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宋大法官 第505節(jié)
“麻將?” 富弼疑惑地問道。 司馬光道:“與馬吊有些像似,我們正是見到這麻將,才心生懷疑的,他們似乎早有準(zhǔn)備?!?/br> 富弼笑問道:“怎么玩?” 司馬光愣了下,道:“很簡單的,玩上幾手就會了?!?/br> 富弼呵呵道:“那就玩玩吧?!?/br> …… 制置二府條例司。 “你說什么?” 王安石倏然站起,震驚地望著呂惠卿道:“富公也被他們抓了?” 呂惠卿點(diǎn)點(diǎn)頭道:“是的。” 王安石激動道:“他們御史臺是瘋了嗎?” 話音剛落,他突然神色一變,急匆匆地往外面行去。 “恩師,你去哪里?” “我要去見官家。” …… 王安石來到皇宮門前正好遇上蔣之奇和彭思言。 王安石直接問道:“聽說你們抓了富公?” 彭思言急忙辯解道:“我們只是請富公協(xié)助調(diào)查?!?/br> 王安石又問道:“人在哪?” 彭思言遲疑少許,道:“由于富公目前還有嫌疑在身,故此我們只能委屈富公暫時住在衙里?!?/br> “混賬!” 王安石怒斥道:“這是誰給你們的權(quán)力?” 蔣之奇道:“這是官家給我們的權(quán)力,下官秉公執(zhí)法,難道有錯嗎?倒是王學(xué)士撿了個大便宜?!?/br> “大便宜?” 王安石指著二人,“你們兩個jian佞小人給我等著,我定不會放過你們的?!?/br> 正吵著,一個內(nèi)侍走了過來,將他們?nèi)祟I(lǐng)到殿內(nèi)。 除趙頊之外,殿中還有一人,正是文彥博,只見他是面紅耳赤,將臉偏向大門那邊,這君臣二人好似剛剛吵了一架。 之前司馬光沒有出來,文彥博就已經(jīng)很不爽,你們這是要干什么?直接拘留參知政事? 結(jié)果又聽到那富直爽說,這富弼也進(jìn)去。 這文彥博就忍不住了,雖說御史臺是有這權(quán)力的,朝中御史的職權(quán),就是要盯著宰相,但真的要拘留宰相,往往還是會先奏請皇帝,皇帝開了金口,才能這么干,文彥博就直接跑到皇帝這里來要個說法。 趙頊上來就被他噼頭蓋臉一頓教訓(xùn),自然也很不爽,君臣二人是爭得不可開交。 都不等他們行禮,趙頊就質(zhì)問道:“蔣御史,彭御史,朕聽說你們抓了富公和司馬學(xué)士、以及許主檢,可有此事?” 蔣之奇拱手道:“回稟陛下,臣并未抓捕他們,只不過他們?nèi)四壳岸加袠O大的嫌疑,故此我們只能委屈他們暫時先住在御史臺,以免走漏風(fēng)聲?!?/br> “你們這純屬血口噴人,栽贓嫁禍?!?/br> 文彥博指著他們怒斥道。 王安石也立刻道:“陛下,臣也覺得得御史臺此番做法,有違國家法度,還請陛下嚴(yán)懲此二人?!?/br> 蔣之奇道:“我們是有證據(jù)的,絕非是在栽贓嫁禍。” “證據(jù)?” 趙頊問道:“什么證據(jù)?” 蔣之奇立刻掏出三分供詞來,“這是許遵、司馬光、富弼三人的供詞,還請陛下過目?!?/br> 一個侍從立刻過來,將三份供詞呈上。 趙頊看罷,不禁面露糾結(jié)之色,又命人拿給文彥博看。 文彥博看罷,怒哼道:“這算什么證據(jù),難道支持法制之法就屬違法嗎?” 蔣之奇立刻道:“法制之法擾亂綱常,敗壞法紀(jì),壞我朝立國之本,支持法制之法自然也屬犯下造襖書襖言罪?!?/br> 這方面真有明文規(guī)定。 文彥博道:“法制之法是否擾亂綱常,尚未有定論,再者說,既然三綱五常乃天道之理,又何須懼怕法制之法,此乃懦夫所為?!?/br> 王安石不禁看向文彥博,心想,那天你怎么不這么說啊。 可一看文彥博都已經(jīng)與趙頊爭起來了,他也不好說話,雖然他是極度不認(rèn)同,但他也不能幫著文彥博一塊去懟皇帝,要懟也應(yīng)該是一個個上,皇帝就不要面子么。 文彥博說完,又向趙頊道:“陛下,自古以來,唯有秦皇武后等暴君,才會以言論治罪,陛下若定此罪,那無異于焚書坑儒,必將遺臭萬年?!?