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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286節(jié)

    “表現(xiàn)出孝心,如此一來,豈不是高下立即判?至于其他的事……若是陛下要召入宮擬遺詔,我自當(dāng)借機(jī)與諸大臣先去見皇后娘娘,痛陳利害,到了那時……或許事情大有可為?!?/br>
    話說到了這個份上,按照道理而言,這個時候朱高燧應(yīng)該站起來,哭哭啼啼地朝解縉下拜行一個禮,口里說一句:“若無解公,我必死也。”

    可惜……朱高燧沒走這個程序,而是一下子眼睛亮了,驚嘆道:“對對對,眼下也只有如此,才可死中求活?!?/br>
    解縉心里略略有些失望,這朱高燧只顧著自己樂了。

    失望歸失望,可話已經(jīng)說出去,解縉只能叮囑道:“只是……這其中有太多的變故,不過無論如何,先走一步看一步。趙王殿下,成敗只在旦夕之間,殿下定要節(jié)制自己,不要犯錯?!?/br>
    朱高燧笑道:“若事成,解公可為宰相。”

    宰相已經(jīng)廢除了,這不過是空頭許諾。

    不過對解縉而言,太子既然疏遠(yuǎn)了他,而將來張安世一旦上位,必然會排斥他,與其如此,不如另擇明主。

    做了選擇后,他反而定下心來。

    于是他氣定神閑地道:“殿下,先過了眼前的難關(guān)罷?!?/br>
    朱高燧道:“好?!?/br>
    二人議定,便不再多言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崇文殿里。

    紀(jì)綱與鄧武二人,依舊還站在原地,大氣不敢出。

    方才發(fā)生的事,他們都看在眼里,眼看著陛下移駕去了大內(nèi),沒人管顧他們,他們走不是,不走又不是。

    二人的心思,各有不同。

    只是這一切發(fā)生的實(shí)在太快,此時宮中詭譎,讓二人的心都亂了。

    “鄧賢弟?!?/br>
    “紀(jì)大哥?!?/br>
    “我看要出事。”

    鄧武若有所思,嘆了口氣道:“真是沒有想到啊。”

    “事到如今,應(yīng)該同舟共濟(jì)為好?!奔o(jì)綱深深地看了鄧武一眼,接著道:“若是我等繼續(xù)斗下去,錦衣衛(wèi)就要分崩離析了?!?/br>
    鄧武心思復(fù)雜,含糊地應(yīng)了一聲:“大哥說的是?!?/br>
    沒多久,倒是有宦官來了,道:“有口諭?!?/br>
    二人連忙躬身。

    宦官道:“紀(jì)指揮使與鄧同知火速回南北鎮(zhèn)撫司候命!”

    紀(jì)綱道:“此陛下口諭,還是皇后娘娘……”

    宦官厲聲道:“不要多問?!?/br>
    紀(jì)綱臉色微微一冷,要知道,若在從前,沒有哪個宦官敢這樣和他說話。

    可他依舊畢恭畢敬地點(diǎn)點(diǎn)頭,再不遲疑,連忙轉(zhuǎn)身離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大內(nèi)里。

    已過去了三四個時辰,陛下依舊還是昏睡不醒。

    張安世和伊王朱木彝,還有皇孫,被安排去一側(cè)吃了一些茶水和糕點(diǎn)。

    這些茶水和糕點(diǎn),已經(jīng)過了再三的檢驗(yàn),可即便如此,張安世還是吃得有些小心翼翼。

    據(jù)傳明朝許多皇帝,都是疑似被人下毒毒死的。

    以至于那位嘉靖皇帝,有十萬分小心,對宮里的絕大多數(shù)人都不相信,當(dāng)然,嘉靖多疑,不只對宦官不敢相信,他誰都不相信。

    可偏偏,就這么一個疑神疑鬼的家伙,每天吃著各種奇奇怪怪的丹藥,居然壽命還算比較長,已經(jīng)高于絕大多數(shù)的皇帝了。

    朱瞻基還在嗚咽。

    張安世拍拍他的肩,安撫道:“不怕,有阿舅在?!?/br>
    朱瞻基依舊耷拉著腦袋,不吭聲。

    伊王朱木彝也是一臉沮喪。

    就這么默坐了片刻,三人又回了寢殿。

    此時,朱高熾還跪在地上,一動不敢動,徐皇后則端坐著,殿中的氣氛十分詭異。

    張安世和朱瞻基三人乖乖地又在那殿中的角落里跪坐下去,也是大氣不敢出。

    許太醫(yī)則是給陛下把了脈,他皺眉,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道:“娘娘,脈象更微弱了?!?/br>
    徐皇后臉色慘白,她深吸一口氣,似乎這樣才能找到一點(diǎn)力氣,這才道:“你有什么建言?”

