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是人生哲理(加更-珠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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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詠河谷邊。 屋外是一叢叢檸檬草,濃烈香味漸漸彌漫,趁著清晨第一抹橙紫光暈升起,鋪滿室內。 她枕在褚淵懷里。睡夢中,無名指被套入一枚戒指?;秀甭犚娝诙呎f:“嫁給我?!?/br> 戒指冰涼的觸感使她緩緩睜眼。 那是一枚閃亮卻幽暗、階梯式切割的祖母綠,鑲嵌于四爪鉑金戒托上,輔以兩枚錐形切割副石。色澤光潤無暇,定是出于名家工匠之手。 她舉起手,在明凈陽光下欣賞,說:“這枚戒指,我真的很喜歡?!?/br> “如果能讓你放心,我愿意簽署任何形式的婚前——” 她用食指抵住那柔軟的唇,示意他不要再繼續(xù)。 屋里的空調在運作,呼呼冷風落在床褥上。 她仍是低頭瞧著那枚祖母綠,仿佛過去很久才說:“我不介意和你共享財富,”接著:“但嘉盛控股,你要讓我進?!?/br> 在來到巴厘島的一個月前。 棕城的公寓陽臺。 琮箴躺在藤椅上休憩。她剛從飯店回到家,白日里被荷國來的一行人邀約談判進軍新產業(yè)的機會,會議冗長、過多的細節(jié)被提早攤于桌上,她感謝對方的坦誠,但也被這份合作情誼折磨到累極。 門鈴不適時響起,她并不打算應門。 又聽見來訪者自行輸入密碼進入公寓,輕緩地走到那把藤椅邊。 這時她才愿意睜眼看向來者。很快又收回視線,問:“你怎么來了。” “答應他的求婚了?”他聲音低沉又緩和,令琮箴又放松一些。 她輕輕回道:“嗯。” “為什么?!?/br> 可她哪是會回答的態(tài)度:“要是阮河英知道你來我這里,她會來電罵我?!?/br> 他蹲下身,握住她的手,說:“河英最近很開心?!?/br> 他這句話還剩半句,由她在腦里自動補全:所以她不會來找你麻煩。 哪知這句話觸到她心深處,她言辭不善:“阮河英發(fā)了好幾個錄像給我,你要不要看?” 他也不惱:“琮箴,是你讓我那樣做?!?/br> 可她哪是敢作敢當?shù)娜耍骸拔易屇阕瞿憔妥???/br> 那雙曾愛撫過她千萬次的手捧住她的臉,賦上輕柔一吻。這份愛意極滿,在黑夜里也刺眼。 他說:“我想你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。” 他又包容地放開她,只撫弄著她的黑發(fā),說:“他對你好嗎?” 琮箴閉了閉雙眼,再睜開時摻了許多消極情緒,她回:“好,很好?!?/br> 彼時蘇桁以為她只是小孩心性,一時興起。又因從未聽過她真情流露、表達出對褚淵的愛意,蘇桁并不對這場即將到來的婚事而沮喪。 而后,他盡心陪伴在阮河英身邊的每一天里,也很少想起琮箴的存在。 愛它總是奇怪,不同的人對它解釋不盡相同。 很早之前的某一天清晨,窗邊白紗被風吹起波浪,陽光伺機竄入,刺眼的、柔和的,都在室內交匯。 蘇桁側坐在床頭椅邊,柔情望向琮箴。而她就在這迷人光亮中醒來,心內隨之升起一股酸脹的快意。 她說:“你一定很愛我?!?/br> 他笑,抬手將她鬢邊亂發(fā)理到耳后,又在她鼻尖留下一吻,回道:“我最愛你。” 