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 陸昊的情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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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早晨倒便桶的時候,劉干事又來了,對吳放歌說:“你可以跟我回去了” 吳放歌不答話,一低頭,又進(jìn)了禁閉室,劉干事追著問道:“喂,你有沒有聽見我的話?” 吳放歌回頭說:“關(guān)我的時候我不知道為什么關(guān)我,放我的時候也不和我說明白,我不出去,我得要個說法” 劉干事說:“放歌,別不知好歹!” 吳放歌還沒答話,周海上前一把就把門給關(guān)上了,對著門外大吼道:“啰嗦什么!鎖門!” 等了一會了,又隔著門聽見劉干事說:“鎖鎖”然后就聽見哨兵咵噠一聲上了鎖 周海對著吳放歌一挑大拇指說:“兄弟,有骨氣!我要是沒犯事兒,肯定把你調(diào)到我排里去” 吳放歌笑著說:“你晚了,胖鵝早就打過我主意了可我已經(jīng)干了快四年了,還有幾個月……也該回去了” 周海感同身受地說:“是啊,哪兒都沒家里好啊對了,你為什么要留下來?有時候硬脾氣不會有啥好下場的,我就是個例子” 吳放歌說:“因為有個問題我沒想通” 周海問:“能說說嗎?我?guī)湍阆胂搿?/br> 吳放歌說:“現(xiàn)在不是封建社會了,未婚先孕雖說不好,可也不是不能解決的問題,可看他們那樣,就好像非要把珍珍嫁給我一樣,對我威逼利誘的,這說不通啊,一定還有別的隱情” 周海說:“或許是陶家特別好面子,人家可是當(dāng)官兒的,而且這事鬧大了,你這人也不錯,當(dāng)然是最佳人選” 吳放歌說:“可別人不知道誰是孩子的父親,珍珍還不知道嗎?我的事,她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,我現(xiàn)在這樣,她肯定是沒為我說話的,她是個很不錯的人,為什么不說呢?” 周海嘆道:“女人心,海底針,有時候說什么做什么連她們自己都搞不清楚,要是有機會你們能面談一次,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可這一切都得你先出去才行,所以我說呀,下次劉干事再來的時候,你好歹還是先出去” 吳放歌笑著說:“我看他不到中午還會來的不過你明知我出去比待在這兒好,那剛才干嘛還忙我?” 周海不以為然地說:“咱倆關(guān)在一個禁閉室里呀,共進(jìn)退是理所當(dāng)然的啊” 吳放歌無語了,這人完全軍事化了 果然不出所料,不到中午,又來人了,不過這次不是劉干事,而是陸參謀陸昊讓哨兵打開門,笑嘻嘻地說:“放歌,我來接你啦” 吳放歌說:“我不出去,不說清楚我不出去” 陸昊笑著過來拉他說:“你不出去我們怎么和你說清楚呀,走走” 按說陸昊那點力氣可拉不動吳放歌,可吳放歌也知道現(xiàn)在是到了見好就收的時候了,于是就半推半就地站了起來,但臨走前對周海說:“我走了,你保重” 周海站起來送到門口說:“你也保重,記得我和你說的話” 二人互道珍重后,吳放歌才跟陸參謀走了 回到宿舍后,吳放歌故意對陸昊說:“住了兩天禁閉室,我想先去洗個澡,嗯……你要派個衛(wèi)兵跟著嗎?” 