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話時，眼神稍稍瞟了眼張斐。

    “哎！”

    牛北慶直點頭。

    張斐突然問道：“你有事嗎？”

    “就是因為沒事才來找恩公?！迸１蔽?。

    張斐納悶道：“沒事你找我作甚？”

    牛北慶立刻道：“那老七管賬房，老五管馬車，那俺管啥啊？俺這人最怕閑著了，公你找點事給做唄?！?/br>
    沒有經(jīng)歷過996的人都是這般單純嗎？張斐笑道：“你這么雄壯威猛，當(dāng)然是看家護院??！這是最最最最重要的，因為我兩次在自己家被襲擊，希望不要有第三次?！?/br>
    牛北慶得很是舒爽，拍著胸脯道：“恩公請放心，有俺在，絕不會有三次的?！?/br>
    “很好！”

    張點點頭，道：“對了！你先幫夫人將柴房那邊的花盆搬到這里來，夫人想這里種一些花花草草。”

    “行！”

    牛北一聽是嫂嫂的吩咐，“嫂嫂莫急，俺就去搬來?！?/br>
    高文茵哭笑不得道：“不急，不急，慢慢搬來也沒事?！?/br>
    牛北慶走后，張斐笑道：“這黑廝看著可怕，但其實挺可愛的?！?/br>
    高文笑著點點頭道：“大牛就是有些沖動，但心地是非常好的，不然的話，我……”

    張斐補充道“不然的話，那史大郎也不會與他結(jié)為弟？”

    高文紅著臉，輕輕點了下頭。

    張斐笑道：“夫人勿用介意這些，想說什，直說便是?！?/br>
    文訕訕點了下頭。

    但肯定還是很別扭。

    張斐又問道：“對了！夫人，你平時喜干些什么？”

    高文茵道：“我一在家做一些刺繡。

    “刺繡？”

    張斐又問道：“不知夫人會不會縫制服？”

    高文茵道：“會?。》蚓鲂乱聠?？其實不用去外面做，我能幫夫君做。”

    “衣服就算了，那得多累。”張斐又道：“不過我想做幾件大短褲，短衣來過夏天?！?/br>
    高文茵道：“大短褲？短衣？”

    “你跟我來）”

    他帶著高文茵來到前院，然后拿著筆在紙上花了幾張草圖，“就是

    這樣的，你會么？”

    高文茵仔細看得一會兒，點點頭，“應(yīng)該做得出，但不知夫君想用什么料子？”

    “這個人看著辦?！?/br>
    “那……那我試試）”

    “好?！?/br>
    “張三！”

    只見許芷倩直來到屋內(nèi)。

    “許娘子早！”

    “張夫人早！”

    許芷倩吟吟。

    高文茵臉上微紅，道：“你們先聊，我后院幫牛弄盆栽?！?/br>
    許芷倩問道：“夫人還會盆栽嗎？”

    高文茵訕道：“會一點?！?/br>
    張揶揄：“你認為都與你一樣，這女人會的，你統(tǒng)統(tǒng)都不會?！?/br>
    許芷倩不服氣道：“你可莫要小瞧人，那盆栽、刺繡，可都是我玩厭了，有甚么了不起的?！?/br>
    “是嗎？

    張斐表示懷疑。

    許芷倩傲嬌道“你不信就了?！?/br>
    高文只覺自己站在這里有些尬，忙道：“夫君，許娘子，那我就先失陪了?！?/br>
    “好的?！?/br>
    到高文茵離開之后，許芷倩便想起來此的目的，立刻問道“對了！外面那些消息你讓人傳出去的吧？”

    斐點點頭，問道：“現(xiàn)在是什么情況？”

    許芷倩道：“已經(jīng)傳遍整個京城，如今不管是酒樓，還是勾欄瓦舍，在談?wù)摯耸??！?/br>
    張斐驚喜：“傳得這么快嗎？”

    許芷倩點點頭道：“我之前不是與你說過么，關(guān)于此類事，一直都有人怨，但也無可奈何，但也未有人想過用官司的方式來解決，再加上此事事剛剛回京的蘇先生，故而引起很大的議論?！?/br>
    張斐忙問道：“是不是都支持我？”

