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九:徐太醫(yī)的茶藝大賞(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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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寧琢的吃驚態(tài)度全在徐賞意料之中,想這戲不能斷,徐賞趕走了腦內(nèi)的思緒,垂了垂眼,悶悶的點了點頭。 蕭寧琢雖然想趕人不假,但她這人最大的弱點就是,自帶一身‘無用的道德感’。 撞破徐家母子對徐賞的輕慢態(tài)度,已經(jīng)讓她尷尬的無所適從,此刻看著這位‘清風(fēng)霽月’的公子凄凄慘慘的從袖袋里掏出半兩碎銀,一臉隱忍的說自己‘窮’更讓她紅了兩分臉。 【我、我沒想揭人傷疤!這可不是我問的,是、是他自己說的!】 想著,蕭寧琢放在膝上的手又一握拳,不過一刻她便又堅定了想法。 【他沒錢是他的事,反正我不能帶他回府?!?/br> 似是覺察到了女生的想法,徐賞了然一笑輕快道。 “殿下不必如此糾結(jié),驛站老板同我熟識,平日我—” 可說到這,男人像是想到什么,趕緊打住了嘴。 臉上也都是不自然的笑,蕭寧琢見人突然露出局促的慌張神情,也一頭霧水起來,雖然她同徐賞不熟悉,但至少今晚的徐賞可從未露出這樣不安的表情,不安到連話都不說了。 【徐賞巧舌如簧?!?/br> 這是徐賞留給蕭寧琢最大的印象。 “嗯?你怎么不說了,有什么不能說的么。” 蕭寧琢覺得徐賞有鬼,有鬼就是有把柄,有把柄了就是能任她拿捏! 捋順邏輯的女生,此刻也顧不上自己那點微乎其微的道德感了,追問的語氣八卦無比,圓溜溜的瞳仁里閃爍的光叫人分不清是因為紅燭還是興奮。 【上鉤了。】 徐賞摩挲了兩下手里的碎銀,斂了斂唇欲言又止的看向了蕭寧琢,可還未開口,只見他又一臉難堪的別開了頭,讓對面一臉興奮的蕭寧琢張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,只能看著他的側(cè)臉干著急。 “徐賞!你這人怎么說話說一半,不怕爛舌頭么!” 徐賞沒出聲,只是固執(zhí)的盯著門上墜著的流蘇看。 “徐賞!本宮命令你立刻說,你若是敢欺瞞本——” “平日我、在城外行私醫(yī),賺些散錢維持生活,官舍的宿銀太貴,我、” 說到這,只見徐賞的端正的脊背迅速佝僂了下來,剩下那半句話的哽咽聲在寂靜的車廂里不亞于一場雨后春雷。 “我給不起、我給不起的……” 【蕭寧琢!你是不是有??!問問問,現(xiàn)在好了,你是真該死??!】 先前是吃驚、八卦的情緒,此刻聽清男人頹然的喃喃聲后也煙消云散了。 蕭寧琢一邊在心里罵自己一邊在自己身上摸索著絹帕。 【天殺的!我把人弄哭了!這、這可如何是好?!?/br> 看清男人手背上的水滴,蕭寧琢一時也亂了陣腳。 慌亂下,蕭寧琢扯絹帕的動作不僅不利索,反而讓她顯的更詼諧。 絹帕拿出來還未等她遞給男人,她剛直起身便左腳踩右腳踉蹌的蹲在了男人腳邊,一抬頭就是男人哭的紅紅的眼睛。 “別、別傷心了。” 蕭寧琢自認(rèn)沒有寬慰人的天賦,她是逃避型不負(fù)責(zé)性格,這性格也是隨了她早亡的爹。 “先擦擦吧,本宮定會替徐大人保守秘密,大人不必太過憂心。” 【呵,果然?!?/br> 徐賞接過帕子,但也沒用帕子擦眼淚。 迭的方正的絹帕被他放在手心虛握著,眼淚本就是他擠出來的,見人接收到自己情緒后,他便停止了這鱷魚的眼淚,‘哀戚’的看著紅著臉一副心虛的不行的表情的蕭寧琢。 蕭寧琢不自然的首要表現(xiàn)就是不看人。 從前給她瞧病時他就知道。 那會兒的她,即使蒙著眼睛,一心虛也會偏開頭精準(zhǔn)無比的躲過他審視的目光。 要不是當(dāng)時女生眼睛上蒙著綠帛,徐賞一定懷疑蕭寧琢是在耍心眼。 【當(dāng)時不是耍心眼,現(xiàn)在肯定是?!?/br> 蕭寧琢沒有讀心術(shù),不知道徐賞心里的思量,她不看對方自顧自的說著: “私醫(yī)雖然不被允許,但你醫(yī)術(shù)好,被你治救也算是病人的幸運,所以你從中收取些薄利維持營生也不為過,” 【你倒是會轉(zhuǎn)移話題?!?