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0章
舒珣面露苦笑:野趣?可不是,前朝舊日皇家園林,新君無心修繕,怎可不野? 誒?老jiejie,這話可別再說,新帝登基之際,仔細(xì)隔墻有耳。蕭蔚壓著嗓子提點,方才舒珣自嘲般感嘆時,她后背的汗毛都已經(jīng)豎起來了。 舒珣擱下茶盞,倦眼望著蕭蔚,嘴角掛著調(diào)侃般的淡笑,悠然答:陳說事實而已。 切~喝你的茶吧,拿我消遣作甚?蕭蔚白她一眼,轉(zhuǎn)眸四下掃視:倆丫頭哪兒去了,怎不見人呢? 舒珣一怔,也透過花枝尋覓著:方才還在櫻花樹下閑聊呢,一轉(zhuǎn)眼功夫怎么找不到了呢? 聞言,蕭蔚站起身踱步去亭外,指了指對岸:你說那片櫻花林嗎? 舒珣起身跟上,也伸手指了指:對,就那條池邊小路,我倒茶前還瞅見了,就方才一晃神,這倆不省心的也不知跑去何處了。 糟了!蕭蔚一拍大腿,擰眉發(fā)問:你瞅瞅那路盡頭,不就是荷塘嗎?剛才那動靜,那水漣漪,不就在路前方?我剛就尋思,野鴨子什么的,落水哪有這么笨的響,咚一聲! 舒珣滿面狐疑,且口吻帶著蔑然的玩笑心態(tài):你這意思,難道是倆丫頭落水了不成?她們又不是傻的,春水濕寒,會生病的。 蕭蔚漠然哼笑:瀾意會水? 舒珣搖頭,卻依舊淡然:不會。所以她不會跳水。 蕭蔚無奈一嘆,三兩下脫去寬大的外衣,縱身一躍跳下荷塘。 你干什么去?!舒珣大驚失色。 在空中劃出完整弧線的蕭蔚,于落水前的一瞬補充:撈你家的小鴛鴦! 話音方落,舒珣廣袖間的手驟緊,頃刻交握成拳,眼底的驚駭與不可思議還未消散,心跳卻先一步懸去了嗓子眼。 一池深水此刻仍寒涼徹骨,饒是有些水性,這會子落水的一瞬,四肢受冷也顯得僵直不靈活。 蕭蔚拼盡力氣游過去時,水中兩個身影正在一處糾纏不休,但整體幅度卻是下沉的。 不必問,下沉最底處的是完全不會水的舒瀾意,正在那猛喝水吐泡泡呢。 蕭妧俯身下墜,伸手去撈人,將人抱住后,忙不迭地堵住舒瀾意的嘴,試圖給人渡些保命的氧氣。 蕭蔚找見二人的身影,一個猛子沖過去,連帶著慣性的沖擊力拐帶下,她拉起舒瀾意的另一個肩頭,硬生生把人提溜了上去。 舒珣焦急不已,早已帶著家丁繞到對岸來,立在草叢邊四下尋覓,眼見水面蕩漾著水波,便緊鑼密鼓招呼著手下人遞過長樹枝去。 一顆頭、兩顆頭、三顆頭 三人盡皆浮出水面,舒珣總算長舒一口氣,躬身下蹲,伸手去拉落湯雞般的蕭蔚,解下干燥的外衫給人裹于肩頭:老胳膊老腿的,逞能。 蕭蔚閃身避開,嫌棄擺手:我體力好的很,這倆廢物,我要是沒下去,都得喂了水鬼。你的衣服給孩子吧,瀾意自小就體弱。 再瞧那正主,蕭妧癱坐草叢邊擠著頭發(fā)上的水,舒瀾意被侍從拉上岸時,嘴里正不停地咳著水,此時要多狼狽有多狼狽。 舒珣氣不打一處來,盯著女兒疾言厲色:陛下就不該準(zhǔn)你休沐! 蕭妧半喘著氣,仗著舒珣寵她,忙擺手自攬過失:姨,不怪瀾意,是我拽她下去的。 舒瀾意半條小命都差點交代了,這會兒無心解釋,也無心與蕭妧清算,只管一下下拍著胸脯順氣,整個氣道難受得不行。 蕭蔚左瞧瞧,右看看,見幾人僵持,不得已主動上前,抽走舒珣臂彎處的外衫,給舒瀾意裹緊一圈,而后才丟了自己的外衣,扔上蕭妧的腦殼,開口的話卻是對舒珣說的:都各自回府吧,自家皮猴子自家管。 說罷,正貪婪握緊外衣的蕭妧忽而被暴躁老母親揪住了耳朵,往路上扯去:嗷嗷啊,娘,耳朵,耳朵還要呢! 蕭蔚咬牙瞪視邊走邊跳腳的女兒:你娘的耳朵好得很,閉嘴! 我的耳朵,我的耳朵,嗷,好痛好痛!娘,親娘!蕭妧欲哭無淚,她又不是故意掉水里的,方才拽不起舒瀾意,她魂兒都嚇丟了。 蕭蔚恨鐵不成鋼,想起水下那游泳水平稀爛的女兒稀里糊涂、大大方方地把氧氣過給舒瀾意,仍心有余悸:廢話,不是親生的,我讓你爛在淤泥里,夏天開朵荷花! 一對母女罵罵咧咧,鬼哭狼嚎出園去。 反觀另一對,倒是安分許多 舒瀾意只管披著外衫干咳,耷拉著小腦袋,視線點落在飄搖隨風(fēng)的小草梢頭處,極力逃避腦殼上舒珣審視的眸光,緩解周身的不自在。 怎么落得水?舒珣負(fù)手在側(cè),悠閑望著池水漣漣,仿佛并不算在意孩子們落水的險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