/br> 趙頊一聽這話,登時就火了,一拍桌子,叱喝道:“擾亂綱常,敗壞法紀(jì),全都是你們說得,朕才派人去查,如今又成朕的過失。你文彥博當(dāng)時為何不言?” 他也顧不得什么君臣禮儀,直接就點(diǎn)名道姓。 文彥博道:“臣當(dāng)時可并未支持這么做?!?/br> 趙頊冷冷一笑:“你當(dāng)時是未支持,但如果朕沒有記錯得話,你也沒有反對?!?/br> 文彥博道:“當(dāng)時陛下只是命人調(diào)查法制之法是否真的會擾亂綱常,敗壞法紀(jì),可并未將此言定罪,臣也無理反對,可話說回來,若無定罪,富公他們何錯之有?” 蔣之奇立刻道:“首先,我們也未說富公他們有罪,只是留下他們協(xié)助調(diào)查,就憑他們的供詞,我們這么做,是完全符合朝廷法制,不能因?yàn)樗麄兪窃紫?,就對他們網(wǎng)開一面。 其次,法制之法擾亂綱常、敗壞法紀(jì),乃是證據(jù)確鑿,母庸置疑,文公有本事就去堵住那悠悠眾口,莫要在此拿下官出氣。” 文彥博也知道外面的輿情,幾乎所有士大夫都反對,他指著蔣之奇道:“好好好!既然你們?nèi)蔚睾V定法制之法是妖言惑眾,那行,你們一個都不能放過,你們要是放過一個,我絕不放過你們?!?/br> 蔣之奇哼道:“還請文公放心,我們自會秉公處理?!?/br> “那就這么定了?!?/br> 趙頊說罷,起身就氣沖沖地走了。 蔣之奇向二人拱手一禮,“若二位沒有其它吩咐,那下官就先告退了?!?/br> 彭思言也拱手一禮。 “等會!” 王安石突然叫住他們,“你們順便也帶我回去審訊吧?!?/br> 蔣之奇一愣,“據(jù)我們現(xiàn)在所得證據(jù),此案與王學(xué)士并無關(guān)系?!?/br> 王安石道:“我現(xiàn)在支持法制之法應(yīng)該還來得及吧?” 蔣之奇與彭思言相覷一眼,二人頓時也火了。 你宰相欺負(fù)人是吧? 那你可找錯對象了。 我們這些御史就不怕你們這些宰相。 蔣之奇直接挑釁地看向自己的頂頭上司文彥博,“文公是否也支持?” 文彥博冷冷笑道:“法制之法擾亂綱常、敗壞法紀(jì),罪無可赦?!?/br> 這就慫了? 蔣之奇帶著一絲嘲諷道:“文公真是深明大義啊?!?/br> 文彥博只是淡淡道:“據(jù)我所知,國子監(jiān)的那些學(xué)生,都是堅(jiān)定地支持法制之法,如今可能都還宿舍根據(jù)法制之法修改《宋刑統(tǒng)》的條例。” “這我們自會查明,不勞文公cao心?!?/br> 說著,蔣之奇又向王安石道:“王學(xué)士,請吧?!?/br> 王安石帶著一絲感激道:“有勞了?!?/br> 如愿以償。 王安石終于入得老年活動中心。 這一進(jìn)門,發(fā)現(xiàn)這三老頭正在悠閑地玩牌,頓時知道自己來對地方了,外面實(shí)在是太可怕了。 “王介甫?” 司馬光看到王安石,不免大吃一驚。 王安石呵呵道:“很意外嗎?” 許遵很是關(guān)心道:“介甫,你怎么來了?” 王安石沒好氣道:“我不來能行嗎?大家都會認(rèn)為這是我干得?!?/br> 他為什么要急著進(jìn)來,就是因?yàn)檫@事他成了最大的受益者,富弼、司馬光全都反派的中堅(jiān)力量,大家肯定會認(rèn)為這是他跟皇帝串謀的。 這有關(guān)名譽(yù),他必須要自證清白。 司馬光呵呵道:“不是嗎?” “你這話是何意?” 王安石道:“我王安石要對付你司馬君實(shí),犯得著用這卑劣的手段嗎?” 司馬光哼道:“是否卑劣,向來都是你自圓其說?!?/br> 富弼趕忙道:“都已經(jīng)是這般下場了,就別再爭爭吵吵了,不如省點(diǎn)力氣玩麻將?!?/br> “麻將?” 王安石愣了愣。 “介甫,快快請坐,正好少一人?!?/br> …… 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