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
他總覺得謝秋光好像知道隱情,并不像他所說的那樣是被無辜卷進來的。 說到底,不論是多年之前的景象再現(xiàn),還是現(xiàn)在這場荒誕的婚宴,都是由謝秋光引出的。 此時極安靜,還能聽得見宋渠英喉嚨里發(fā)出喀喀的聲音,像是器修制造的出了故障的機甲人。 宋渠英的身體劇烈地起起伏伏,好像下一瞬就要散架。 祁搖枝第一次深刻理解了“像個破布娃娃”是什么樣。 最恐怖的是,宋渠英還開口說了話。 他的聲音像風箱一樣,祁搖枝聽不懂他說了些什么。 賽神仙喃喃道:“進宋府的時候明明看著宋家家主已經(jīng)死了,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口氣。當真是福大命大……” 話一出口,賽神仙就意識到自己吉祥話說慣了,說錯了話。 而此時又安靜,自然大家都聽得見他說了什么。 宋白宿坐在八仙椅上,折扇在手心一敲,頷首道:“神女血脈的心頭血日日供養(yǎng),怎么會死得那么容易呢?” “你說是吧,蕭世叔?”宋白宿笑得粲然,卻叫人無端生出幾分陰冷之感。 初到宋府之時看到的那些亡魂,竟然都是在這里來的…… 這么一池子的血液,饒是不暈血的人,看了也有幾分驚駭。 已經(jīng)失去了舌頭的蕭賓白沒有回應(yīng),喉嚨里發(fā)出喑啞模糊的聲音。 宋白宿笑盈盈道:“再者,就算家父道死身消,窮地獄下黃泉,我是要找到他一盡孝道的?!?/br> 宋白宿折扇往上抬了抬,眉眼間顯出隨意的神情。 一剎時,鼓瑟又起,在禮官高唱聲中,宋渠英同蕭賓白僵著身體,三拜禮成。 當真是十分詭異了。 在場的人見過當年宋府婚宴的,誰人不知這就是“宋白宿”成婚時的情形。 只是如今換了主角,父子位置顛倒,刀俎與魚rou換了位置罷了。 禮成后樂聲未停,血池之中的響動越來越大,猩紅的血水翻涌,里面的“東西”蠢蠢欲動。 最先爬上來的一團血紅長著人臉,脖子以下什么也沒有,拖著血紅的長發(fā)蹦蹦跳跳地前行,逶迤一地血跡。 慢慢的,爬上來的東西越來越多。有的身體上長了七只手,張牙舞爪的爬行。 它們看起來像殘肢怪物,卻像是都有自己的意識一般,朝宋渠英涌去。 祁搖枝退了兩步,給它們讓路,后背卻撞上了一個人。祁搖枝道:“抱歉。” 那名佛修低聲念了句慈悲,并不在意祁搖枝。 佛修看著爬上來的怪物,許久才開口道:“宋家歷任家主為了保持家族神女血脈純粹,要每任家主都同自己的血親婚配,共同繁育后代,這才造成了這般局面?!?/br> 作者有話要說: 這里也是存稿,每次感謝小天使的好像都對不上時間,調(diào)好幾次也調(diào)不明白嗷嗷qaq 這個星期根據(jù)走榜應(yīng)該都是2000左右一章嗚~ 第18章 佛修雖然是被蕭賓白找來,卻并不是對此一無所知。他原本是想進宋家超度亡魂,沒想到竟然又得知了多年之前的秘辛。 賽神仙瞪大了眼,搖頭嘖嘖道:“血親婚配繁育后代?” “我活了五十多年,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荒謬的事情!這罔顧人倫的東西真是該千刀萬剮!”賽神仙都不敢看那些東西了:“生出這些怪物,肯定是天罰,天道有眼啊?!?/br> 佛修搖了搖頭,沒說話。困在這其中的“怪物”,興許才是最可憐的。 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,若是神智未開還好,若是有了意識……這般渾渾噩噩處于血池之中,應(yīng)當是痛苦至極。 那名叫白瑤的少女始終死死地看著宋渠英,紅著眼,咬緊了下唇。 她師兄低低喚了句:“阿瑤……” 白瑤之前一直以為韶憐是為了救叛出宋家墮入妖魔道的宋白宿而死,她心中也一直對那個素未謀面的哥哥心生怨恨。 可今天所經(jīng)歷的一切,都在告訴她,過往的認知是全是錯的。 這一切實在是太過荒謬,讓人難以接受。她的生父為了成仙不擇手段,數(shù)百個行尸走rou在這地下,痛苦茍生…… 就連她的存在,也是罪惡的證明。那些怪物,都是她的手足血親。 她幼時被師父帶走,拜入仙門,已經(jīng)比別人幸運太多…… 白瑤的神情有些恍惚,眼中含著淚,卻又不想落下。 宋渠英和蕭賓白在中央,被那群似人而非人的東西啃食撕咬、拖拽著往血池方向去。 模糊的面目上流露出痛苦的猙獰,卻沒再發(fā)出其他聲音。 水聲咚咚,泛起漣漪,血池的表面又恢復(fù)了平靜,里面卻是暗流洶涌。 一位符修弱聲道:“既然……”他掂量了一下,終究是沒喊宋斌白為宋家少主。 他道:“既然境主大仇得報,那我們是否可以離開了?” 宋白宿微微一笑,折扇在手心敲擊兩下,不緩不急道;“那是舊恨,今日你們平白闖進來,結(jié)的是新仇?!?/br> 他話音一落,在場人的心皆提了起來。 一個劍修皺眉:“我們本就是意外卷入進來,宋家的事情,與我們半分關(guān)系都沒有?!?/br> “哦?”宋白宿挑了挑眉:“我倒是沒聽說,詭境還有人想進就進,想出就出的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