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姜歲?！睉?yīng)持月暗綠色眼睛里映出姜歲雪白的臉，他想要說什么，卻吐出一大口血，姜歲上前兩步似乎想要觸碰他，卻又怯懦的收回了手。

    應(yīng)持月，就像是他生命中的另一個李老板。

    李老板對他好，圖的是財，應(yīng)持月對他好，圖的是色。

    孟令秋手上用力，將長劍拔出，應(yīng)持月心口的鮮血濺了姜歲滿臉，那一刻姜歲才知道，原來蛇的血，也并不是冷的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師尊？”孟令秋擔(dān)憂的看著姜歲，“你怎么臉色那么難看？是不是幻境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沒事！”姜歲猛然打斷他，又低低的重復(fù)了一遍，“我沒事。”

    臨死之前，應(yīng)持月到底想對他說什么呢？

    上輩子姜歲以為他是要冷言羞辱，可如今他按著酸澀作痛跳動極快的心臟，卻又覺得，那時候應(yīng)持月要對他說的，或許是別的話。

    “……抱歉，我受到了幻境影響?！苯獨q深吸口氣，對孟令秋道：“沒有嚇到你吧？”

    “沒有?！泵狭钋锓鲎〗獨q，“師尊，你在幻境中，看見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一些，”姜歲抿著唇說：“無關(guān)痛癢的舊事罷了?！?/br>
    因為對這個秘境全無了解，他們只能隨便找了個方向走，所幸運氣不錯，很快就遇到了被幾只妖獸圍攻的祝成綾，孟令秋雖然瞎了眼睛廢了經(jīng)脈，可身手還在，他不太情愿的出手救下了祝成綾，祝成綾對他道謝他也全然當(dāng)做沒聽見。

    “我們不是一同進(jìn)來的么，怎么會失散？”姜歲蹙眉問。

    祝成綾抓了抓自己的頭發(fā)，尷尬道：“我也是第一次進(jìn)來，對不起師尊，我不知道會發(fā)生這種事……不過這個秘境不是很大，應(yīng)該很快就能會合的！”

    姜歲倒不擔(dān)心岑霽會遇到危險，他不一劍把這個秘境劈了就是萬幸了，主要是佟綺那個丫頭，還未結(jié)丹，又身份特殊，若是在秘境之中有個什么好歹，他不好向佟宿恩交代。

    孟令秋冷冷一笑：“自家的秘境都沒進(jìn)來過，什么廢物東西。”

    祝成綾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姜歲看了孟令秋一眼，“令秋，怎么跟師弟說話的？”

    孟令秋撇撇嘴，“我又沒冤枉他?！?/br>
    姜歲無奈，安撫了祝成綾兩句，三人便一起往秘境的中心而去，畢竟想要出去，就得找到陣心，岑霽不必多說，想來佟綺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。

    有祝成綾在，找路就要順?biāo)煸S多，他們很快就進(jìn)了一個幽深的山洞，這里大概就是上古大能的飛升之地，一片仙氣騰騰，就連動物都更有靈性，也不怕人，反而好奇的打量他們。

    走出一段距離，前面就沒了路……或許該說是路很不好走。

    只見行至此處山體驟然斷開一條巨大的裂縫，怪石嶙峋，裂口的下方一片漆黑，什么都看不清，孟令秋打了個火折子丟下去，那點微弱的火光很快就被巨口吞噬了，深不見底。

    而連接這陡峭山體的，是一座窄窄的浮空石橋，看著就相當(dāng)危險。

    孟令秋道：“御劍不能過？”

    祝成綾連忙解釋：“此地不要妄動靈氣，容易驚醒守墓的巨獸，那東西是上古兇獸，非常麻煩?！?/br>
    孟令秋不耐煩的嘖了一聲，“意思是說，只能從石橋過？”

    “對。”祝成綾點頭，“目前來看，是這樣的，不過據(jù)我祖輩的說法，這一段路沒什么危險，這樣吧師尊師兄，我先過去。”

    他說著便走上了那座石橋，石橋雖然浮空，卻巍然不動，可見是非常結(jié)實的。

    “令秋，你有沒有聞見什么味道？”姜歲左右看了看，輕輕皺著眉，“好像是什么香味?！?/br>
    孟令秋面色有些古怪。

    他時時刻刻都能聞見香味，是從姜歲身上透出來的冷香，勾的人心猿意馬。

    “……沒有啊師尊?！泵狭钋镆荒樏Ｈ唬拔覜]有聞見。”

    眼見著祝成綾都已經(jīng)走到了橋中間，姜歲也就沒有再繼續(xù)追究香氣，而是對孟令秋道：“我走前面，拉著你?！?/br>
    孟令秋心口一燙。

    他前世真把姜歲當(dāng)做自己最崇拜敬愛的人，就是因為，若姜歲想要對誰好，那真是溫柔到了骨子里，就是神仙也拒絕不了。

    孟令秋緩緩握緊了姜歲的手，輕聲說：“好，我跟著師尊?！?/br>
    姜歲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徒弟腦子里在想什么，他踏上石橋，牽著孟令秋慢慢往前走，祝成綾在中間等著他們，姜歲剛要問問他守墓獸的事情，忽然腳底“咔嚓”一聲。

    他驟然變了臉色，只見腳下的石頭布滿蛛網(wǎng)般的裂痕，瞬間崩裂，他整個人都往無邊的深淵墜去，好在孟令秋死死抓住了他的手，“師尊！”

    姜歲嚇得魂不附體，聲音顫抖，“令秋……”

    孟令秋趴在石橋的斷裂處，用力把姜歲往上拉，忽然有人在他耳邊輕笑：“孟令秋，他害你至極，你竟還想救他？”

    那聲音時男時女，時老時少，仿若一團(tuán)云煙繞著孟令秋飛舞，嘻嘻笑著說：“他挖你仙骨，廢你經(jīng)脈，將你打落萬魔之淵，讓你背負(fù)重重罵名，自己卻水性楊花，跟那么多人糾纏不清……孟令秋，你在猶豫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松開手……松開手?！?/br>
    “讓姜歲這無情無義的偽君子嘗嘗你曾受過的苦，讓他就這樣摔下去，為你自己報仇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