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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帝游戲攻略 第190節(jié)

    這個時候,很多人都只知道謝安韞在謀反之前故意去毒害了君后,并不知道是君后主動逼反謝安韞。

    包括女帝,在趙德成眼里,她也應(yīng)該不知道。

    趙德成聽到她問及,便順勢道:“陛下,臣不敢欺瞞陛下……君后早已覺得這南苑有蹊蹺,擔(dān)心陛下的安危,這才不顧臣的勸阻執(zhí)意要見謝安韞!臣實在是有罪,臣如今回想起來,若當(dāng)時竭力阻止,也不會發(fā)生如此意外……”

    他說完,眼前的小皇帝沉默了很久。

    趙德成縱使垂著頭,也能清楚地感覺到,陛下托著他的手在輕微顫抖,許久后,他聽到她強(qiáng)行壓抑難過的聲音,“原來如此……他都是為了朕……”

    小皇帝似乎一下子悲傷起來,嗓音壓得極低,卻帶著清晰的哭腔,連扶起趙德成都沒了力氣,還在強(qiáng)裝著鎮(zhèn)定。

    “朕明白了……這一次,多虧了趙卿與君后……”

    其實事先,趙玉珩對趙德成說過,就算叛亂平息,也不要將他們之間的計劃告訴皇帝。

    不管他犧牲了什么,趙德成做了什么,事先又商量了什么,都不要透露一絲一毫,讓皇帝認(rèn)為趙家只是在盡忠職守就好了。

    趙德成到底不甘心。

    明明可以誕下皇嗣,若是繼承血脈的皇太女,今后的朝局將翻天覆地,哪怕只是個皇子,那也是陛下如今唯一的兒子,是皇長子,對趙家來說依然是一大助力!

    他這個侄子卻做了這樣的傻事,還不讓皇帝知道他的犧牲,他一邊心中痛惜萬分,一邊又萬分不理解。

    明明可以趁此機(jī)會,博取女帝的趙家的愧疚。

    趙德成沒有聽趙玉珩的。

    他對女帝說這樣的話,其實心里也很緊張,怕弄巧成拙,一聽到她帶著哭腔的嗓音,心里的巨石這才落下。

    他抬頭,清楚地看到小皇帝通紅的眼睛。

    看來奏效了。

    他連忙垂頭,低聲說:“臣知道陛下對君后情深義重,陛下還要注重龍體,勿要太悲傷……”

    她啞聲道:“起來罷,誰傷害了君后和朕的皇嗣,朕絕不會放過?!?/br>
    趙德成這才起身,“謝陛下?!?/br>
    秋日寒涼,姜青姝立在長階上,面朝凜冽的冷風(fēng),睫毛上掛著的淚珠被風(fēng)吹得有些干了,其實難過是真的難過,只是在趙家人跟前故意哭出來的淚,到底還是令她的心冷了幾分。

    她似乎明白,趙玉珩為何一定要這樣選擇了。

    后來,姜青姝便一邊在安定大局,一邊等待張瑜帶著婁平趕來。

    她命人收殮了謝臨,控制謝家及其有關(guān)的所有人,親自去安撫了宗室皇親,又在姚啟的陪同下,去探望這次因保護(hù)她而受傷的武將們,并擬旨撫恤那些陣亡士兵的親人。

    君主的存在,總有安定人心的作用,現(xiàn)在人心未定,所以她必須要在。

    她一邊在忙碌,一邊讓戚容每隔半個時辰,就要向她匯報一次君后的情況。

    裴朔卻對她說:“臣想知道,陛下到底是什么打算?臣斗膽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,陛下真的下定決心要保君后嗎?”

    她沉默。

    “你也覺得朕不該留他?!?/br>
    “臣相信陛下明白臣的意思?!?/br>
    “朕明白?!苯噫⑽㈩h首,平靜道:“人的野心,總是會隨著手中握著東西越多而增長,趙氏日后,未必不會成為第二個謝家,但今日這樣的謀反,朕不會再讓它再發(fā)生第二次了?!?/br>
    她冷靜了一會,終于還是決定選擇理智。

    裴朔知道,陛下向來心軟仁慈,必然會很難過,剛剛得知君后出事時,裴朔心中也是感慨唏噓萬分,前世他見了形形色色的人,每一個人皆在各自謀算,唯有君后趙玉珩,孑然一身、毫無所求,真正算得上是行走于世、問心無愧的君子。

    他對得起任何人,對得起女帝,對得起家族,亦對得起國家百姓。

    裴朔很欽佩此人。

    被迫做選擇,對于還這么年輕的陛下而言,或許也是成長為帝王所必須要經(jīng)歷的,裴朔看著她被燭火籠罩著的側(cè)顏,頭一次想好好安慰她,卻不知從何開口。

    窗外月色如練,殿中寂靜無聲。

    姜青姝靜靜坐著,傾聽著窗外細(xì)碎的風(fēng)聲,任憑寒意一點點漫上衣角,時間在每個呼吸間飛快流逝,她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手,對裴朔道:“裴卿,幫朕,朕要做一件事?!?/br>
    “臣遵命?!?/br>
    裴朔抬起雙手,對著她傾身一拜。

    他沒有問是什么忙,但只要是她開口,他便會做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隨后不久,女帝召見了許屏,似是問話。

    到了后半夜,子時三刻,前去京城尋人的張瑜還沒有回來,君后的情況突然開始直轉(zhuǎn)急下。

    萊漳宮嘩啦啦跪了許多人,女帝一夜未眠,披著夜色匆匆趕到萊漳宮時,幾乎已經(jīng)搖搖欲墜,只是被秋月攙著,以許屏為首的宮人們整整齊齊地跪在外面,神色哀痛,泣不成聲。

