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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宋大法官 第304節(jié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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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黃河在哪?

    請帶我去也!

    曹棟棟嚇到了,雙手一攤,“這可與我無關(guān)??!”

    沉懷孝見罷,突然靈機一動,又瞧了眼天色,直接往后一倒,正好倒在唐積懷里。

    “沉兄!”

    唐積當即驚呼一聲。

    他這一喊,頓時引來不少官員的矚目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不少官員頓時圍了過來。

    蘇軾湊過來,一臉詫異道:“沉判官這是下了多少錢?”

    杜休瞪他一眼,“蘇子瞻,你休得胡說,沉兄可能是中暑了,這天太熱了。諸

    位讓一讓,快些去請那郎中?!?/br>
    沉懷孝這一暈,登時氣氛全無。

    岑元禮回頭向呂公著道:“呂知府,午時都快過了?!?/br>
    呂公著猶豫了半響,一拍驚堂木,道:“本官還需時日審視張三遞上來的索賠,今日就到此為止,明日再審。”

    此話一出,李國忠他們個個都是癱在椅子上,大口大口地喘氣,豆大的汗珠,就如同雨后春筍一般冒了出來。

    要命!

    這審得真是要命!

    他們早就已經(jīng)亂了方寸,沒了頭緒,完全就是在那里死撐,方才被張斐逼得那口氣,都差點沒有就喘上來。

    忽然,一道影子照來。

    李國忠等人抬頭看去,只見張斐面帶微笑的走了過來。

    “承讓!承讓!”

    張斐拱拱手道。

    費明不服氣道:“若非證據(jù)出現(xiàn)錯誤,你不一定會贏的?!?/br>
    張斐笑道:“證據(jù)為什么會出現(xiàn)錯誤,你們心里有數(shù)?!?/br>
    費明當即語塞。

    李國忠也保持風度,起身拱手回得一禮,“真不愧是張三郎,此番我們輸?shù)眯姆诜??!?/br>
    張斐道:“官司還未完,不一定的。不過你們表現(xiàn)的非常不錯,也沒有令我失望?!?/br>
    李國忠拱手道:“承蒙張三郎勉勵,我等必將再接再厲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明兒見?!?/br>
    張斐拱手一禮,大袖一揮時,一個紙團飛向李國忠。

    李國忠雙手將紙團捂在胸前。

    第二百三十九章 作繭自縛

    好暈!

    在這極限拉扯中,一個好暈,那可真是價值千金??!

    也許不足以扭轉(zhuǎn)戰(zhàn)局,但可以能保護隊友全身而退,爭取寶貴的防守機會。

    在呂公著拍下驚堂木的瞬間,對于在場不少官員,都是一種解脫感??!

    而韓琦、富弼、文彥博等人則是愛莫能助地瞧了他們一眼,然后低調(diào)地離開了開封府。

    此事已經(jīng)脫離了他們的掌控,出了這種詭異之事,如果皇帝要查,誰又敢阻止。

    可以說此案已經(jīng)在往不可預(yù)知的方向發(fā)展。

    這真是作繭自縛。

    開封府的一眾法官,個個覺得亞歷山大??!

    午時已過,但他們卻不覺饑餓,坐在堂內(nèi),是面面相覷。

    “呂知府,此事可不歸咱們管,報上去就算了?!?/br>
    李開忐忑地向呂公著道。

    岑元禮、余在深等一干審官也紛紛點頭。

    他們指得當然就是勾院賬簿一事,這事可真是大條了。

    兩年前那貨真價實的稅鈔,竟然和幾年前的賬簿給對上了。

    這真是碰了鬼。

    其實那賬簿作假,倒還只是其次,關(guān)鍵還是在于這稅鈔。

    對于朝廷而言,稅鈔就是真金白銀。

    故此一直以來,朝廷對此是非??粗氐模麄€流程是多方相互監(jiān)督,每年收上稅后,必須立刻將這稅印給摧毀,結(jié)果人家輕易就拿出這么多真稅鈔來。

    這將會給稅法帶來多大的打擊。

    而稅法可是一個國家的基本盤。

    呂公著道:“我當然會將此事上奏官家,具體由官家來定奪,但是在此案中,如果張三提出質(zhì)疑,我們就有責任調(diào)查此事。”

    李開與岑元禮他們相視一眼。

    這后面還有一百個,能沒質(zhì)疑嗎?

