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還好嗎？”耳邊響起柔和關(guān)切的聲音。

    “還好?！苯獨q回答完了才發(fā)現(xiàn)這不是01的聲音，也不是02的聲音，而是一道有些熟悉的女聲。

    姜歲立刻轉(zhuǎn)過頭，就見坐在床邊的人是穿著一身灰白長裙的步鷗。

    “……局長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步鷗點點頭道：“我聽01說你進了一個危險程度為四星的任務(wù)世界，有些擔心，所以來看看你，你臉色不太好。”

    姜歲喝了口冷水，清醒了幾分，步鷗繼續(xù)說：“比較高維的世界有自己的法則，系統(tǒng)很難插手，從世界脫離，也需要遵守它的法則。”

    “在那個世界，飛升到底意味著什么？”

    步鷗微笑：“當然是成為仙人。”

    “飛升之后，人則化為希夷，在那個世界里，仙人也許是一陣風(fēng)，也許是靜夜里的雨露，也許是日出時的霞光，又或許是枝頭落下的花?！?/br>
    姜歲遲疑道：“這和死了有什么區(qū)別？”

    步鷗道：“或許你也可以理解為另一種形式的死亡。”

    姜歲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這不是逗人玩兒么，飛升完全就是個巨大的騙局。

    步鷗見他狀態(tài)有所好轉(zhuǎn)，便道：“有興趣跟我一起去主城轉(zhuǎn)轉(zhuǎn)么？我聽01說你基本不出門的，最近比較熱鬧，可以出看看?！?/br>
    “熱鬧？”姜歲問：“是有什么節(jié)日嗎？”

    步鷗失笑：“看來你對主神空間完全不了解啊，這里和你經(jīng)歷的小世界不同，沒有所謂的節(jié)日的說法，畢竟住在主神空間的，大部分都是管理局的員工。不過大家這么高興，倒確實是有一件好事?！?/br>
    她說：“主神要蘇醒了?！?/br>
    聽見這話，姜歲瞬間抬起頭，猶記得當初剛成為管理局的員工時，他就問過系統(tǒng)這任務(wù)做到什么時候是個頭，02說要等主神醒過來把病毒搞死才行，做了四個世界的任務(wù)主神一點反應(yīng)都沒有，姜歲還以為主神可能是死了，沒想到竟然要醒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樣？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嗎？”

    雖然覺得步鷗目的不純，但姜歲還是點點頭，他確實還沒有去過外面，除了做任務(wù)就只去過管理局，也是時候出去看看了。

    通過系統(tǒng)的傳輸，姜歲再睜開眼時已經(jīng)出現(xiàn)在了一條繁華的步行街上，這里人來人往，看著和姜歲曾經(jīng)經(jīng)歷過的小世界里的景象沒有什么不同，然而仔細觀察就會發(fā)現(xiàn)這巨大的一座城市完全是懸浮在空中的，天空……姜歲也不知道那能不能被稱之為天空，他覺得更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，抬頭就能看見璀璨瑰麗的星云，還有很多漂浮著的、像是倒塌的建筑物一般的東西。

    雖然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見一點影子，但是已經(jīng)足夠震撼了。

    姜歲問：“那也是城市？”

    步鷗搖搖頭，道：“不是，整個主神空間，只有這一座城市，因為管理局的人手不是很多，不需要更多的城市了，那些是神建造城市時不滿意的廢棄品，雖然這里能看見，但其實距離我們很遠，不會有什么危險?！?/br>
    姜歲疑惑道：“為什么要廢棄？”

    “可能是因為不符合神的審美吧？”步鷗猜測道：“我也不太清楚，其實我沒有見過主神幾次，祂并不喜歡交流，性格比較……冷漠。”

    “其實在更早之前，是沒有主城存在的，那時候管理局的工作人員都住在自己的系統(tǒng)空間里，但是那太寂寞了，很快就有員工精神出問題，隨著他們?nèi)ミ^的世界越多，就會越加向往所謂‘正?！纳睢！?/br>
    步鷗帶著姜歲沿著街道往前走，道：“為了逃避系統(tǒng)空間的寂寞，他們開始頻繁的出任務(wù)，這對精神力的損傷很大，更有甚者，直接選擇留在小世界里不出來?！?/br>
    姜歲：“能理解?！?/br>
    “是啊?！?nbsp;步鷗有些惆悵的道：“見過太陽的人是無法忍受黑暗的，管理局的員工流失率太高了，沒有辦法，我只好向主神進言，原以為祂不會管這種事，畢竟在祂看來，時空管理局的所有人都跟宇宙中的微塵沒有區(qū)別?！?/br>
    “但讓我驚訝的是，那位冷漠的神明竟然開始思考為員工們建造一座城市?！辈晋t說到這里，露出微笑：“就是你眼前所見的這座城市了，員工們可以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在這里生活，雖然和縝密運行的小世界還是有一定區(qū)別，但也已經(jīng)足夠了?！?/br>
    姜歲疑惑道：“既然神明的力量如此強大，祂為什么不直接構(gòu)造一個更加真實的空間？”

    “那樣的話，和你曾經(jīng)經(jīng)歷的小世界又有什么區(qū)別呢?！辈晋t反問。

    姜歲啞然。

    步鷗道：“你不是已經(jīng)有所體會了么，這次的世界里，你應(yīng)該學(xué)會了很多東西吧？”

    “我差點沒能出來。”姜歲如實道。

    步鷗搖搖頭，“我跟你說過，這只是一場賭約，不管你會不會永遠留在小世界里，都不意味著死亡，你卻總是不肯放棄自己所堅持的東西。”

    姜歲道：“跟死不死沒關(guān)系，我只是單純不喜歡輸這個字跟我聯(lián)系在一起?！?/br>
    步鷗失笑，她想起什么，又說：“你似乎學(xué)會了一些人類的情感。”

    在那個世界中所經(jīng)歷的事情又在姜歲腦海中浮現(xiàn)，姜歲微微抿唇，道：“似乎?！?/br>
    “那就已經(jīng)很好了?！辈晋t停在了一家店門口，道：“這家的海鮮粥做得很好，嘗嘗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