扎仁躺在搖椅上，吹著火爐子，喝著熱乎的茶水，優(yōu)哉游哉。

    “大伯！救命！”

    艾彥的大嗓門又把扎仁嚇得倒茶的手抖了抖，guntang的水灑在身上，氣不打一處來。

    剛想罵兩句，看著艾彥報抱進來的人，熄了聲。

    “大伯，她暈過去，還受了傷快救救她吧?！?/br>
    扎仁面色凝重，看著診療床上的人臉色，頓覺不妙。

    掀開蓋在葉山月身上的羊皮襖子。

    “嘶，這姑娘又遭罪了。”

    “幫忙脫衣裳?！?/br>
    艾彥也顧不上其他，直接按照扎仁的吩咐，一點點剝離葉山月的衣服。

    腹部有一道長長的刀割傷口。

    “他爺?shù)?，血流了這么多，差點死在半路上了吧，小姑娘命真硬，挺到現(xiàn)在?！?/br>
    艾彥心驚膽戰(zhàn)，葉山月穿著黑色棉衣，在外完全看不出來血漬，黑色發(fā)亮是因為吸飽了血。

    他懊惱萬分，葉山月面部蒼白，出氣多進氣少。

    葉山月偏離了旗縣，距離大隊也遠，朝著另一個方向去了。

    趕去最近的村子也沒有什么大夫，只能回大隊來。

    衣物下，葉山月身上一道道傷痕觸目驚心，扎仁一言不發(fā)，止血清創(chuàng)。

    一片片紗布纏繞葉山月身體，條件簡陋，好在扎仁經(jīng)驗豐富。

    自然中，總有各種各樣的沖突。

    染了血的紗布堆了半桶，觸目驚心。

    “還是要送醫(yī)院，我這兒藥品太少了，不夠用，你去找輛車，把人送過去吧。”

    艾彥一聽到這兒，慌忙出門找車。

    扎仁仔細觀察著葉山月的情況，待艾彥找來車，跟著一同去醫(yī)院，以防半路發(fā)生意想不到的情況。

    大隊的車常用，也沒打過招呼就直接牽了上來，系馬繩時手顫得厲害，怎么也系不好。

    扎仁見他慌成這樣，上前接手，讓他上車護著葉山月，自己駕馬車。

    雪停了，卻不見太陽。

    艾彥出發(fā)時拿了兩床被子給葉山月裹著，羊皮襖子脫下來蓋在葉山月腦袋上，生怕哪里漏了風，著了涼。

    馬車走得慢，下過雪的土地路并不好走。

    寒風陣陣刮過，泥土糊在路上，即便拖拉機來了也容易將車輪陷進去。

    “這條路太難走了，繞道吧，不然夜里人更難熬。”

    扎仁望著前方泥濘的雪路，不禁嘆氣。

    艾彥想起自己夏天時修的那一條路，為扎仁指明方向。

    踏上新修建的砂石路時，艾彥無比慶幸自己層參與建設(shè)過，自己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努力。

    迫使好勝心重的人更加努力，加快了施工速度。

    踏上這條平坦好行駛的路，艾彥心中五味雜陳。

    鼻子發(fā)酸，有眼淚悄然落下，寒風吹過，淚水升華，淚痕刺得頰rou生疼。

    葉山月還在昏迷，揮了馬鞭，趕緊將人送往醫(yī)院。

    明顯加快的速度，讓大家心里都多了希望。

    跑到麻木時，終于看見了城市煙火。

    鐘樓上整點報時聲響起，醫(yī)院的紅十字標志闖入視線。

    急診室的門簾掛下，醫(yī)護人員急匆匆身影進進出出。

    艾彥站在門口，怔然。

    扎仁亦是癱坐在地，安慰的話說不出，歇口氣后出門照看馬匹。

    棗紅馬躺在地上，喘著粗氣。

    累壞了。

    時間過去多久，艾彥不清楚，直到扎仁往他手里遞過來搪瓷缸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吃不進去飯，喝點粥挺著，那姑娘出來之后，你不照顧她？”

    艾彥思緒漸漸回攏，轉(zhuǎn)過身看向扎仁，陽光有些刺眼。

    原來已經(jīng)過了一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