/br> 徐賞抬手擦去了眼里本就不多的淚,又嫌棄的甩了兩下食指。 此刻男人隱在黑暗里的表情哪還有‘我見猶憐的脆弱’,這會兒的他松散的倚著靠枕,眼角眉梢的輕蔑怠慢幾乎壓不住。 【編吧,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編?!?/br> 可惜了,蕭寧琢懶得管他,只一門心思給自己找退路,不僅對他的死活刻意性忽略,更別提注意到男人不善的晦暗神情。 她這副踩尾小貓樣,一如兩年前。 【皇家能有什么好人,是我蠢?!?/br> 蕭寧琢說的流暢,壓根兒沒看沒管對方還在不在哭,又或是有什么新表情新動作,雖然她現(xiàn)在有撞破他人尷尬的后悔,但她依舊不想將人帶回去。 “殿下的意思微臣清楚了,在此處將微臣放下就好?!?/br> 徐賞鮮少有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,兩年前的雪夜算一回,此刻又是一回。 【蕭寧琢你真是好樣的,耍了我兩回。】 “不是!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?!?/br> 一時嘴快,女生著急忙慌的下又咬破了下唇那個小傷口。 徐賞記性好,這傷口的成因他記得一清二楚。 傷口是在宴會上,蕭寧琢被逼著娶他們時咬破的。 “那殿下是何意?恕微臣愚鈍實在無本領(lǐng)揣測君心。” 徐賞的敵意很明顯,但蕭寧琢又沒深想。 “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,今夜我替你尋個落腳處,若是住不慣明日我再替你去申請個官舍,我——” “那后日呢!大后日呢!” 不止蕭寧琢沒想到,徐賞本人也沒找出自己此刻勃然大怒的動機(jī),是因為兩年前那個早就不作數(shù)的承諾,還是因為自己今晚被這人結(jié)結(jié)實實的看清了傷疤?又或是他在兩年前就想問了。 問一句:那后日呢?大后日呢?蕭凈梧你要我等到什么時候。 “徐賞……” “成婚后呢?怎么?殿下是準(zhǔn)備將我當(dāng)個窯子里小倌兒一樣?xùn)|藏西掩么,我徐賞便這么讓殿下覺得難堪么,公主府偏我住不得么! 若今晚是陸伏晝,這公主府的大門便是要為他徹夜大敞了吧!七殿下可別忘了,我徐賞再不濟(jì)、再上不得臺面也是晟帝諭旨給殿下的配的側(cè)夫,殿下這急著撇清關(guān)系的意思是準(zhǔn)備抗旨了?” 【他怎么、這么生氣?】 蕭寧琢看向男人的眼神有點怯,雖然弄不清對方氣的胸膛起伏的理由,但危機(jī)意識告訴她,這會兒不是裝死轉(zhuǎn)移話題的好時機(jī)。 “我不是這個意思?!?/br> “殿下是只會這一句話么?!?/br> 【徐賞咄咄逼人?!?/br> 這是今晚徐賞留給蕭寧琢的第二個印象。 “我無意揭你傷疤,冒犯到你我向你告歉。” 說實話‘本宮’、‘本宮’的自稱,蕭寧琢并不習(xí)慣,她一個小商販還是喜歡接地氣的說話,因著徐賞的怒氣她反而自在的說起了話。 “今晚你先住望昀樓,那兒的老板也與我相熟,望昀樓離公主府也近,若是住的習(xí)慣成婚前你且安心住著, 不過去太醫(yī)院可能要麻煩些,你也知道我府邸本就偏遠(yuǎn),先前讓你留宿逐棲閣本意是不想耽誤你上值。” 徐賞沒想到蕭寧琢?xí)f這些,經(jīng)她這么一提他才反應(yīng)過來。 的確,逐棲閣離太醫(yī)院腳程最短,這些年他住驛站確實有這個麻煩。 “也無礙,回府后我讓小樓給你尋兩個仆役,以便照顧你這幾日在望昀樓的起居,成婚前我定會將你要住的房間收拾出來,待成婚后我再為你安排官舍方便你平日的上值,不上值時便住在公主府,今晚、” 蕭寧琢覺得這是她能做的最大讓步,即使二人板上釘釘,但她也不想大晚上這么急切的將人帶回府。 【能拖一日、便拖一日?!?/br> 隨著二人談話的繼續(xù),馬車慢悠悠的停在了望昀樓門口,小樓躍下馬車找來了老板,老板聽了小樓的安排,緊湊著找出了一間丙級現(xiàn)房。 “殿下,只余一間丙級了?!?/br> 聽清遂老板的話,蕭寧琢有些尷尬,但想到自己的計劃,她還是硬著頭皮抬頭看向了默然不語的男人。 “今晚先委屈你一夜,太晚了店家也來不及收拾房間供你休息,明日我再差老板給你換個舒適的房間,你若是缺些什么告訴小樓就好,這幾日他會跟著你,供你差遣?!?