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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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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江大人!求您隨奴才回養(yǎng)心殿看看罷!”大太監(jiān)欲哭無淚,“您不去,養(yǎng)心殿的宮人怕是都要遭殃了?!?/br>
    “他又發(fā)什么瘋?”江照雪不耐。

    大太監(jiān)可不敢接他這話茬,喉間一哽,囁嚅道:“殿下只是病了,怕是要大人您看了才能好。”

    江照雪掀了掀唇角,“病了就去找太醫(yī),臣并不懂岐黃之術(shù)?!?/br>
    “哎喲,江大人,算是奴才求您了……”大太監(jiān)這會是真的快哭了。

    不把江照雪請回去,他都不敢回宮了!

    江照雪瞥了眼他脖子上那一圈被人用手掐出來的紅痕,心下了然。

    也罷,在沒選出皇后誕下皇子之前,蕭濯出了事也麻煩。

    “走罷。”他淡淡道,“勞煩公公帶路?!?/br>
    “好嘞,奴才特意準(zhǔn)備了馬車,絕不會累著您的?!?/br>
    聞言,江照雪又瞥了他一眼,莫名覺得眼熟。

    像是在哪里見過。

    很快他便想起來,在夢中見過。

    在夢中為蕭濯稟報(bào)的小太監(jiān),便是眼前的這個(gè)。

    卻又好像不止在夢中。

    江照雪認(rèn)真回想片刻。

    前世他被逐出宮的那日,似乎便是一位姓茍的小太監(jiān)替他背著行囊一路送至宮門口。

    人在落魄時(shí),總是容易遭受奚落,而善意,便變得難能可貴。

    “公公是新上任的御前總管?”他問,“可否告知名諱?”

    “是,奴才名叫茍蛋……呃……賤名粗俗,怕是污了大人的耳朵?!逼埞珜擂我恍Γ@然年紀(jì)還輕,沒有宮里的老公公那樣喜怒藏在心里,替他掀開車簾,“也是運(yùn)氣好被四殿下看中,才被派去養(yǎng)心殿當(dāng)差?!?/br>
    “運(yùn)氣好么?”江照雪譏誚一笑,“不見得?!?/br>
    茍公公干笑一聲,可不敢回答。

    馬車一路暢通無阻,這幾日宮中的戒備森嚴(yán)仿佛不存在,連宮門口的例行排查都不曾,便徑直到了養(yǎng)心殿殿前。

    江照雪推開養(yǎng)心殿的門,一眼掃到低頭坐在榻邊的男人,抬腳走了過去。

    第62章 國不可一日無后,陛下該立后了

    堪堪停下腳步,還未說話,原本低頭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男人忽而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,猛然用力往回一拽。

    江照雪失重朝前,跌落在被褥上,眼前明黃的床幔被覆上來的男人遮擋。

    “阿雪……”蕭濯壓在他身上,低頭埋在他脖頸,如同野狗聞到了久久尋覓而不得的rou骨頭的香氣,氣息微喘,“阿雪……我真的……好想你?!?/br>
    野狗很重,壓得人悶熱,又喘不過氣,還全身都被沾染了氣味。

    江照雪冷下臉,正欲抬手將人從自己身上推開,忽而感覺到有什么溫?zé)岬臇|西滴落在他脖頸上。

    沉默半晌,他扣住蕭濯的下巴推離自己的頸間,抬眼便對上一雙泛紅的眼瞳。

    這實(shí)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。

    前世相伴數(shù)十載,他從未見蕭濯哭過。

    “阿雪?!?/br>
    “江照雪。”

    蕭濯似乎理智尚未恢復(fù),垂眸與他對視,口中喃喃皆是他的名諱。

    直到對方低下頭,欲吻他。

    江照雪側(cè)過頭,淡聲道:“蕭濯?!?/br>
    身上的男人頓住。

    他繼續(xù)道:“你廢后時(shí)不曾哭,在觀星臺上踢我時(shí)不曾哭,我死時(shí)也不曾哭,卻在失去我后哭了?!?/br>
    “你是不是覺著自己這般實(shí)在深情?”

    “蕭濯,你不深情。你不是為我的痛苦而哭,你只是因自己失去了我的愛而哭?!?/br>
    “你在為自己難受,為自己而哭?!?/br>
    蕭濯在他冰冷的聲音里恢復(fù)了理智,終于晃過神,自己不是在前世。

    失去的愛人就在眼前,卻再無對他的愛意。

    “阿雪,我不是——”蕭濯啞聲道。

    江照雪打斷他,“你是不是又想解釋,你當(dāng)初廢后,下獄江家滿門只是權(quán)宜之計(jì)?”

    蕭濯怔住,“你知道?”

    “你口口聲聲皆是苦衷,很難猜么?”江照雪譏誚勾唇,“今生你急著調(diào)查端王之事,十有八九便是因?yàn)榍笆烙褐莸奶优f部已然壯大,其勢力滲透上云京,你的皇位坐不安穩(wěn),只好表露出自斷江家這條臂膀的假象引誘暗處的敵人出頭罷了?!?/br>
    “可是蕭濯,你的手段計(jì)謀,你的帝王之術(shù),有多少是我教給你的。”江照雪冷冷注視他,“可你偏偏要將我當(dāng)做后宮之人,讓我誤會,以茲事體大為由來解釋一切,你不覺著可笑么?”

    “你可敢對天發(fā)誓,你這樣做,沒有半分想要趁機(jī)讓我服軟,讓我低頭,讓我離不開你的念頭在里面?”

    “縱你有萬般苦衷,我死了便是死了?!苯昭┑?,“蕭濯,你欠我一條命,如今你卻求著讓我原諒你,是認(rèn)為我的命只值得這點(diǎn)愧疚么?”

    蕭濯唇瓣翕動,呼吸微微顫抖,說不出話。

    江照雪抬手,從袖中抽出一條帕子,擦去脖頸間的殘留的淚水。

    續(xù)道:“殿下,我曾教過你,眼淚這種東西,只對愛你的人有用。”

    “下次,不必再在臣面前哭?!彼p聲道,“沒有用了?!?/br>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江照雪指尖抵在蕭濯胸膛前,輕輕一推,失魂落魄中的男人便被推到一旁。

    “過幾日便是登基,殿下還是少想著情愛之事。”他扯了扯唇,“畢竟皇位之事,對你而言才是重中之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