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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歷史小說 - 后福在線閱讀 - 235 殺絕

235 殺絕

    日后當(dāng)然不會有人會知道她與他有這段典故的,等到她大仇得報,她跟他也就再沒有關(guān)系,這些首尾當(dāng)然會及時處理干凈。但是眼下忽悠忽悠他,達(dá)到順便占他便宜的目的卻是沒有人能說她什么不是的。

    韓稷咬牙望著她:“世上還有比你臉皮更厚的人嗎?”

    “有?。 鄙蜓阈Φ溃骸澳悴痪褪菃??我可是個姑娘家,你要是臉皮不厚,干嘛到現(xiàn)在還沒走?”

    韓稷臉色黑下來,轉(zhuǎn)身就走。

    ——他就知道他是吃飽了撐的!

    “開個玩笑嘛!等等我?!鄙蜓闾嶂棺于s上去,笑嘻嘻扯他袖子:“你帶我到哪里去買衣服?”

    “買什么買!我又不欠你的!”

    “我欠你呀!說嘛,哪里還有衣服買,買完衣服幫我來報仇……”

    月光下無人的胡同里,一高一矮兩個人爭爭吵吵地踏著月色離去,樹上的雀鳥被擾得不時咕噥出了聲音,為這個不尋常的夜晚徒增了一絲旖旎。

    隨著凈水庵那邊的消息不時傳來,安寧侯府內(nèi)的氣氛已逐步凝重到無以復(fù)加。

    外書房里,安寧侯鐵青著臉瞪視著跪在地下的幾個人,終于忍不住怒氣狠踹過去:“廢物!一點小事也做不成!”挨踢的人倒在地下,捂著胸口哼也沒敢哼,但口角的血跡與瞬間變蒼白的臉色卻顯示出這一腳的力度之大。

    旁邊跪著的人俱都篩起了糠,但呼吸聲卻比剛才更幽弱了。

    劉括望著哼哧出了粗氣的安寧侯,鼓起勇氣道:“侯爺息怒?!?/br>
    “息怒!我息什么怒!”安寧侯驀地掉轉(zhuǎn)了身子,在他耳邊咆哮:“現(xiàn)在人沒到殺到反倒是白燒了個寺庵,而派出去的人到如今也生死未卜。這叫做賠了夫人又折兵你知道嗎?!叫我息怒,你們這些廢物,讓我怎么息怒!”

    空曠的房間里傳來嗡嗡的回音,地上的人更加靜默,劉括彎著腰,也無言以對。

    他把這計劃前后推算過無數(shù)遍,盯梢的每隔一個時辰便回來向他稟報一次最新的情況。他每一步都根據(jù)現(xiàn)實來作出調(diào)整??伤f萬沒想到,這中間竟然會出現(xiàn)個韓稷,顧頌的大刀架在沈雁的頭頂快到連他自己都無法收住攻勢之時。會有個韓稷突然跳出來逆轉(zhuǎn)了局面!

    從韓稷出現(xiàn)那一刻開始,他們的計劃就宣告失敗了,沈雁沒有死在顧頌手上,那么一切都只是句空話。沒有死在顧頌手上。他們又如何去挑起沈顧兩家的仇恨?

    “還不去找找人去了哪里?是不是要老子親自去找?!”安寧侯手拍著桌面,眼瞪得如銅鈴一般。

    劉括望著立時退出門去的護(hù)衛(wèi)。垂頭默了默,卻忽然又抬起頭來:“侯爺請慢!”

    安寧侯瞪過來,劉括上前兩步,說道:“我想了想。眼下倒也并非全無補救之計,那沈雁不是被韓稷救走了么?這韓稷曾在貢院壞過咱們的事,也算是有過過節(jié)。他既然鐵了心地要與侯爺作對,咱們何不索性派人尋到他與沈雁的下落。讓那沈雁死在他的手上?”

    安寧侯愣在那里,一臉怒容也似凝結(jié)。

    韓稷豈只是與他有過節(jié),他可是曾經(jīng)當(dāng)著那么多人面狠踹過他!讓沈雁死在韓稷的手上……對啊!沈雁是被他帶走的,他們孤男寡女在一起,本已傷風(fēng)敗俗,假若再將沈雁弄死在他的手上,不管是韓稷親手殺死她還是被他派去的人所殺,他韓稷都鐵定逃不了這罪責(zé)!

    自己的寶貝女兒死在個毛頭小子手上,難道沈宓會丟得起這個臉,會咽得下這口氣嗎?害不得顧頌,那就害韓稷也是一樣!都不是什么好東西,韓稷自己撞上槍口,那就只能怨他自己命不好了!

    “你說的不錯!”他點頭道,然后揚手又喚了人進(jìn)來:“即刻按照韓稷逃走的路線追蹤,他們不會走很遠(yuǎn)的,一定就在東城片區(qū)內(nèi),多帶點人手去,找到他們之后不管什么用什么辦法,第一時間殺了那丫頭來報我!”

    底下人立時稱是下去,屋里氣氛至此方又稍稍緩和了些。

    幕僚陳攸上前道:“這韓稷竟會那般趕巧到場,在下認(rèn)為并不是巧合。”

    安寧侯瞪了他一眼,說道:“管他是不是巧合,既然敢來搞破壞,那這筆帳就算到他的頭上好了!正好連同貢院那筆舊帳一起算算,也省得我再費功夫!”上次為了接近沈宓,他才會忍氣吞聲去到韓家道賀,現(xiàn)在沈宓已與他撕破臉皮,那韓稷也沒什么好顧忌的了!