    許太醫(yī)哪里敢多嘴,這個時候,最好什么診斷都沒有。

    可現(xiàn)在被問到了頭上,又有什么辦法?畢竟只要開口說了話……就要為這話負(fù)責(zé)的。而且不是后世那種張口閉口就我為我說的話負(fù)責(zé)的那種,其實(shí)說這話的人也知道,自己不過是口嗨,負(fù)責(zé)個鳥。

    可許太醫(yī)的情況不同,此時只能怯怯地道:“陛下吉人自有天相……”

    徐皇后皺眉道:“本宮要聽的是真話,不是讓你來給陛下驗(yàn)算命數(shù)。”

    許太醫(yī)嚇得臉都綠了,便期期艾艾地道:“如此微弱的脈象,臣……臣以為……可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?!?/br>
    此言一出,徐皇后就如遭雷擊一般,她雖是一直努力地克制,可此時萬般的情緒,涌入心頭。

    許太醫(yī)瑟瑟發(fā)抖,硬著頭皮道:“娘娘節(jié)哀,或許安南侯真可妙手回春?!?/br>
    前頭說最壞的打算,后頭又一句或可妙手回春,意思很明顯,別找我,不是我治的。

    徐皇后又深吸一口氣,才又道:“人各有命,這命數(shù)是不講道理的?!?/br>
    說著,她朝朱高熾看了一眼,沉聲道:“太子……你該拿主意了?!?/br>
    朱高熾本就身體不大好,在此也折騰了這么久,此時顯得十分憔悴,他哽咽地道:“兒臣全憑母后做主?!?/br>
    徐皇后搖頭道:“不,你是儲君,是千萬人維系所在,這個時候,不可推辭謙讓,要拿出氣魄來?!?/br>
    朱高熾這時又看了看床榻上的朱棣,艱難地道:“兒臣……想再等等?!?/br>
    徐皇后的目光也隨著朱高熾的視線,落在朱棣的身上,眼中似一下子聚滿了淚光,而后才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
    朱高熾幽幽道:“若是還不成,就只好召大臣侍病了?!?/br>
    徐皇后嘆道:“也只好如此?!?/br>
    頓了頓,徐皇后看向張安世:“安世,你也來看看……”

    被叫到的張安世,連忙站了起來,小心翼翼地上前。

    一旁的許太醫(yī)如蒙大赦,終于沒有自己的事了,立即退開了。

    張安世看著朱棣氣息果然很微弱,心里不由得想,自己至少已幫陛下排去了身上九成九以上的毒了,可……

    不會吧,不會吧,就剩下這么一丁點(diǎn)的劑量,陛下也扛不???

    看來弓馬嫻熟和每日鍛煉有個鳥用,還不如學(xué)嘉靖那樣,每天吃點(diǎn)鉛丸和汞丸宅在家里混吃等死呢。

    見張安世的臉色不好,徐皇后已是眼淚婆娑,只是她堅(jiān)強(qiáng)地擦拭了落下來的眼淚。

    張安世道:“奇怪,陛下怎么會脈象如此的微弱呢,會不會是哪里出問題?許太醫(yī),你是照著我的方法灌的腸嗎?”

    許太醫(yī)聽罷,整個人要跳起來。

    他早防備張安世想將一切都栽在自己的頭上了,果然……姓張的他缺了大德啊。

    許太醫(yī)立即道:“安南侯,都是照著你的方法辦的,每一步都沒有錯,老夫行醫(yī)這么多年,就沒見過這樣的解毒之法,一直覺得匪夷所思,素來砒霜劇毒,無藥可醫(yī)……”

    他立即又將皮球給踢了回去,別怪我,跟我沒關(guān)系,冤有頭債有主,而且當(dāng)初是你要解毒,我許太醫(yī)可是不同意的,只是你尊貴,才不得不跟著你胡鬧。

    張安世沒往這一層去想……

    只是覺得好像哪一個步驟錯了。

    就在張安世還在緊縮眉頭的時候,朱棣的眼簾似不斷地微微顫動。

    他似乎極努力……方才很勉強(qiáng)地將眼簾撐開了一條細(xì)小的縫隙。

    意識其實(shí)已經(jīng)慢慢地回到了朱棣的身上了,朱棣只覺得自己很虛弱,前所未有的虛弱。

    哪怕是想要張眼,也已花費(fèi)了自己全部的氣力。

    朕……已經(jīng)駕崩了吧?

    可是……為何會有這么多熟悉的聲音?

    砒霜劇毒,無藥可醫(yī)……

    朕中的乃是砒霜?

    朱棣覺得自己,如同一下子跌入了冰窖里,若如此,那就是必死無疑了。

    更可怕的是……他還有許多事要做啊……

    朕……不甘……

    就在這不甘的怨念之間,猛地……那微微睜開了一條縫隙的眼睛,居然陡然張開。

    張得極大。

    張安世還在若有所思呢,突然見狀,頓時給嚇得魂不附體,剛要開口呼救“有鬼”,又連忙拼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。

    “嗚嗚嗚……”

    口里含糊地發(fā)出古怪的聲音,與此同時,張安世的身子立即條件反射似地從榻前彈跳開。

    眾人大驚,紛紛看去。

    卻見朱棣眼睛依舊張得老大。

    徐皇后嬌軀一顫,竟是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朱高熾直勾勾地看著榻前的朱棣,更是瞠目結(jié)舌。

    許太醫(yī)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