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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俠且慢 第427節(jié)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裴湘君有些茫然,不過偏頭看了看,倒是明白了意思,臉兒微紅:

    “哪樣你寫的出東西?”

    “試試嗎,一寸光陰一寸金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裴湘君感覺驚堂在故意套路她,但院子里又沒外人,滿足驚堂一下也不是不行,想想還是取來軟墊,俯身從夜驚堂胳膊下鉆過去,跪坐在了椅子前面,臉色發(fā)紅解開衣服,嘗試西瓜推。

    嗦嗦~

    夜驚堂拿著毛筆,還真在嘗試復(fù)盤此番經(jīng)歷,但基本上是一筆一頓,眼神亂飄。

    最后發(fā)現(xiàn)三娘縮在桌下不舒服,容易磕到頭,還是把三娘拉起來,面對面坐在了同一張椅子上,靠著椅背打量。

    裴湘君衣衫半解,腿穿過椅子坐在懷里,姿勢怪得很,看著面前大老爺似得的驚堂,心底莫名窘迫,想躲還不太好亂動,最后還是學(xué)著以前教的,手扶著胸口,前后搖晃小腰。

    “驚堂,你壞主意真多~”

    “呵,院子里沒人,可以哼哼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~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鳴玉樓。

    沉寂兩個月的五層高樓,在夜間又亮起了燈火,遠看去就好似云安城中點起了一座燈塔。

    一層的演武廳里,幾個王府侍女,小心翼翼把兩件兵器,擺放在剛搬來的臺子上。

    兵器一件是殺斷聲寂繳獲而來的名槍‘別離’,還有則是夜遲部傳承而來的馬槊‘逐日’。

    兩件兵器都是夜驚堂得來,因為看不上別離槍,馬槊又太長不適合步戰(zhàn),暫時用不上,便讓大笨笨放在陳列室當收藏品。

    雖然別離槍和逐日,質(zhì)地做工都不一定有鳴龍槍好,但這兩桿兵器,皆是傳承一兩個甲子的名兵,用過的人無一例外史上有名,分量比仇天合的天合刀重太多。

    東方離人愛武成癡,對此自然是當做寶貝疙瘩,甚至害怕侍女笨手笨腳摔壞了,在旁邊看著兵器放好,而后還手持金筆,在牌子上認真寫下——別離槍,建武十年冬,夜驚堂斬槍魁斷聲寂得之……

    雖然沒幾個人能進這里參觀,但東方離人自己看著還是得意滿滿,寫完之后正觀賞之際,白發(fā)諦聽孟姣,忽然從外面走了進來,手里拿著一封信:

    “殿下,梁洲那邊的暗樁,前日送來了一封密信,是北梁那邊冒險送來的。說是梁帝震怒,招攬死士入關(guān)取夜驚堂人頭,花翎可能已經(jīng)混入外使隊伍入了關(guān),其余高手尚不清楚……”

    東方離人接過信封仔細打量,眉頭漸漸皺了起來,不過對于這個消息,倒不是很意外。

    夜驚堂是天瑯王遺孤,有擾亂北梁西疆的資本,更有逐鹿天下的能力;大魏不可能幫北梁鏟除眼中釘,梁帝也不能因為夜驚堂和大魏撕破臉皮開戰(zhàn),那唯一的解決方式,只能是派遣死士暗殺,以免養(yǎng)虎為患。

    東方離人斟酌少許,開口道:“讓衙門嚴查自上月起入京的北梁人,無論男女老幼,皆查清來歷身份記錄在冊……”

    孟姣搖頭道:“兩朝通商,入京的北梁商賈走卒,少說有一兩萬人,很難全部查清真實身份;再者花翎這種武人,遇上了都不一定抓得住,這么查意義也不大?!?/br>
    “那你意思是?”

