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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56節(jié)

    亦失哈詫異,不過很快,便垂首道:“奴婢遵旨?!?/br>
    朱棣語氣溫和起來:“武安侯鄭亨的兒子……是叫鄭能吧?”

    亦失哈道:“奴婢記得好像是叫鄭能?!?/br>
    朱棣點點頭:“給他兒子敕封一個金吾衛(wèi)千戶吧?!?/br>
    亦失哈有些不理解,不過還是點點頭。

    他哪里知道,這是朱棣對鄭亨的一次補償。

    畢竟……冤枉了這老兄弟這么久,可是有些話,又不能開誠布公的說,索性……就給他一點甜頭。

    “還有……”朱棣突然又想起什么來:“再下一道旨意,將朱勇三人……給朕流放瓊州。”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亦失哈詫異地看了朱棣一眼。

    朱棣冷著臉道:“照著朕說的去做?!?/br>
    亦失哈心里忐忑,卻還是道:“奴婢遵旨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消息已經(jīng)傳出宮了。

    成國公府、淇國公府,還有張家震動。

    只是此時,三家卻顯得極為詭異。

    因為誰也沒想到陛下會有這樣的心思。

    就在這詭譎的氣氛之中。

    張安世卻已是一溜煙的跑到了東宮。

    他開始撞柱子。

    將腦袋磕的柱子砰砰的響。

    “姐夫,我不能沒義氣,我也要去瓊州,我立過誓的,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,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。姐夫……你得去見陛下,讓陛下格外開恩啊?!?/br>
    朱高熾呆滯地看著尋死覓活的張安世,不由道了:“父皇一旦下定了決心,就難更改,何況那三個家伙,確實太不像話了,讓他們?nèi)キ傊莩渣c苦頭也好?!?/br>
    瓊州在后世,就是旅游勝地海南島。

    可是在這個時代,絕對屬于坑爹的存在,一旦流放過去,沒有十年八年也回不來。

    而且那里瘴氣叢生,對絕大多數(shù)流放的人來說,雖談不上九死一生,但也絕對要扒幾層皮了。

    張安世沒想到朱棣說翻臉就翻臉,昨日還見錢眼開,不,喜笑顏開,答應了要放京城三兇出來,轉(zhuǎn)過頭,居然直接就流放了。

    當然,張安世也知道事情沒有這樣簡單,這背后似乎頗有用意。

    可張安世冒不得險,他做不到不管兄弟的死活,思來想去,只能請姐夫去求情了。

    張安世道:“我不能壞了江湖道義,姐夫,你先去說說看,陛下宅心仁厚,或許只是氣頭上?!?/br>
    朱高熾先是不許。

    其實他對勛臣并沒有太多的好感,而且覺得那三個家伙,差一點將張安世帶壞了。

    可張安世又是尋死覓活,又是糾纏不休,朱高熾終于熬不住了:“好好好,我去說一說,哎……你……”

    指了指張安世,嘆口氣,一時無詞。

    朱高熾對張安世無可奈何,最后還是入宮覲見了。

    朱棣卻是好整以暇,端坐在武樓里,姚廣孝和文淵閣幾個學士也在。

    姚廣孝一見到朱高熾進來,眼里似乎不易察覺的露出了笑意,似乎覺得……事情在朝某些人所希望的方向發(fā)展。

    朱高熾行禮。

    朱棣沒好氣地道:“何事?!?/br>
    “父皇,兒臣聽說……成國公之子……”

    朱棣鐵青著臉:“你是來說情的嗎?”

    朱高熾拜下,三叩:“父皇圣意,鬼神莫測,只是兒臣還是以為,懲罰過重了?!?/br>
    站在一旁的解縉,心里頗有些失落。

    太子為勛臣們說情,某種程度對解縉這樣讀書人出身的人而言,難免是有所失望的。

    他們所希望的賢太子,應該是遠離宦官,遠離勛臣,遠離皇親國戚,而一心只仰慕圣賢的人。

    而這個圣賢,指的是讀圣賢書的人。

    朱棣冷笑道:“朕既已下了決心,你當知道忤逆朕是什么下場?”

    朱高熾恐懼,只叩伏在地,緘默不言。

    朱棣淡淡地道:“你可以收回你的話。”

    朱高熾想了想道:“兒臣既已開口,便覆水難收了?!?/br>
    “這是你的主意?”朱棣眼眸闔著,宛如讓人捉摸不透的虎豹。

    朱高熾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朱棣道:“莫不是因為你的妻弟,而來給他的狐朋狗友求情?”

