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章
站那兒。 文昭幽沉的話音飄渺而至,云葳邁出去的腳僵在了原地。 朕準(zhǔn)你進(jìn)來了?文昭擱下茶盞,小臂撐著扶手,身子半靠在圈椅上,氣場全開。 云葳癟了癟嘴,悄然倒退了兩步。 準(zhǔn)你出去了?文昭冷聲追加了一句,話音不太妙。 云葳石化當(dāng)場,進(jìn)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 大抵有人存心找茬,怎么著都是錯。 臣知錯。云葳俯身在地,聲音微弱又透著小心。 文昭漠然看著她的反應(yīng),瞇起的鳳眸再未恢復(fù)以往的柔和,把人晾在那兒半晌,一句話都沒說。 云葳在地上趴了許久,總覺得頭頂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,嚇得她一動不敢動,身上的骨節(jié)都僵硬的嘎嘣作響。 文昭閑庭信步,緩緩踱去了她的身前,垂眸掃過她顫抖不停的耳畔碎發(fā),不由得勾了勾唇角,忽而俯下身去,將手穿進(jìn)了云葳的臂彎,蠻力把人提了起來,臉上卻是笑瞇瞇的: 快起來,云侯這是做什么?地縫里有金子? 云葳的嘴角又抽了抽,不為別的,文昭的魔爪正捏著她小臂的軟rou,疼得她只敢吸氣,不敢呼氣兒。 讓朕好生瞧瞧。 文昭莞爾輕語,將手繞去了云葳的臉頰處:長高了,快追上朕的身量了。氣色尚可,毒解了? 話音入耳,云葳瞳孔一震,身子不由得打了個哆嗦。 她方才與寧燁確認(rèn)過,中毒的事寧燁從未與任何人說起,文昭不可能知道。 毒解了?這問題 難道,文昭是給她下毒的人?若真如此,又為何明目張膽的問她呢? 云葳驚駭?shù)姆磻?yīng)被文昭盡收眼底,盡管暗衛(wèi)與派出去的太醫(yī)沒有查出云葳中了和她一樣的毒,但這人方才的慌亂絕非偽裝。 果不出她所料,云葳突然稱病,不是真的生病,而是中了毒。 這毒是哪兒來的呢?毒云葳做什么?就因為小丫頭被她擱在身邊寵著就要遭罪嗎? 臣沒明白,什么毒? 云葳的牙關(guān)都在打顫,垂著眸子極力掩蓋著眼底的驚恐,打算裝糊涂,試探文昭。 朕糊涂,文昭狀作恍然大悟:記錯了,你是病了,不是中毒了。病好些了嗎? 嘴上與人柔聲攀談,文昭心底暗暗給云葳記了一筆,一回來就跟她裝傻充愣,年歲大了膽色也愈發(fā)漸長。 讓您掛心了,臣已無礙。 云葳身上冷汗涔涔,心下還在思量,若文昭方才是故意恐嚇?biāo)?,那這人究竟要干什么? 總不至于費(fèi)勁巴拉把她拎回來,就灌她一杯鴆酒吧 文昭斂眸遮掩了眼底的霜色,略顯敷衍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云葳的腦門: 如此甚好。一載不見,與朕生分了? 文昭指尖點(diǎn)落時,云葳身子激靈一下,抖得分外明顯,但凡長了眼睛的人,都瞧得見。 顯而易見的恐懼入眼,文昭的臉色沉了幾分,未等云葳擠出回應(yīng),便背過身去,先一步吩咐: 來人,傳膳備酒,朕給云陽侯接風(fēng)洗塵。瀾意,你留下作陪。 舒瀾意抑制住心底急于逃之夭夭的沖動,甚是不情愿的應(yīng)了句:是。 一路風(fēng)塵,先去偏殿更衣罷。 文昭回望僵在原地的云葳,話音極盡溫存,輕聲開口:槐夏,好生伺候著。 謝陛下,臣告退。云葳腳步虛浮,躬身退出了大殿,外間冷風(fēng)拂過,又是一陣寒顫。 文昭的視線從云葳走遠(yuǎn)的背影處收回,轉(zhuǎn)眸對舒瀾意道: 她在怕朕,是骨子里流露出來的驚恐。以前她表面恭謹(jǐn),膽子卻沒有這樣小。一會兒席間你盡心些,選些放松的話題逗一逗她,將人灌醉,朕有話要問她。 臣盡力。舒瀾意應(yīng)承的十分勉強(qiáng),這個差事不好辦。 不多時,殿內(nèi)長桌酒菜齊備,糕點(diǎn)馨香撲鼻,云葳也自偏殿折返。 文昭眉眼含笑的招呼:都入座,無需拘禮。 舒瀾意與云葳一左一右,入席坐在了文昭下首的位置,一個比一個規(guī)矩板正。 宮人上前斟了酒水,文昭舉杯笑言: 朕先提一個,云葳離京一載有余,今日病愈歸來,朕心甚慰,第一杯酒便慶賀云葳平安返京。 謝陛下。 云葳匆忙起身,卻并不端酒水,反而俯身于地:懇請陛下恕罪,臣日日進(jìn)藥,醫(yī)囑在前,不可飲酒,望您海涵。 文昭的笑容僵了須臾,復(fù)又柔聲發(fā)問:方才不是說無礙了么?怎還在服藥?云侯莫不是故意推脫,不肯與朕同飲? 臣不敢。云葳抿了抿嘴,倏地起身拎了酒盞在手,聲音發(fā)顫:謝陛下,是臣唐突。 見人揚(yáng)頭就要灌自己酒,文昭眼疾手快,伸手撫上了她手中的酒盞,一陣寒涼卻讓她蹙了眉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