    孟姣想了想道:“雖說兩國交戰(zhàn)不斬來使,但使臣隊伍過來什么人得登記在冊,尋常護衛(wèi)隱姓埋名還好說,武魁潛入敵國京城,便相當于藏劍入帝王寢宮,自古以來都是大忌,被發(fā)現(xiàn)斬殺,梁帝也不能說我朝不講規(guī)矩。

    “外使隊伍近兩天就會抵京,花翎若混入其中,我等只要暗中摸查,找到后合圍鏟除,北梁理虧,事后只會說花翎私自混入外使隊伍,不會與此事扯上關(guān)系。不過這也只能解一時之急,沒法防止其他殺手?!?/br>
    東方離人琢磨了下,想出門去找夜驚堂聊聊此事,但一看外面天色,都已經(jīng)黑了,夜驚堂長途跋涉歸來,肯定在休息,想想便把信封遞還給孟姣:

    “把總捕都叫來,好好商議對策。明早把信封送去給驚堂過目,讓他不必憂心此事,先以身體為重?!?/br>
    “是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嗯哼哼~”

    華燈初上。

    天水橋的步行街上,梵青禾悠閑哼著小調(diào),手里提著個包裹,里面裝著在城里買來的胭脂水粉、發(fā)簪配飾。

    作為女人,梵青禾肯定需要首飾水粉撐門面,而世間做工用料最好的東西,無一例外都在云安和燕京,往外流通,越偏遠的地方價格越貴。

    梵青禾在西海諸部,從商隊手里買一盒云安來的上好胭脂,大概需要十兩銀子,而在梧桐街的鋪子里,只需要五錢,還是最新款。

    梵青禾上次來云安,其實就想順道買點東西,但剛到就被妖女抓了,然后直接遣返回鄉(xiāng)。

    這次她顯然不能再錯過,剛到就和璇璣真人逛了一下午,模樣和文德橋的兩個少奶奶一起出來掃街似得。

    璇璣真人雖然是道士,但穿衣打扮可是相當講究,見青禾找不到地方,光買些市面上常見的東西,還專門領(lǐng)路,把梵青禾帶去文德橋,感受了下京城小姐夫人的私人訂制。

    梵青禾起初瞧見鏤空小衣、蝴蝶結(jié)小褲等等,還覺得雖然有點羞人,但確實好看??梢粏杻r錢——巴掌大的小布片十兩起步,范九娘cao刀的直接上百兩——和搶錢似的,直接驚了,暗暗琢磨:“這種坑死人物件,還真有冤大頭買?凝兒姑娘敢這么糟蹋銀子,恐怕都得被夜驚堂反過來兇一頓……”

    雖然覺得有點冤大頭,但范九娘作為裁縫魁,手藝當真名不虛傳,梵青禾糾結(jié)半天,想著來都來了,還是忍痛掏私房錢,在范九娘閨女推薦下,買了一套紅色薄紗款式的,整體半透明,比不穿還離譜,用璇璣真人的話形容,就是大sao大浪,穿身上能把夜驚堂搞岔氣。

    而璇璣真人雖然向來比較sao氣,但身材氣質(zhì)確實是冷艷仙子類型的,衣著保守婉約更添三分顏色,太火辣的反而沒了沒味道,為此買的是白色的,簡單點綴幾朵寒梅。

    兩人滿載而歸,沿途哼著小調(diào),很快來到了新宅。

    以兩人的道行,走正門都對不起梵青禾的輕功和璇璣真人野路子,幾乎沒商量,就不約而同飛身躍起,直接落在了后宅花園里。

    梵青禾抬眼打量,可見云璃站在小姐居住的繡樓頂端,還在鍥而不舍的堆著雪人,鳥鳥在旁邊當參謀,整個花園幾乎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四不像;而萍兒則在旁邊,不停念經(jīng):

    “小姐,你今天書還沒抄,墨我都研好了,快點寫吧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急不急,這才幾更天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梵青禾在西北長大,冬天雪能堆兩人深,自然是不理解云璃這南方人對堆雪人的執(zhí)念,遙遙打量幾眼后,就進入了側(cè)面的圓門。

    兩人相伴來梅花院,抬眼可見書房窗戶開著,里面亮著燈火。

    身著水云錦質(zhì)地袍子的夜驚堂,打扮的衣冠楚楚,大雪天手里拿著把扇子,站在窗口扇風(fēng),看著比裴二少還莫名其妙。

    而身著冬裙的三娘,則拿著毛巾,仔細擦拭桌子、凳子、地板,臉還有點紅,發(fā)現(xiàn)她倆進來,動作還變快了。

    ??