/br> 一番話說完,蕭寧琢的后背幾乎被冷汗浸濕,期間她也未抬頭過一次,自然不知道男人情緒的變化。 【他沒反駁,那就是答應(yīng)了吧?!?/br> 蕭寧琢暗暗嘆了口氣,又給自己打了番氣。 因為馬車門的敞開,望昀樓門口的燈籠光讓她終于看清了徐賞的表情。 疑惑的、探究的。 【還好,不是氣的噴火的表情?!?/br> 蕭寧琢笑的局促,抓著裙擺的動作也拘謹(jǐn)無比。 【憨包?!?/br> 徐賞心里罵歸罵,但蕭寧琢這番找補(bǔ)的話確實讓他順了兩份氣,女生瞥了眼男人陰轉(zhuǎn)晴的面色也長舒一口氣。 “你且安心住著,不用擔(dān)心錢?!?/br> “殿下倒是富庶。” “我——” 蕭寧琢還想解釋一番,便被人打斷了。 “謹(jǐn)遵殿下教誨,謝殿下垂憐。” “喂徐賞!你是不是在陰陽怪氣?。?!” 踏進(jìn)望昀樓大門的人被身后女生氣急敗壞的一聲叫停了腳步,但他沒回頭也沒回應(yīng)女生,含著笑在侍從指引下施施然走進(jìn)了樓。 “他一定是在陰陽怪氣!小樓!他一定是在陰陽怪氣,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!” “小樓不知,殿下。” 小樓搖頭的樣子和蕭寧琢扶著門框氣急敗壞的表情如出一轍的傻,如果徐賞此刻回頭,大概又會想起兩年前告別那一日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【元余同凈梧小師傅的兩年前片段:】 “元余~你等我和小樓來接你?!?/br> “嗯。” 蕭寧琢病好了,但眼睛依舊沒好利索,離開西庵那日她還是只能看見些模糊的虛影,下山的時候徐賞給人仔仔細(xì)細(xì)的穿好帽裘后,又將遮光的絹帛端正的束在了女生眼前,生怕強(qiáng)光傷到她還未痊愈的眼睛。 “元余,你是不是不開心?!?/br> 聽到女生的話,徐賞給絹帛打結(jié)的手一頓,垂眸看了眼被自己圈在懷里的人,男人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,復(fù)又輕快道: “開心的不得了,把你治好了我估計能加官進(jìn)爵,再不濟(jì)陛下也能給我漲點俸祿,這么一想我有什么好不開心的?!?/br> “這是當(dāng)然了!不過這些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元余你一定要在這好好等著,等我能看見了我就親自來接你。” “算了吧,公主回去了估計就忘記了這些話,那還能記得我這個小大夫?!?/br> 蕭寧琢知道,元余這人是嘴上要強(qiáng)的性格,雖然看不見人但她也能透過他呷鬧的語氣,猜到這人此刻心情不錯。 徐賞本決定今日就告訴蕭寧琢自己的身份,但想到自己的事還沒個結(jié)果,便生生忍了下來,而且他莫名的自信,自信即使現(xiàn)在蕭寧琢不知道他長什么樣,但最后二人在宮中見面時她一定會認(rèn)出來。 “元余,你一定要等我和小樓來接你!” 撲簌簌雪落了三人滿頭,徐賞立在西庵門口的最高的一級臺階上,目光遙遙的看著將身子探出窗子用力朝自己揮手的女生,凍的發(fā)白的臉隨著女生一聲聲的‘元余、元余、’慢慢染上了薄紅。 豆綠色的絹帛尾隨著女生的動作在風(fēng)中用力的拍打著,徐賞有些好笑,好笑這人明明看不見自己,怎么還能精準(zhǔn)判斷出自己的方位。 可待他看清小樓揮手的動作后,他又釋然的笑了。 “她就算認(rèn)不出,小樓做了這么久她的眼,也會認(rèn)得出?!?/br> 直到馬車徹底消失在眼前后,男人用力的咳了幾聲才懈了力頹然的坐在了門檻上,徐賞一手倚著門一手慢慢的撣著門檻上的積的薄雪,反復(fù)的了幾次動作,門檻便露出了陳舊斑駁的木色。 “這樣才對?!?/br> 是了,從前他與蕭寧琢總是…… 不,是凈梧小師傅,小大夫元余同小師傅凈梧總是坐在這門檻上計算時間,計算什么時候才能回都城。 瞎了眼的凈梧小師傅急著回府是因為她憂心她那幫好仆人。貪生怕死的元余小大夫急著回城是因為他憂心他負(fù)責(zé)的藥園。 想到往事,徐賞又用力的握了握濕漉漉的門檻,含著笑佯怒。 “蕭凈梧,你要是認(rèn)不出,我定饒不了你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