大哥與羅斐然相會,得知羅家和杜家之前要做一次海運(yùn)生意,但因為兩家的突然敗落而成了死單。而且,依著朝廷律法,已經(jīng)出府的財物若無特別關(guān)聯(lián),并不被涉及,羅家和杜家也有后人在。只是,其他后人都不知道這個生意,陰差陽錯之下,就成了無主的。羅斐然想讓生意完成,賺的大筆銀子就留在他被大公主厭棄后所用。那時,好歹他還能在遠(yuǎn)離長安的地方,做個富家翁。但他本身就是被大公主藏匿的,不方便出面,于是找了身為好友的你!當(dāng)然,還有在公主府就與他交好的前大管事拓拔。只是羅斐然是個草包,識人不明,他所謂可以信任的好友,全是背信棄義之輩。我說的可對?”她沒看向白毓秀,而是拓拔。 拓拔沒有說話,而是彎下身子,重重磕了一個頭。不是祈求,而是向強(qiáng)者低頭。 此人,倒是光棍得很,讓人能高看一眼。反觀白毓秀,被抓住小把柄還不肯承認(rèn),硬撐著倨傲的模樣,完全沒有磊落之氣,贏不了又輸不起。這樣,只能讓白敬遠(yuǎn)和白世林更失望。 這個年輕人,是白家子弟?丟人! “杜羅兩家,之前從沒有做海運(yùn)生意。這一趟,表面上看雖然裝滿了大唐的貨物,想從東瀛換來原木和一些奇yin技巧的新鮮小玩意兒,再從大唐販賣以獲取暴利。但實際上,還在底倉存放了大量金銀珠寶?!?/br> “杜、羅兩家,是不是感覺到朝廷局勢于他們不利,所以轉(zhuǎn)移大量財產(chǎn)?”白世林是戶部的,對這些事情最為敏感。 春荼蘼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“羅斐然做為羅家家主寵愛的晚輩,自然是知道這一點(diǎn)。也就是說,大哥和拓拔管事也知道了。但,自詡為聰明的人,怎么會為傻蛋做事?最仁慈的結(jié)果,也就是甩掉傻蛋,留著他的小命去茍延殘喘?!?/br> 說到這兒,她走到白毓秀身前。白毓秀隨了白敬遠(yuǎn),是個瘦高身材,玉樹臨風(fēng)。春荼蘼雖然也是身材高挑的一類人,到底比不得男人,此時就只得仰視。但白毓秀不知為什么,卻有被她俯視的感覺,這令他分外不爽,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。 “大哥真的好聰明啊,可惜沒用在正道上?!贝狠鞭沦澋糜芍裕瑖@息得也真實,“要想神不知、鬼不覺的甩掉羅斐然,不傷他性命,卻還不讓他懷疑,不讓他在惱羞成怒之下做出魚死網(wǎng)破的事,只有意外事件了。最好,還是利用一個似乎交惡的人,利用一件冠冕堂皇的事?!?/br> “他做了什么?”白世林陰沉著聲音,雖然咬著牙,卻更似更責(zé)怪自己。 他是個好臣子、孝順的兒子、老古董的舅舅。但,也是一個可憐的父親。 “大哥很會布局,不動聲色的下了先手?!贝狠鞭氯匀煌棕剐?,“我一直拿你當(dāng)廢物點(diǎn)心的紈绔子弟,是我錯了,所以我才被利用。可笑的是,自己還沾沾自喜,想來真的挺愚蠢?!?/br> “可不是。”白毓秀冷笑。 “但,人這一生,哪有不做傻事的。就算正派嚴(yán)謹(jǐn)如二伯,高潔智慧如祖父,英武神武如皇上,也不能幸免吧?這就叫人非圣賢,孰能無過。說實在的,我雖然慚愧了一下下,卻不怪自己。畢竟,我很快就回過神來,并且借此抓住了你的痛腳。大哥,你說,最后誰贏?” “你!”白毓秀氣得面色青綠,袍袖下的手緊怕成拳,恨不能立即掐死眼前的人。 但是,他不敢。 對父親,他是沒什么感覺。但對祖父,積威仍在,他怕。另外,春六那個會武功的丫頭就在一邊虎視眈眈,還有白衛(wèi)守在外頭…… “是春村和大公主和離的事?!币恢睕]說話的白敬遠(yuǎn)慢吞吞的道,聲音里聽不出喜怒。 “沒錯。”春荼蘼點(diǎn)頭,“祖父,您才是真的聰明。春村和大公主和離,縱然是他們夫妻多年感情不合,大公主還弄死春村身邊人的緣故,但其中,少不了有人推波助瀾。春村忠厚,自然不會說出那個人是誰。