陸昊笑道:“你瞎說什么啊,不過現(xiàn)在澡堂沒開,午飯后去” 吳放歌說等不得了,就拿了洗漱用品,走到水管子那兒,脫得只剩條軍用內(nèi)褲,就這冷水洗了一回平時吳放歌很檢點的,就算要洗,也是等天黑了,熄燈號后,可今天心里窩火,又要故意做給人看,才做了這么一回隨后是吃午飯,飯后就一下子躺在床上,從陸昊的書架上翻了幾本閑書看,其實根本看不進(jìn)去,不過只是做做樣子 陸昊開始的時候,還有事沒事的搭訕幾句,可是吳放歌一直不答話,他也覺得沒趣,就悄悄的出去了 吳放歌一連兩夜沒睡好,又用腦過度,所以屋里一旦靜下來,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,這一誰就睡到了晚飯時間,醒后也沒心思去吃,正煩惱著,門忽然開了,嘻嘻哈哈的進(jìn)來了三個人,打頭的一個是陸參謀,后面是瘋子和何建,手里都拿著吃的東西,竟然還有酒 吳放歌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,才坐起來,何建上來當(dāng)胸就捅了他一拳說:“你小子,我就說嘛,成功不是偶然地,這次又有戰(zhàn)績了聽說你這次又干掉了三四個,這下二等功是跑不了啦” 吳放歌看那三人拉開的陣勢,冷笑道:“這次是官派的說客” 何建道:“你這人咋這樣囁?你又有了戰(zhàn)績,咱們兄弟提前給你慶賀一下,咋,咱哥們兒的交情不好使啊” “好使”吳放歌拖過一張椅子來坐下說“要是不好使,也不派你們幾個來” 瘋子說:“我說,你這樣我們可不高興啊,兄弟們好心好意的來了……” 吳放歌一擺手打斷了他:“你們哥兒幾個是真心對我好我知道,可這次你們也確實是官派,咱們部隊可有紀(jì)律,不逢年過節(jié)的,又不是連隊組織,這酒可不是想喝就喝的,你們這么大張旗鼓的來,就憑咱們陸參謀這個官銜兒,還真的鎮(zhèn)不住” 這些話算是說到點兒上了,何建和瘋子雖說都是優(yōu)秀的偵察兵,可畢竟人年輕,也不是專職說客,耍嘴皮子論謀略還真不是吳放歌的對手在經(jīng)過短暫的冷場后,還是陸參謀打破了沉寂 陸昊是軍官,又是大學(xué)生,其學(xué)識和和閱歷自然比何建等人深廣的多,他首先說:“放歌啊,常言道不是一家人,不進(jìn)一家門同樣的,雖說我們這次卻是是官派,可要不是兄弟,有些話也絕對不會和你說的,一句話,都是為你好”何建和瘋子立刻附和道:“就是就是” 陸昊又說:“其實我早就發(fā)現(xiàn)你比一般的同齡人成熟的多,所以你就得明白啊,不是咱們重功利啊,你這事兒啊,可好可壞,要說好呢,你以后可就飛黃騰達(dá)啦,要說不好呢,其實也不會糟糕到哪里去,最多是回連隊,熬幾個月退伍,你是城市兵,一樣分配工作,沒啥了不起的!可是作為朋友啊,還是希望你能好啊” 何建也補充說道:“就是啊,再說了你都和珍珍那樣兒了,男人嘛,咱得負(fù)責(zé)” 吳放歌聽了又好氣又好笑,于是笑著反問道:“我和珍珍哪樣兒了?” “嗨!”何建一拍大腿,咕咚一口酒說:“用的著說那么明嘛,就是那樣兒了唄” 這事瘋子忽然陰森森的說了一句:“其實就算那樣兒了也沒啥,現(xiàn)在的女人好像不太在乎那事兒,有時候比你還放得開呢” 何建推了瘋子一把說:“你胡說啥呢,來幫倒忙啊,這可關(guān)系到咱們放歌的前途,合著你上次探家偷偷結(jié)婚了,咱這兒可還有三個未婚青年干著吶” 吳放歌覺得這會兒解釋也沒啥用,說了也沒人信,就算信了也不起什么作用,包括陸參謀在內(nèi),這三人只是個傳聲筒,沒有決策權(quán)的于是就問:“那就說說,你們到底想傳達(dá)什么信息???” 何建剛要開口,陸昊攔住他說:“讓我來說”然后轉(zhuǎn)向吳放歌,給他倒上酒說:“先喝了” 吳放歌一仰脖兒喝了,何建和瘋子又往他面前的空碗里夾了兩筷子菜,吳放歌也都吃了,然后對陸參謀說:“你說” 陸參謀嘆了口氣說:“按說咱們都是八十年代的青年,講究戀愛自由,你這事兒呢,說起來是有點讓人不舒服,可細(xì)想想,這事其實對你卻是只有好處的你可能會覺得我市儈,也會說些什么愛情啦,理想啦什么的,可是我對你說,人生啊,不是那么簡單的” 陸參謀說完,觀察了一下吳放歌的表情,見吳放歌在聽,就接著說:“我上大學(xué)那陣兒,也是滿懷理想抱負(fù),對愛情也充滿著幻想,可現(xiàn)實是殘酷的,我來自一個小城鎮(zhèn),按照大學(xué)生分配的原則,我必須從哪里來回哪里去,要么就得去更糟糕的地方,名字還好聽,叫支援老少邊窮我的女朋友就因為這不能和我在一起,我不怪她,真的不怪……”他說著,摘下眼鏡,擦了擦眼睛,就這么提著眼鏡兒腿兒說:“恰好有了個機會,讓我從軍,我就來了,遠(yuǎn)離傷心地,同時也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放歌啊,這就是人生啊,人生最重要的就是抓住機會,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”他說著,又換了一種輕松的口氣說:“其實呢,我還是蠻嫉妒你的,呵呵” 