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抓著他胳膊的手緊了緊，垂眸不語。

    于小魚緊接著勸我：“你不用害怕，我陪你一起過去，咱們就遠(yuǎn)遠(yuǎn)兒地看一眼，你不用怕打擾到他。別說忘了，就是他心里有了別人，那你們也早沒了什么關(guān)系，他也發(fā)現(xiàn)不了你，是不是？”

    我僵了一下，轉(zhuǎn)頭愣愣地看著他，下意識重復(fù)道：“……心里有別人？”

    于小魚聞言一停，眼里頓時滲出淚光來，嘴唇顫抖著半晌說不下去，半晌，躲避開我的視線，道：“你別這樣。”

    我怔怔然回過神，半晌沒說出話。

    氣氛就這么沉寂了一陣。

    我認(rèn)真地想了想，有些茫然地看了看窗邊的貓，回應(yīng)道：“那我……能帶著簌雪去嗎？”

    于小魚匆忙擦了擦眼角，匆忙點頭道：“當(dāng)然！我們什么時候出發(fā)？我現(xiàn)在就去兩邊山頭交代一聲！”

    我遲疑地開口：“今天吧？我們先到琴川，行嗎？”

    “誒！那你——”

    他應(yīng)該……不會再喜歡別人了吧？

    我惴惴不安地想。

    他心里大概知道對不起我，或者他曾經(jīng)努力爭取過那么久，心里應(yīng)該也多少不甘心。

    我知道他的性子，他總是常常不肯接受現(xiàn)有的結(jié)局。

    玉哥兒？

    萬一……萬一他處境還艱難，那我，悄悄地幫一幫他，他一定會多記掛我一點。

    “玉哥兒？”

    我抬頭，有些茫然地看向于小魚。

    他放輕了聲音，扯出一個難看的笑。

    “那你……稍微收拾一下東西吧？”

    曦光悄然流轉(zhuǎn)到桌角，我抬手摸了摸，光線從我手指間穿過。

    “好?！?/br>
    我悄悄地，看一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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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136章 飛花落盡化世塵，人間繁華如夢深

    “客官，喝點什么？”

    于小魚看了看茶樓的店小二，又轉(zhuǎn)頭看了看我，從袖子里摸出一塊金石，想了想，說：“你們這兒最好的茶水，點心，一樣都來一份吧?！?/br>
    我抱著簌雪順了順毛，感受到周圍桌子上隱隱約約透著的探究和打量，添上一句：“一盤豆糕。”

    于小魚驚訝地看著我，嘖嘖稱奇道：“難得你自個兒提要求，不容易。你喜歡吃豆糕？”

    我搖了搖頭，撥了兩下簌雪的鈴鐺。

    于小魚四下觀望，笑意滿滿地稱贊道：“琴川真是富饒之地，差不多都穿金戴銀的，顯得咱們樸素得很?！?/br>
    我想了想他遞出去的那顆金石，在心里無聲地否認(rèn)了一下。

    于小魚扯了扯我的衣袖，小聲說：“你在琴川還有熟人嗎？我看好多人都在看我們，不合適。”

    我安靜地想了想，回應(yīng)道：“有，不過關(guān)系不好。他家在琴川，不知他如今在不在琴川任職?！?/br>
    于小魚驚訝地看了看我，質(zhì)疑道：“誰還能和你關(guān)系不好？可真是不識好歹了。”

    我摸了摸簌雪的毛，并未回話。

    于小魚又說：“那要不要去打探一下？這邊的規(guī)矩不是要禮節(jié)性地拜訪一下嗎?！?/br>
    我默了默，回道：“不知他還記不記得我?！?/br>
    于小魚渾不在意地笑了笑，說：“記不記得有什么要緊的，咱們主要是蹭吃蹭喝，尋個由頭正大光明地轉(zhuǎn)一轉(zhuǎn)?！?/br>
    我記起上一回來琴川，花銷也都是秦府拿的，不由得垂眸笑了一下，點頭應(yīng)了。

    畢竟天虞沒有銀錢，金石在人間太過貴重，容易遭賊。

    茶點被擺上來，于小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，嫌棄地撇撇嘴，“這么多年了，這邊的茶居然還是如此難以入口?！?/br>
    我看他左顧右盼地看了一圈，拎著一盤糕點跑到隔壁那桌上，笑盈盈地跟人家打招呼：“冒昧打擾一下，我們初來乍到，不知這琴川是個什么境況，可否請兄臺略講兩句？”

    那位兄臺詫異地朝我抬了抬下巴，回復(fù)道：“你那朋友，不是都被掛在地祗大人的廟府里了嗎？你們初來乍到？”

    于小魚震驚地轉(zhuǎn)頭看我，神情有些許緊張，似乎怕被認(rèn)出來。

    我頓了一下，解釋說：“許是多年前去島上祈福，我走得太快，被人記住了?！?/br>
    那位兄臺點頭說：“據(jù)說是這樣，看來確有此事，我還以為那島是旁人編排的……原來真是被沉了？”

    我點了點頭，補(bǔ)充說：“不過那是十多年前，我并不知琴川現(xiàn)在如何?！?/br>
    那位兄臺嘖嘖稱贊：“十多年前？那你長得真不顯老啊，我看你還是一副年輕模樣，稀奇?！?/br>
    我點頭：“謬贊?！?/br>
    那位兄臺便笑道：“你不必拘謹(jǐn)，琴川比從前應(yīng)該沒什么不同，只是不論家世了。秦知府的老父前幾年去了，大家生活也好了很多。咱們陛下勤政愛民，哪怕遠(yuǎn)在琴川也受惠良多，大可放開了在我們琴川玩樂。”

    我手上順毛的動作停了一停，抬頭看著他，問道：“陛下？”

    那位兄臺便哈哈大笑起來，講解道：“看來你是什么都不知道??！你當(dāng)年是去了別國避難？二十年前陳郕一統(tǒng)，上神庇佑我陳郕，到如今仍有神獸出沒。咱們陛下，便是當(dāng)年陸府的二公子。據(jù)說陛下登基第二年，給府上多年癡傻的親兄弟招了門親，沒多久那病便好全了，你說玄不玄？”

    我手指揪住簌雪身上的毛，問：“招了哪一門親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