她有些鼻音,應該還沒醒明白,挺了挺上身,牽過蘇桁的手放于胸前,“愛是什么?” 情欲暫時缺位,只留疼惜。 “愛是此刻,我眼里、心里,只有你。” 笑由衷地從眼里溢出,她不打算與蘇桁多談最近涉獵的哲學道理,只輕輕含住他的指尖,緩緩吸吮起來。 情欲復又歸位,讓愛滲入隙洞。 彼時蔣曼利和一位來自東歐的哲學系教授有不正當關系——她出資包養(yǎng)這位教授,為其在城外購置了一座別墅,吃穿用度均是上乘。 她忍不急和琮箴分享和她最近迷戀上的這位知識分子,約琮箴在教授執(zhí)教的校園咖啡廳見面。 琮箴打趣她花大價錢學“人生哲理”,見好友打扮完全變樣,還點評她穿著如在現(xiàn)代畫廊兼職的基布爾學院歷史系博士——鼻梁架一副細黑框眼鏡也擋不住那雙迷情狐貍眼,反而添幾分高智人群的疏離感。一頭棕褐色波浪長發(fā)斜攏在右頸側,乖順垂貼于黑色高領五分袖針織毛衣上,煙灰色喇叭褲點綴一條皮質金屬馬蹄扣皮帶,襯得她身型曼妙。 蔣曼利雙手撫臂,下巴貼左肩頭,要拍雜志相片的模樣?;剡^頭,嘴里倒是一本正經:“你也知道他們掙不到什么錢。赫里克樣貌討我喜歡,又有自己崇高理想和追求,不過用錢留他…應該留不久?!?/br> 她從包里拿出一本《Beyond Good and Evil》[1],書表皮被磨搓得褪色,內里書頁泛黃,“你不如拿去讀讀,或許能有些啟示?!睂f給琮箴,又端起桌上的拿鐵,“我本以為你會小心處事,直到坐穩(wěn)你想要的位置。但你最近接二連三的高調總令我看不懂…” 琮箴正在挖弄面前的布朗尼蛋糕,本是黑色長方的形狀,被她食得像晚夜暗月。她漫不經心開口:“你知道褚淵手里的嘉盛控股,背后是誰嗎?” 對方搖搖頭。 “我也不知道,所以我想弄清楚?!?/br> “弄清楚背后的人做什么?” 琮箴沉默幾秒,打算透露,又不打算透露太多,于是點到為止:“英姐胃口很大,只做繼承人可能不足夠令她開心。我不提防著她,恐怕之后連飯都沒得吃…” 大概是腦回路跟不上琮箴的邏輯,蔣曼利想繼續(xù)問,但琮箴不愿意繼續(xù)答,她轉移話題:“我應該選擇在哪里辦婚禮?” 蔣曼利實在想不到愿意出席她婚禮的人有哪些,自顧自陳述:“褚淵父母不在了,你父母不可能參加,你姐和你哥應該也不會想來…” “嗯。你這么一說,好像辦婚禮的必要不大。” 這才反應過來琮箴是在轉移話題,蔣曼利哭笑不得,“你是在為你老公報復我?上次我暗指他是瘋狗被你聽見了?” 不明白為何好友思維能如此跳脫,但她還是配合:“我當時沒聽見,不過現(xiàn)在知道了。”收起玩笑,琮箴少有的嚴肅:“曼利,別摻合進來,大mama或許是菩薩心腸,但英姐的手段比阮琮聞還要令人膽顫。你有事,你家里都保不了你,更別指望我?!?/br> 話音正落,東歐教授赫里克入場。他著淺灰襯衣、墨灰西褲,左臂搭一件同色系毛呢外套,手中執(zhí)本軟皮書,氣質翩翩、五官深刻,把蔣曼利迷的入魂。 琮箴向來沒有影響他人談情說愛的喜好,做足禮貌便急于退場。 她回到車內,坐在咖啡廳的蔣曼利剛好收到短信:【好好享受今晚性愛,:p】 蔣曼利靠在赫里克肩上,笑得花枝亂顫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[1] Beyond Good and Evil (1886), by Friedriietzsch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