    “兒臣……”朱高熾本想斷然否認,不過他終究還是老實,話到嘴邊,這即將脫口而出的謊言還是沒有出口。

    朱棣道:“太子要有太子的樣子,不可一味仁慈,若是一味縱容自己的臣下,那么國家的綱紀何存?”

    “父皇……兒臣?!?/br>
    朱棣繼續(xù)打斷他:“朕最后說一遍,你可以收回你的話。”

    朱高熾沉默了。

    他沒有收回。

    而他的性子本就軟弱,絕不是那種可以敢和自己父皇據(jù)理力爭的人。

    這樣的人,恰恰是朱棣所不喜歡的,太慫了。

    可……這種沉默,似乎又帶著某種無聲的爭辯。

    朱高熾閉上眼睛,等待著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。

    他頗為了解自己父親的喜怒無常,因而對自己父親,帶著本能的恐懼。

    朱棣道:“既然如此,那么……”

    朱棣頓了頓,他抬頭,側(cè)目看一眼姚廣孝。

    姚廣孝卻垂著頭,將自己的目光藏在朱棣看不見的地方。

    朱棣隨口道:“那么朕就準了,太子既都求了情,朕豈有不恩準的道理?傳旨吧,朱勇三人……行為不檢,教朕失望,但念其祖上功勛,太子又為其請托,朕赦其無罪,還望他們能棄惡從善,再不可滋生事端,如若不然,絕不輕饒?!?/br>
    朱高熾:“……”

    朱棣瞪了他一眼:“還愣著干嘛,平身吧,來人,給太子賜座,今日議政,太子也旁聽?!?/br>
    朱高熾真是不知該哭,還是該笑。

    什么時候,父皇這么好說話了?

    只是此時,他心里還是有些膽顫心驚,便乖乖欠著身子坐下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封旨意,同時抵達武安侯府。

    武安侯鄭亨與其子鄭能一道接旨。

    旨意接完。

    鄭能心下狂喜,等那傳旨的人走了,喜不自勝道:“爹,爹……你看,我就說你白擔心了,陛下封俺做官,雖說只是金吾衛(wèi)的千戶,可這說明陛下還是顧念著與爹的袍澤之情的。”

    鄭亨的臉上卻不見喜色,站在原地,一聲不吭。

    這些日子,他也是夠慘的,先是皇帝伸手向他要錢。

    緊接著,來借錢的人踏破門檻,是人是鬼,見了面就從嘴里迸出兩個字來,你說沒有,人家就恨不得朝你臉上吐吐沫。

    有的人是真的想打秋風。

    有的人是聽說蘇、松大災,皇帝居然向大臣要錢,一下子慌了,人都說食君之祿,沒聽說過皇帝吃大臣的。

    于是乎,個個都往武安侯府跑,表面上是借錢,實際上是告訴別人,自己的日子也過不下去了。

    鄭亨現(xiàn)在是驚弓之鳥,嚇壞了,他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,覺得自己是孟姜女,每日都處于惶惶不可終日之中。

    鄭能是個孝子,一看自己的爹如此,自然不免為之擔心。

    現(xiàn)在好了,鄭能咧嘴在笑,陛下沒有怪罪父親的意思,看來這一關(guān)算是過了。

    可誰曉得,愣在原地老半天的鄭亨,突然甩手就給鄭能一個耳光。

    “啪!”

    鄭能猛地吃痛,捂著臉后退,委屈的眼淚啪嗒:“爹,你打俺……”

    “混賬,我的蠢兒子啊?!编嵑嗉钡枚迥_,呼吸粗重道:“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?哎,哎……你這樣愚鈍,將來有朝一日我沒了,你可怎么辦啊?!?/br>
    “咋啦?”鄭能依舊捂著吃痛的那邊臉,卻是對鄭亨的話一臉懵。

    鄭亨用狐疑的眼睛四處開始張望。

    他現(xiàn)在是驚弓之鳥,總覺得身邊所有人都想害自己。

    壓低聲音道:“陛下這個時候,下旨封賞你,這是何意?蠢貨,這是因為……陛下一計不成,又生一計??!”

    “他見強索不到咱們的銀子,于是故意封賞的。你想想看,皇帝都封賞了,咱們鄭家還能裝聾作啞嗎?陛下這不只是要咱們賣了家當籌錢,是打算讓咱們連這宅子都賣了去籌錢啊?!?/br>
    鄭能大驚失色:“不會吧,陛下豈會如此薄情?”

    “慎言,慎言!”鄭亨語氣越來越低,父子二人的腦袋幾乎都湊在一起了,相互咬著耳朵。

    鄭亨語重心長地道:“從前俺也不曾想過,當初的四王爺是這樣的人,竟還以為,不管怎么說,總還念幾分舊情,誰料……哎……哎……這叫欲加之罪,何患無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