    梵青禾提著大包小包進入院子,瞧見此景不免有點疑惑,來到窗外打量:

    “這么晚了,怎么還在收拾屋?嗯……屋里怎么有股石楠花味兒……”

    夜驚堂折扇一收,含笑解釋:

    “太久沒住人,有點發(fā)霉,扇風(fēng)透透氣?!?/br>
    璇璣真人眼力毒辣,站在窗口略微掃視,發(fā)現(xiàn)三娘臉頰發(fā)紅、神色拘謹,就猜出兩人剛才肯定在書房干了有辱斯文的事兒。

    璇璣真人雖然會調(diào)侃夜驚堂,但不想讓三娘跟著難堪,為此只當什么都沒看見,轉(zhuǎn)而打量夜驚堂衣著:

    “打扮這么俊,準備出門不成?”

    夜驚堂從屋里走出來,順道把門關(guān)上,免得三娘不好意思:

    “是啊,準備出去見見朋友,待會就回來?!?/br>
    璇璣真人見此也沒多過問,只是把梵青禾裝著sao氣小衣的盒子拿出來:

    “那可惜了,青禾買了件兒衣裳,還想讓你幫忙掌個眼……”

    “姓陸的!”

    梵青禾措不及防,臉色漲紅,連忙把盒子搶過來,藏在了身后:

    “你也買了,你怎么不讓他看看?”

    夜驚堂雖然是驚鴻一瞥,但還是認出了范家鋪子特有的包裝,眼底閃過一抹異色,心底還真好奇水水穿出來是什么效果。

    但這種想法,他肯定不好當著梵姑娘面說,當下只是道:

    “我也不懂這些,有需要可以讓三娘幫忙看看。我先出去了,你們也早點休息?!?/br>
    梵青禾把盒子藏在身后,直至夜驚堂走出院門,才暗暗松了口氣,又抬手在璇璣真人腰間掐了下:

    “你臉皮怎么這么厚?”

    璇璣真人半點不在意,在窗口問了聲:

    “裴姑娘,要不要我們幫忙?”

    “不用不用,來者是客,豈能讓你們幫忙,我已經(jīng)快弄完了。天色晚了,你們先歇息吧。”

    璇璣真人就知道是如此,也不多說,轉(zhuǎn)身往東廂走去:

    “青禾,走吧,讓我看看你穿上是什么樣?!?/br>
    梵青禾怎么可能當著外人面,穿那種羞死人的衣裳,蹙眉道:

    “我買來看看,又不穿,你想看回自己屋試去?!?/br>
    璇璣真人見此也不強求,因為晚上想撩撩夜驚堂解悶,夜驚堂又住在這個院,便走進了東廂房:

    “我喜歡梅花,今晚就住這兒,你和我一起睡還是?”

    梵青禾豈會和這妖女同床共枕,轉(zhuǎn)身就提著包裹,去了遠處的竹院,和璇璣真人換了房間……

    第二十八章 燒雞

    夜色漸濃,巍峨皇城寂靜下來,只剩萬千宮燈在風(fēng)雪中無聲飄搖。

    福壽宮內(nèi)多了點人氣,但看起來卻比往年更加冷清,連已經(jīng)習(xí)慣宮里日子的紅玉,在經(jīng)歷兩個月的旅游后,回到宮城都生出了幾分后知后覺的愁色,暗暗擔憂著此次出宮遠行,會不會是此生最后一次,往后數(shù)十年,都得待在這一無所有的宮城里,直至紅顏老去。

    遮天蔽日的大銀杏樹下,插著三炷燃完的香火,旁邊的寢殿后窗開著。

    太后娘娘身著深紅色的睡裙,側(cè)躺在枕頭上,呆呆望著樹枝的斑駁倒影和窗前風(fēng)雪,腦子里回閃著雪山上的每一處細節(jié)。

    她本以為,雪山上那幾天,是她這輩子最美好最自由的幾天,以后都不可能再體會到。

    后來夜驚堂在馬上一番安慰,讓她打消了疑慮,覺得以后還會有更好的。

    但真正回來后,她才發(fā)現(xiàn),縮在毯子里相擁那幾天,確實是她此生最幸福的幾天。

    自從折返匯合后,她就不是唯一在夜驚堂跟前的人了,等到坐船回京,便只能抽空偷偷去門口看一眼;而此時回到宮里,連在門口偷瞄一眼,都成了奢望。

    太后娘娘不想掛念這些,但面對空蕩蕩的寢室,眼底還是免不了的情緒百轉(zhuǎn),流露出淡淡悲涼。

    還說和在乎心頭摯愛一樣在乎本宮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