    剛才要他們出主意的時候個個杵著不動,這會兒倒又上來廢話,真不知要他們作何用!

    陳攸看見他這臉色,便也收聲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干他們這行的,各府里都有熟人,韓稷的為人他也略為聽過一些。

    這位尚未被授封世子的韓大爺素日里看起來溫和友善,于吃喝玩樂上似乎甚有心得,可若說他是紈绔子弟卻又不見得,他從來不斗雞走狗也不花街柳巷,而且武藝也十分了得,待人接物又讓人挑不出什么毛病,因而竟是從未讓人摸著過他的深淺。

    當(dāng)然,也沒有人想到要去摸他的深淺。因為他在世人眼里,不過就是個家境良好的勛貴子弟,興許比顧頌董慢他們強些,但也不至于格外引人注意。

    可是正因為他的不突出,才讓人為安寧侯這一舉措捏一把汗,能夠那么樣趕在千鈞一發(fā)的時刻把人救走的人,真的有那么容易上當(dāng)么?

    不過顯然安寧侯是不會聽從他的勸誡的,身為食客他盡到本份就好,強出頭這樣的事,他倒也犯不著去做。

    七月的月光按照它的既定軌跡往前滑行,夜色更深沉,也隱約多了幾分肅殺之氣。

    凈水庵這邊,人群依舊緊圍在四周,沈宣引著陳氏與沈弋她們從僻靜處出了火場,然后不動聲色地進(jìn)了四洲閣雅室。眾人劫后余生,驚魂未定,好在出門時沈弋有多帶了衣裳備換,陳氏雖然出來得蒼惶,但現(xiàn)去買套成衣也不在話下。

    她自始至終神情是驚惶的,從見到沈宣那刻起她便一句話也未曾說過。而當(dāng)沈茗哭著撲入她懷里,她才開始流起眼淚來。往日雖說生不如死,但真到了臨死一刻,卻又發(fā)現(xiàn)心底仍有著那么多牽掛,能活著終是好的。

    沈弋梳洗完畢,心下仍惦記著沈雁的安危,沈雁對于沈宓來說十分重要,倘若她回不去,那么沈家從此也別想再有什么安靜日子。她匆匆喝了口茶壓驚,便對吩咐著沈莘他們的沈宣道:“四叔再去找找雁姐兒,無論如何先確定她的安全我們才好放心!”

    沈宣遂掉頭又回了山門前。

    凈水庵這邊火勢已經(jīng)全部撲滅,東城營的人正在清點人數(shù),寺里的女尼死傷不少,房屋則基本已經(jīng)全毀,沈宣帶著人在人群里辯認(rèn),既要保證不看漏了人去,又要穩(wěn)著不讓人察覺失蹤的人是沈家的小姐,那般的心憂如焚,全在面上。

    看了一圈,正要進(jìn)門去,倒塌的門內(nèi)卻忽然跌跌撞撞走出一個人來,渾身污漬失魂落魄,英俊的臉上一片灰敗,早失去了往日英姿,竟赫然是先前與他分道尋人的顧頌!沈宣嚇了一跳,直撲過去抓住他手臂:“顧頌!雁姐兒呢?”

    顧頌雙眼呆滯,像是失了魂一般望著他,雙唇翕了翕,竟是沒吐出半個字來。

    沈宣一顆心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沉:“你這是什么意思?!雁姐兒她怎么了?!”

    顧頌癡癡地望著前方,搖搖頭,抿嘴了半日,才啟開粗啞著嗓子說道:“她沒死,她,她已經(jīng)被救走了?!?/br>
    說完這句話,他哀戚地往前望了一望,而后竟猛地將他撥開,拔腿沖下石階,消失在了人海里。

    沈宣被他弄得莫明其妙,連聲大喚了他幾句也不見他回應(yīng),只好止了步。但好歹聽得沈雁沒死,雖不知道被誰所救,救去了哪里,總算也落下了這塊心頭大石,再尋了兩圈仍不見沈雁人影,只好先回了泗洲閣。

    朱雀坊外打烊了的成衣鋪子前,已然另換了身衣裳的沈雁與韓稷走出門來。

    滿大街的鋪子都已關(guān)門,韓稷帶著她一路走一路找,最后到了朱雀坊外這處所在,仍是沒有,韓稷遂強行將門撬開,讓她進(jìn)內(nèi)挑了套衣裳換下。

    韓稷丟了兩錠銀子在門內(nèi),再將門插好,回頭一看她低頭打量著身上這身打扮,靜靜地站在月光下,倒是有著難得一見的溫柔,不由道:“記住,你可欠我三兩銀子?!?/br>
    沈雁瞥了他一眼,抬腿就走。

    她身上銀票多著呢,但是眼下這會兒銀票還真派不上什么用場,她沒有現(xiàn)銀,若是丟張銀票在這兒,那掌柜的若是個有心計的,回頭拿了那銀票去對戳印,難免又會引出些節(jié)外生枝的麻煩事來。因而只好讓韓稷先把衣裳錢墊上,三兩銀子,還怕她跑了不成?

    走上街頭她又止了步,凝眉道:“現(xiàn)如今我們?nèi)ツ膬???/br>
    236(未完待續(xù)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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