    女帝強(qiáng)忍著悲痛,下令讓所有人退離這里,不許打攪。

    除了許屏、秋月等人,萊漳宮周圍被千牛衛(wèi)包圍住,無人再能靠近。

    所有人隱隱約約都明白,大概君后這一次真的挺不住了,帝后伉儷情深,分明幾日前他們尚在如膠似漆、說說笑笑,如今卻要做最殘忍的離別。

    陛下是要見君后最后一面,親自與他訣別。

    少年夫妻,成婚不過四年,本來還應(yīng)該有大把大把在一起的時間,偏生上天讓最殘忍的事發(fā)生在他們身上,讓他們天人永別。

    那一夜尤為漫長。

    在場的所有人,都永遠(yuǎn)記得這一日。

    當(dāng)?shù)谝豢|霞光自天邊沖起時,天光普照大地,萬物再次再次從沉睡中復(fù)蘇,生機(jī)勃勃,風(fēng)中殘留的最后一絲血腥氣徹底在陽光中消散,好像什么都沒有發(fā)生過。

    而萊漳宮中,卻響起了一聲令人心悸的呼喚。

    秋月跪在宮門外,悲痛高呼:“君后薨逝——”

    君后薨逝。

    所聞之人,無不哀慟。

    女帝過于悲痛,在萊漳殿中抱著君后的尸身泣不成聲、久久未出,她不許任何人進(jìn)來,也無人敢在這個時候出聲打破寂靜,唯恐打擾帝后最后的獨處。

    想要為君后料理遺容的宮人入殿不得,悉數(shù)守在外面,南苑之中的文武官員也悉數(shù)跪在外面,懇求皇帝注意龍體、節(jié)哀順變。

    然而女帝始終未曾露面。

    她不吃不喝,只是在殿中守著君后的遺體。

    兩方就這樣僵持了整整一日,直到當(dāng)日深夜,皇帝終于傳喚御前親信的宮人入內(nèi),她不愿意假手于任何人,執(zhí)意親自為君后整理遺容,用情至深,令見者紛紛感動不已。

    是以,也無人看到君后的遺容。

    實際上,子時一刻,姜青姝下令千牛衛(wèi)把守萊漳宮外時,便早已讓忠誠度被刷滿的梅浩南做掩護(hù),由許屏里應(yīng)外合,將君后轉(zhuǎn)移到了南苑內(nèi)其他空置的宮室內(nèi)。

    子時一刻之前,張瑜早已帶著神醫(yī)婁平匆匆趕到。

    耽誤了半日的施救,近乎是在與上天爭搶這一條性命,婁平一路上被馬顛得嘔吐不已,還未緩過神來,便被裴朔在南苑外截住——早在當(dāng)初查大理寺案時,裴朔就與張瑜有過一面之緣,張瑜知道他是女帝的人。

    隨后,裴朔帶著一干人匆匆將婁平架走,給他換上了宮人的衣服,再將婁平暗中帶到了另一處宮殿里,戚容作為助手等候多時,婁平立刻與她展開施救。

    這世上很難有兩全其美的事,若是換了別人,或許早已放棄,可姜青姝始終還愿意抱著一絲希望,去爭取不要這個凄慘的結(jié)局。

    既然被幽禁深宮的君后注定要消失,那么,她就讓從前那個驕傲肆意的趙三郎活下來。

    這已經(jīng)是她所能想到的,對趙玉珩而言最好的結(jié)局。

    可這是一場賭。

    誰也不知道結(jié)果會如何。

    姜青姝已經(jīng)兩夜未眠,一直靜靜地守在屏風(fēng)外。

    燭火煌煌,藥味彌漫滿殿,少女兩夜未眠的容顏滿是疲倦,似乎僅靠一絲意志強(qiáng)撐著,才讓自己沒有倒下。

    直到第二日將近子時,一道呼喊聲才打破寂靜。

    “陛下!”

    許屏急急忙忙沖了出來,一把跪倒在她跟前,姜青姝霍然睜眼,死死地盯著她,渾身血液逆流,“他……怎么樣?”

    許屏又哭又笑,“恭喜陛下!殿下的性命終于是保住了,神醫(yī)……神醫(yī)果真是醫(yī)術(shù)高超……”

    保住了……

    真的保住了。

    姜青姝瞬間好似心臟被扯住一般,半晌才喘過氣來,渾身霎時好像卸了力氣一般,伸手扶住墻壁。

    “好?!?/br>
    她點了點頭,立刻就拖著沉重的身子,要立刻進(jìn)去。

    “陛下,還有……”

    許屏跪在她身后,望著她道:“……還有皇嗣?!?/br>
    姜青姝霎時定住,猛地回頭。

    “你說什么?”

    她懷疑自己聽錯了,復(fù)又問了一遍。

    許屏低聲道:“皇嗣也平安降生了,只是……只是早產(chǎn)才不滿八個月,還很虛弱,連哭都不會哭……婁大夫還在想辦法……”

    第127章 死則同xue9

    孩子。

    她和趙玉珩的孩子……

    姜青姝沒有想到孩子會活下來,站在那兒怔了許久,一時間無數(shù)考量下意識涌上心頭,竟不知作何反應(yīng)。

    她轉(zhuǎn)身,快步走了進(jìn)去。

    屋內(nèi)血氣彌漫,氣氛卻格外安靜詭異。

    戚容立在角落,懷中正抱著一個被綢緞包裹的孩子,用手拍著孩子的背,似是正在想辦法,見陛下突然進(jìn)來,她神色一時緊張又擔(dān)憂,輕聲喚道:“陛下……”

    戚容親自制作了墮胎的藥,自然知道陛下是不想要這個身上流淌著趙氏血脈的孩子的,她忠于陛下,自然也絕不會動搖,甚至曾勸說過陛下早日下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