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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宋大法官 第456節(jié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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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呂惠卿點(diǎn)點(diǎn)頭,“你的意思是,將那些當(dāng)坊間所聞,刊登在報紙上,以此來隱射朝廷存有的弊政,然后引導(dǎo)百姓去關(guān)注新政?”

    張斐笑著點(diǎn)點(diǎn)頭道:“正是如此,但一定要真實(shí),具有代表性,以及文章要寫得趣味橫生,尤其對于一份新報而言,一定要吸引到百姓,這才是關(guān)鍵,如果連續(xù)兩三篇,都沒有人感興趣,之后,人家看都不會看了?!?/br>
    呂惠卿點(diǎn)點(diǎn)頭,道:“這個可能需要你來幫我把把關(guān),百姓的心理,我與恩師都沒有摸透?!?/br>
    之前張斐的幾篇文章,他也認(rèn)為不可能火,結(jié)果……

    這個他真的服。

    張斐笑道:“沒有問題?!?/br>
    呂惠卿又問道:“但能不能刊登一些恩師的文章?”

    經(jīng)過前面幾回教訓(xùn),如今刊登王安石的文章,他都有些忌憚。

    張斐笑道:“當(dāng)然可以,民意固然是要極力爭取,但是如果取得成功,更應(yīng)該爭取讀書人,其實(shí)我之前的做法,也是利用坊間輿論去爭取讀書人?!?/br>
    “我明白了?!眳位萸渖陨渣c(diǎn)頭。

    正當(dāng)這時,突然來了幾個身著制服的人。

    “幾位是?”

    張斐一臉好奇地看著他們。

    為首一人道:“我們是奉司馬學(xué)士之命,將此公文、官服送于貴府。”

    張斐人都懵了。

    昨天才聊過這事,他都還沒有給予準(zhǔn)確的答復(fù),今兒這官服就給送來了。

    這尼瑪……張斐好奇道:“這個官服做得這么快嗎?”

    那人立刻道:“官服或許不太合身,你立刻自己改改?!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張斐無言以對,這就是從九品下的待遇嗎?

    官服都還得自己改。

    這時,呂惠卿走了過來,拱手道:“恭喜,恭喜。這真是可喜可賀?。 ?/br>
    張斐瞧了眼呂惠卿,你丫是恭喜我成功打入敵人內(nèi)部吧。訕訕笑道:“多……多謝?!?/br>
    然后命李四收下這些,又給予來人一些錢財。

    等到他們走后,張斐才向呂惠卿道:“不瞞呂???,昨日司馬學(xué)士才跟我提及此事,我都還在考慮,可不曾想,這公文今兒就送到了,朝廷任命官職都這么粗糙么?!?/br>
    這當(dāng)官當(dāng)?shù)恼媸呛翢o儀式感。

    一紙公文,一身官服。

    沒了。

    就感覺很不真實(shí)。

    呂惠卿呵呵道:“這當(dāng)然是特例,不過這也難怪,司馬學(xué)士可是非常擔(dān)心你加入制置二府條例司,只要你一松口,他肯定會快馬加鞭,先將這事給坐實(shí)了?!?/br>
    難道司馬老兒這么做,是為了迷惑對手?張斐暗自滴咕一句,因?yàn)樗抉R光知道他是肯定站在他這邊的,又故作擔(dān)憂道:“但是講學(xué)之事,我又不是太懂,這種安排,真不知是否合理?!?/br>
    呂惠卿微微皺眉道:“讓你去國子監(jiān)歷練,這確實(shí)也令我等出乎意料,不過以你的口才,相信這難不到你的,而且用不了多久,司馬學(xué)士就會將你調(diào)去地方?!?/br>
    張斐立刻道:“呂??闭埛判?,我絕對不會讓他們破壞輕易新法的。”

    呂惠卿笑著點(diǎn)點(diǎn)頭道:“我與恩師都非常相信你,只要你去地方為官,恩師便會想辦法提拔你上去?!?/br>
    張斐抱拳道:“多謝?!?/br>
    第三百四十二章 二蔡

    畢竟這助教是從九品下,參知政事完全可以自己搞定,就只需要向上面寫份舉薦書,根本不需要經(jīng)過皇帝的批準(zhǔn),雖然宋朝官員對于底層官員是是有著嚴(yán)格管控,但那多半都是針對一些實(shí)權(quán)官員。

    比如說地方知縣和主簿,但是助教其實(shí)就事一個老師,而司馬光目前又擔(dān)任律學(xué)館的司業(yè),再加上他參知政事的身份,不就是他自己寫自己批,隨時都可以搞定的。

    但是司馬光急于給張斐入仕公文、官服,還真不是說為迷惑對方,而是擔(dān)心張斐反悔。

    關(guān)于這事,全都是他一手安排的,并沒有跟張斐仔細(xì)商量過,張斐確實(shí)也不太情愿。

    故此司馬光擔(dān)心張斐又搬出那套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理論,其實(shí)不成家,就不能為官,這個說法,哪怕是在儒家禮教上,也是不成立的,只是張斐要這么說,大家也不好說什么。

    司馬光索性就先將這生米煮成熟飯。

    張斐是萬萬沒有想到,自己的仕途竟然會從國子監(jiān)擔(dān)任老師開始。

    這著實(shí)有些離譜!