吳放歌微笑著,默默的給大家都倒上酒,最后給自己也倒上,和大家干了一杯,又續(xù)上酒,才說:“陸參謀上學(xué)的時候有兩個女孩兒喜歡你” 陸昊還沒回答,何建就笑著說:“你甭瞎掰了,就憑咱陸參謀,咋就才倆?我看二十個也不止呢”他說完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這個玩笑開的很不合時宜,因為都沒人跟著笑,陸昊也是一臉嚴(yán)肅,于是他尷尬地自己嘿嘿了兩聲,敷衍了過去 吳放歌陸昊沒有否定的意思,就繼續(xù)說:“有兩個女孩喜歡你,都是大城市的,而你來自小城市,又只喜歡其中的一個,不過很可惜,你喜歡的那個背景平常,不能幫你留在大城市,也不愿意和你一起去你家鄉(xiāng),而另一個女孩家庭顯赫,偏偏你又不喜歡,早早的就拒絕了是” 陸昊驚異地看了他一眼,才張嘴,吳放歌又補上說:“你剛才正想用這個跟我現(xiàn)身說法,讓我的人生別太理想化” 陸昊喝了一小口酒,說:“放歌啊,我就一直覺得你這人,比你外表要成熟的多既然你明白事,我也就開門見山了,這次這機會可是千載難逢的,邱老和珍珍父母已經(jīng)放話了,只要你愿意和珍珍在一起,想繼續(xù)在軍隊干,今年立馬上軍校去,不愿意在軍隊干,可以去讀警?;蛘咂渌裁磳W(xué)校,反正一出來就是干部,包分配放歌啊,要說委屈,可能是有點委屈,但機會真的不錯” 何建也插嘴說:“是啊,你只要上下嘴皮這么一磕,少奮斗好幾年吶”說著用胳膊肘一頂瘋子,意思是讓他也說幾句,瘋子這才好像才明白過來似地說:“嗯,是啊,挺好的機會” 吳放歌手在腿上無意識地敲著,說:“機會是不錯,只是里面恐怕還有話沒說透” 陸昊笑道:“你還想怎么說透?別倒好不依好哈” 吳放歌道:“珍珍平時和我走的近,這大家都看見的,可也沒什么出格的事讓大家看見,這次出事,珍珍也確實衣冠不整的讓我抱著也是事實,可現(xiàn)在畢竟不是封建社會,女孩被男人看一眼大腿就非嫁了不可?就算是,那晚上看見珍珍大腿的可不止我一人兒,少說也有幾十個,你說讓珍珍嫁誰去?” 瘋子聽了忍不住笑出來,何建不高興地說:“放歌你這話說的不地道啊,你不是和人家已經(jīng)……已經(jīng)那個嘛……咱們可是男人,男人呢就得為自己做的事情負(fù)責(zé)” 吳放歌又說:“其實男婚女嫁是好事,珍珍這女孩也不賴,真要有什么直接跟我提就是了,就算成不了,大家也還是朋友不是?你看看現(xiàn)在”吳放歌一邊說,一邊指了指門口:“一回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,先把我關(guān)了兩天,問個話就好像我已經(jīng)叛國投敵了一樣?干嘛呀這是!明說了,我這人就是個犟脾氣,就算這次判我個二年,我心中無愧,就是不低這個頭” 何建聽了也頗有感觸地說:“是啊,這次他們是做的有點過份了,不過既然以后你們就是一家人了,這點小事,別記在心上” 瘋子說:“我到覺得放歌做得對,干嘛呀,咱當(dāng)兵的就不是人了?把一樁好事弄得跟逼婚一樣,這要是成了事,以后放歌在家里還能抬起頭來嘛” 吳放歌聽這兩位的話,好像自己和珍珍這事遲早是要成了一樣,覺得有些好笑,卻又笑不出來陸昊參謀沉吟了一陣,才說:“你的意思是,你本人并不反對這樁事,只是不滿意他們的態(tài)度是嗎?其實這沒什么的,他們高高在上慣了,總覺得先給點壓力,再給點甜頭事情就辦的更順利嘛,只是這次他們運氣不好,遇到你這個聰明家伙加戇頭,全不吃這一套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