    張三又豈會心慈手軟,放過他們。

    張嘴就五十萬貫。

    那杜紹京原本以為,自己認罪,也就是罰一點點錢。

    結(jié)果是億點點。

    有道是,狡兔三窟。

    現(xiàn)在還真不知道案情會往哪個方向發(fā)展。

    什么事都有可能發(fā)生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沉府。

    剛剛?cè)胛?,沉懷孝就睜開眼,站起身來。

    曹邗微微喘著氣道:“方才真是幸虧沉兄機靈,不然的話……這后果真是不堪設(shè)想??!”

    方才他真是緊張地都忘記了呼吸。

    杜休就如熱鍋上的螞蟻,急得雙手攤動著:“問題是現(xiàn)在我們該怎么辦?賬簿一事,我們是難辭其咎??!”

    杜紹京可就是他的親戚,杜紹京那些土地,他也是有份的,他能不著急嗎。

    沉懷孝狠狠一頓足,“他們到底是怎么辦事的,幾年前的賬目也分不清嗎?”

    唐積道:“當時情況那么緊急,誰人又能想到,對方已經(jīng)在賬簿上坐了手腳,這就是一個陷阱,等著我們?nèi)ャ@,防不勝防啊!”

    杜休哎幼一聲:“先別說這些,眼下我們該如何是好?”…,

    曹邗沉吟道:“如今官家手中握著把柄,朝中已經(jīng)是風聲鶴唳,若官家有任何舉動,只怕他們又會向?qū)Υ跷纳埔粯樱尦列帜銈冺斚聛?。?/br>
    沉懷孝聽罷,鼓著雙目道:“這是讓我拿命去頂嗎?”

    這個罪名就比王鴻還要可怕的多,不是地獄,就是瓊州。

    他可不敢頂。

    曹邗道:“除此之外,咱們就只有一條路可以選擇?!?/br>
    沉懷孝忙問道:“是

    什么?”

    曹邗道:“用打官司的方式去解決?!?/br>
    唐積苦嘆道:“這還打什么?那些人可能連堂都不上了,上一個,死一個。”

    曹邗道:“方才在堂上,張三曾多次提到,保留追究刑事責任,可見他自己也認為,目前為止,這還只是民事訴訟,既然是民事訴訟,那么和解也是一種手段?!?/br>
    說到這里,他稍稍一頓,極不情愿地說道:“現(xiàn)在,我們就只能請求張三放我們一馬?!?/br>
    沉懷孝都不帶猶豫的,立刻道:“他若愿意的話,就是跪下來求他也無妨?!?/br>
    活著才是關(guān)鍵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汴京律師事務(wù)所。

    “王大學(xué)士,你怎么看著我作甚?”

    剛剛回到事務(wù)所的張斐,茶都還未喝上一口,王安石便急匆匆地沖了進來,又一語不發(fā),直盯盯地看著他。

    王安石道:“想不到你小子這么狠,張口就是五十萬貫,我都被你嚇出一身汗來。”

    張斐呵呵道:“如今王大學(xué)士應(yīng)該不會質(zhì)疑,那一萬貫酬勞,純屬友情價了吧。”

    王安石呵呵道:“如果你真能從杜紹京那里索賠五十萬貫,那一萬貫的酬勞,確實太少了,我會內(nèi)疚一輩子的。哈哈?!?/br>
    張斐嘴角一揚,“我既然敢索賠五十萬貫,那就一文錢也不能少?!?/br>
    “當真?”

    王安石皺眉道:“可是這么一來,對于他們而言,橫豎都是死,只怕會逼得他們狗急跳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