    就跟司馬光送來的官服一樣,完全就不合身,也不知道那老頭是從哪里找來的,好在有高文茵的一雙妙手,就一個晚上,一件近乎于量甚訂做的官服便穿在了張斐的身上。

    “怎么樣?”

    張斐在高文茵身前一個轉(zhuǎn)身,笑吟吟地看著高文茵。

    高文茵自然是說好看。

    張斐又問道:“比起我的戰(zhàn)袍來呢?”

    高文茵又打量了下張斐,淺淺笑道:“也不知是不是看習(xí)慣了,我還是覺得那青袍更適合你?!?/br>
    “有眼光?!?/br>
    張斐道:“我也覺得這玩意穿在我身上,有些不倫不類?!?/br>
    高文茵忙道:“三郎,這話可別亂說,若是讓人聽去了,只怕會惹來麻煩?!?/br>
    張斐笑道:“夫人有命,不敢不從?!?/br>
    高文茵嬌媚地白他一眼,嗔怪道:“又瞎說。”

    冬冬冬!

    “張三,你在里面么?”

    外面?zhèn)鱽碓S芷倩的聲音。

    張斐道:“在?!?/br>
    “我方便進(jìn)來么?”

    “不方便?!?/br>
    “為何?”

    “因?yàn)槲液头蛉嗽谵k事。”

    “???”

    高文茵卻已是兩頰酡紅,飛快地上去,將門打開來,只見許芷倩捧著一沓文案站在門前,高文茵又羞又急道:“許娘子,你莫要聽他瞎說?!?/br>
    “他瞎說甚么?”

    許芷倩又盯著高文茵,“高jiejie,你的臉怎么任地紅?”

    又看向張斐道:“你們在干什么?”

    張斐嘿嘿笑道:“少兒不宜?!?/br>
    高文茵瞧他一臉壞笑,急得輕輕一跺腳:“許娘子,三郎只是故意逗你的,我方才只是在幫三郎穿衣服。”

    這一說,她又似覺不妥,又補(bǔ)充一句,“我在幫他試試這改過的官服?!?/br>
    許芷倩也看出高文茵在解釋什么,但是在她心里,高文茵一早就是張斐的女人,她甚至也出了一份力,她并不在意這些事,而且她也知道,張斐是在胡說八道。故意打量了下張斐,旋即揶揄道:“你穿這官服,看著還真是不倫不類。”

    “誰說不是呢。”

    張斐對此是非常認(rèn)同,“我也覺得我并不適合這官服?!?/br>
    “可是沒有?!?/br>
    許芷倩頓時急了,快步入得屋來,“我說得不合適,是這顏色不合你,要是換個顏色,或許就會順眼的多。”

    這官服想要換個顏色,可不是那么容易的,那代表著升官??!

    張斐笑道:“就這么想我當(dāng)個大官?!?/br>
    許芷倩小雞啄米般地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
    最初他們就談?wù)撨@個問題,許芷倩認(rèn)為耳筆雖也能幫助百姓,但到底也只是滄海一粟,真正能夠?yàn)榘傩兆鍪碌?,還是位居那廟堂之上。

    這也是她夢想中的夫君。

    頂天立地,青史留名。

    這一點(diǎn)與高文茵截然相反,高文茵所期待的那種平凡,遠(yuǎn)離人間紛擾的生活,但許芷倩不懼困難、紛擾,但求能為民請命,就跟她爹爹一樣。

    張斐微微一笑,突然問道:“你手中拿著的是什么?”

    許芷倩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得,忙將手中的書本放在桌上,“這是我爹爹珍藏的書本,全都是有關(guān)律法的文章,你好生看看?!?/br>
    張斐是一臉錯愕道:“我看這個作甚?”

    他平時最多也就是翻翻宋刑統(tǒng)。

    許芷倩道:“你不是馬上就要去國子監(jiān)教書么,到時那些學(xué)生一定會想盡辦法刁難你的,你可得好生準(zhǔn)備,莫要被他們給欺負(fù)了。”

    張斐恍然大悟,隨即笑道:“如果拿這些來備課的話,那就完了?!?/br>
    許芷倩詫異道:“此話怎講?”

    張斐道:“我看過的書,可能不及他們一半多,我甚至連宋刑統(tǒng)都記不住,拼書本工夫,我怎么拼得過他們。”

    其實(shí)他看過的書,比如今所有人都多的多,畢竟當(dāng)下也沒有多少書,但是詩詞子集,他看得就真不多,唯一一本能夠倒背如流的,就是李清照的詩詞集。

    許芷倩想想也是,如今國子監(jiān)里面有很多學(xué)生都是明年就要參加科舉考試的,未來的狀元可能都在里面,教育可不是打官司,必須要有大量的學(xué)問來做基礎(chǔ)。

    故此朝廷還特別規(guī)定,直講必須要年歲達(dá)到四十以上,這個直講是從八品下,比助教高出整整一個等級,相當(dāng)于大學(xué)教授級別的。

    助教倒是限制不多。

    “可是你一直以來,都是擅于準(zhǔn)備,每次打官司前,你都要研讀許多案例。”許芷倩充滿擔(dān)憂地說道。

    張斐笑道:“怎么?怕我到時出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