只是有句話說得好:世上沒有不透風(fēng)的墻,只要做了,就能找出蛛絲馬跡。到底大哥和春村喝喝酒,聽他發(fā)發(fā)牢sao,順便鼓動他不再忍耐,而是打官司和離,就得到酒樓去。我自從心中有了疑點(diǎn)后,到酒樓打聽一下,并不難知道。想大哥和春村,可都是長安城的名人哪,多少人過目不忘。這也就罷了,就連公主突然對春村在意的身邊人下毒手,拓拔管事也沒少利用大公主身邊喜歡穿綠衣和紅衣的宮女吧?拓拔管事英姿雄偉,就管脫了奴籍,卻仍然常出入于公主府,所以在兩個宮女那兒吹吹枕邊風(fēng),是多么容易的事啊。” 拓拔管事又是一個頭磕在地上,豪不含糊。仍然,是敬佩之意。他這一生,出于卑賤,卻告訴自己只遵從聰明者。他以為白毓秀是,但今天知道春荼蘼才是。時運(yùn)如此,命數(shù)也! “一條人命??!”春荼蘼在白毓秀面前豎起水蔥樣的食指,“為了獨(dú)霸財產(chǎn),所以要甩掉羅斐然。為了甩掉羅斐然,必須要讓春村和離。為了讓春村和離,就是傷害他人性命。生命,對你來說到底是什么?草芥?腳下的泥塵?還是無關(guān)緊要的踏腳石!” 白毓秀不想退的,但看到春荼蘼咄咄逼人的目光,就像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射出一團(tuán)團(tuán)鋒利的箭簇,刺得他就是控制不住腿腳。 “你知道我在公堂上的本事,所以攛掇春村來找我。我?guī)退蜈A了官司,自然揭出羅斐然的事。于是皇上震怒,羅斐然被扔出了長安城,到現(xiàn)在生死未卜。但就算他活著找上你們又如何,船已經(jīng)沉了,血-本-無-歸!” 滿室寂靜,只有春荼蘼變得沉重的呼吸聲。她是有職業(yè)cao守的人,可是她今天犯規(guī)了,因為她生氣了。此處不是公堂,卻一樣是控訴之地,她不應(yīng)該在訴訟進(jìn)行的時候被情緒控制。 可是她忍不了!貪財沒關(guān)系,耍心機(jī)可以理解。但不能為此殺傷人命,不能利用親人,不能借機(jī)掏空自己的家,來掩蓋他悶聲大發(fā)財?shù)恼嫦?!這世上,別人動什么都沒關(guān)系,唯有感情不能碰,親情、愛情、友情,利用這些的的,她若遇到,絕不手軟。 “還有,這是一條人命的事嗎?”春荼蘼繼續(xù)道,“不是!是八條人命。八個人的死,就為了滿足你微不足道的野心!那些小商戶參與到生意了中,是為了掩蓋海運(yùn)的目的,若只是杜羅兩家的海運(yùn)買賣,都水監(jiān)說不定會產(chǎn)生懷疑。你明知道沉船的結(jié)果會令他們尋死,可卻放任這些事發(fā)生,只為了逼迫咱們安國公府。你算準(zhǔn)祖父仁善正派,為了你,會掏空家底,安撫那些小商戶,同時也救了你。現(xiàn)在的白府就是個空架子,但凡有點(diǎn)大風(fēng)浪,這條大船也會沉沒。那時,你在外頭攥著大把銀子,再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現(xiàn),說成你多年在外經(jīng)商所得,整個白家還不感你的恩,戴你的德?從此為你當(dāng)上家主鋪就康莊大道!” 聽到這兒,白世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,上前猛甩了白毓秀一個耳光。用力之大,白毓秀整個人都撲倒在地,把旁邊的小茶幾連同幾上的茶水點(diǎn)心都打翻在地。隨后,白世林撲通一下跪在白敬遠(yuǎn)面前,痛心疾首,淚流滿面,“父親,兒子不孝,教出這樣的孽障來!兒子不孝!”說著,不住的磕頭,聲聲咚咚作響,對自己半點(diǎn)不留情面。片刻,額頭就見了血。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r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