    許芷倩笑道：“支持你的倒是沒多少，半都是支持蘇先生的，但也有些不少人認為，先生有些小題大做，關(guān)鍵還請了你一個耳筆之人爭訟，尋求索賠，這是不對得，目前也是為此爭吵不休。”

    其實這事也反應(yīng)出宋代的文人特別之處，因就儒學(xué)而言，著書立言，是追求一種自我修養(yǎng)，而非是經(jīng)濟利益，談經(jīng)濟利就俗了，就會被鄙視。

    這是為什么中國歷史上，文學(xué)如此繁榮，版權(quán)法始終出不來，就與個思想有關(guān)。

    但宋朝的商品經(jīng)濟又非常繁榮，文人不以談利為恥，國家樞要，十場有九場是在談財政，是在談金。

    導(dǎo)致有不少人認不管蘇軾是要求名譽，還是利益，都是應(yīng)該的。

    但也有少人認為，你可以制止書商侵害你的名譽，但要是還進行索賠，就有些過分了，尤其你還請了耳筆之人。

    這有違讀書人的道。

    張斐笑著點點頭道：“有爭論是好事?！?/br>
    許倩問道：“你打算什么時候去開封府？”

    張斐道：“等發(fā)酵兩天再去?！?/br>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中午。

    王安石與呂惠卿一邊聊著，一邊往皇城門外去。

    “你那邊準(zhǔn)備怎么樣？”

    “恩師心，一切都已經(jīng)準(zhǔn)備妥當(dāng)了，就等陛下下旨了?！闭f著，呂惠突然問道：“恩師可有聽說，那張斐又接下一樁官司。”

    王安石苦笑：“想不聽說都難，今他們都議論了一個上午。”

    呂惠卿道：“何止是他們，幾乎汴京的所有文人都在議論此事?！?/br>
    王安石瞧他面露擔(dān)憂之色，不免問道：“你想說什么？”

    呂惠卿猶豫片刻，道：“看情形，兩日張斐就會上開封府，到時必定又引來朝野上下的關(guān)注，要不，師奏請家，等這官司打完再下旨。”

    王安石一聽這話，當(dāng)即惱羞成怒，“你在胡說甚么，民間一個官有咱們變法重要嗎？”

    呂惠卿趕忙解釋道“學(xué)生是擔(dān)心張三搶了法的風(fēng)頭，這對于新法可是不利啊！”

    古代變法，也要照顧民意的。

    王安石哼道：“他搶得走嗎？”

    呂惠卿道：“不怕一萬，就怕萬一，前幾日朝中都還在談?wù)摱鲙熥兎ㄒ皇拢山窬腿荚谡務(wù)撃菆龉偎?，反正陛下也還未下旨，遲兩日也無妨。”

    王安石倒是覺得沒什么，可見呂惠卿擔(dān)憂，于是點頭道：“好吧！我先去問問官家，許官家也沒打算這兩日下旨?！?/br>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封府。

    “唉……”

    李開來到后堂，便是唉聲嘆氣：“看來只要那小子在，咱們開封府就不得安生??！”

    這才幾天??！

    你小子又要來了。

    就不累么？

    公著抬頭看了他一眼：“這又不是什么大案，放到司理院那邊審就是了?！?/br>
    最初他接李四一案，純屬是不服氣，要會一會這張三，結(jié)果會禍來了，這廝沒沒了了。他之前就已經(jīng)有了打算，下回張三再來，就交給下面人去干）

    眼不見為凈。

    李開無戀道：“呂，你有所不知，韓相公他們都已經(jīng)派人來定席位了，那司理院才多大，哪里容得下啊?！?/br>
    公著愣道“什么席位？”

    李開道：“就是聽審的席位??！

    “啊？”

    呂公著當(dāng)即目瞪口呆。

    告狀的都還沒有來，聽審的席位就已被預(yù)定了。

    你們是在當(dāng)戲看么？

    過得好一會兒，呂公著才回過神，那滿腔臟話到了嘴邊，又給涵養(yǎng)硬生生給壓了回去，認真考慮起來，道：“關(guān)于此事，我也聽說了，如果那蘇子瞻追究此事，怎么也是那書商的不對，所以我看如果張三索賠合理的，那咱們就直接派人去調(diào)查，查明之后，就直接他贏，沒有必要與他在堂上糾纏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