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，見沈懷山對(duì)這好像不是很感興趣，便把剩下的話給咽回去了。

    越往山上走，這rou味也就越明顯。

    這下，沈懷山也察覺不對(duì)了，他嗅了嗅鼻子，總感覺rou味是從山上傳下來的。

    他下意識(shí)地說道，“好像是咱家在做rou？”

    陳荷塘，“是吧？”

    兩人加快了腳步。

    等走到了籬笆院外的時(shí)候，那味道更明顯了。

    “還真是我家啊。”

    廚房的煙囪冒煙呢，越走近rou味也越濃烈。

    兩人加快了步伐。

    剛一進(jìn)廚房，就看到美云和綿綿兩人吭哧吭哧的在搬壇子。

    沈懷山和陳荷塘對(duì)視一眼，兩人快步進(jìn)去，“我來?！?/br>
    還不等沈懷山動(dòng)手，陳荷塘就把壇子給單手提離地面了。

    沈美云，“！”

    綿綿，“！！”

    綿綿張大嘴巴，星星眼，“哇塞，舅爺爺好厲害啊?！?/br>
    她和mama兩個(gè)人都搬不動(dòng)的東西，到了舅爺爺那，他一手就搬走了。

    陳荷塘被夸的不好意思，把兩個(gè)壇子都放在了案板下面，免得走路不方便。

    只是，沈懷山想的卻更多，他們出門之前家里可是沒這倆壇子的？

    是他記錯(cuò)的嗎？

    陳秋荷似乎知道自家愛人要說什么。

    她一便用著筷子在鍋里面翻騰，一邊抬頭說道，“你們走了以后，美云的朋友送來了豬rou?！?/br>
    “一部分在壇子里面腌著，肥rou在鍋里面煉油，還有豬頭和豬蹄，老沈你和大哥兩人看下，怎么把它們給烙了。”

    既然瞞不下去，那就索性放在明面上。

    反正吃rou的時(shí)候，也不可能瞞著陳荷塘。

    沈懷山多聰明的人啊，下意識(shí)地去看沈美云，沈美云眨眨眼沒說話。

    他秒懂，便跟著接話，“是美云買到襖子的那個(gè)朋友吧？”

    陳秋荷愣了下，旋即便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，“是他，不過不能說出去?！?/br>
    不管是棉襖軍大衣，還是這豬rou都不能讓別人看到了去。

    旁邊的陳荷塘懂了，他不贊同，“這個(gè)太危險(xiǎn)了，美云以后不要這樣做了?！?/br>
    沈美云嗯了一聲，“就一次呢?！?/br>
    她指了指旁邊的大豬頭和豬蹄，“舅舅你和爸一起，把這倆東西給燒了唄?！?/br>
    豬頭上面有不少毛，若是燒了以后，起碼外表的那一層是沒了。

    陳荷塘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，他力氣大，直接把豬頭給抱了起來，“放在外面烤吧?！?/br>
    “我去燒堆火?！?/br>
    烤豬頭和豬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。

    從頭燒到尾，可要一些時(shí)間，說白了，這就是個(gè)細(xì)致的活。

    只是，說完這后，陳荷塘去看了一眼鍋里面，鍋里面的肥rou膘子，已經(jīng)炸干了。

    一鍋的黃橙橙的油。

    他一看，陳秋荷就知道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“好了好了，吃點(diǎn)豬油渣在干活，也不差這點(diǎn)時(shí)間。”

    “都拿碗過來，綿綿，大哥，老沈，美云——”

    豬油渣多，第一次一人能裝一碗吃的那種。

    這話一落，大家紛紛拿起來了碗，綿綿是小碗，她也最小，陳秋荷第一個(gè)裝給她。

    用著大漏勺盛了一勺子給她，添滿了小半個(gè)碗。

    “有些燙，讓你媽給你撒點(diǎn)鹽巴上去?！?/br>
    綿綿嗯了一聲，接著是沈美云，陳荷塘，沈懷山，一人都拿了一些。

    因?yàn)橐獑为?dú)撒鹽巴，所以就沒盛到大盤子里面，各人吃各人的就挺好。

    喜歡吃鹽巴的就多撒點(diǎn)，不喜歡吃的就少撒點(diǎn)。

    這樣每個(gè)人按照個(gè)子的口味來。

    等大家都分完后，陳秋荷則是把鍋里面的豬油渣，全部盛起來放到了搪瓷盆里面，就這都還有大半盆子呢。

    二十來斤的肥rou，煉了這么多豬油渣。

    趁著她忙活的時(shí)候。

    沈美云在撒鹽巴，捏著一小撮鹽巴，均勻的撒在焦黃干巴的豬油渣上，把碗輕輕的一簸，鹽巴散開了。

    她把碗遞給了綿綿。

    綿綿接過來，第一個(gè)豬油渣舉著喂給沈美云，“mama，吃！”

    沈美云看著這樣的閨女，心里柔軟的一塌糊涂，她沒拒絕對(duì)方的好意，張口咬了下去，“謝謝我家綿綿?！?/br>
    入口焦脆的豬油渣，一口下去guntang的豬油爆開，混著鹽巴的咸香味。

    瞬間在舌尖綻放。

    沈美云吃過不少菜，也吃過不少零食，但是剛出鍋撒著鹽巴的豬油渣，絕對(duì)是能排到前三。

    她眼睛一亮，迅速給自己也拌了一份，接著是陳荷塘，輪到了沈懷山的時(shí)候，沈美云問，“爸，你要鹽巴嗎？”

    沈懷山是醫(yī)生，講究吃飯不能吃太咸的，這豬油渣上撒鹽巴，這簡直就是吃鹽。

    這不符合沈懷山的健康飲食。

    沈懷山在女兒的目光下，沉思了半晌，“給我也加點(diǎn)?！?/br>
    沈美云，“……”

    給他撒了一丟丟后。

    于是。

    一家人排排蹲在門口，一人抱著一個(gè)碗，捻著豬油渣吃。

    “我以前最大的愿望，就是過年的時(shí)候能吃上一口豬油渣?！?/br>
    向來話少的陳荷塘，罕見的開口這么說了一句。

    這話一落。

    大家頓時(shí)安靜了下來。

    陳秋荷明白，那是大哥的過去，當(dāng)年母親領(lǐng)著自己投奔北京的親戚，最開始雖然也艱難過一段時(shí)間。

    但是比起在后娘手里討生活的大哥，她的日子要好上不少。

    她把自己碗里面的豬油渣，扒了一半，扒到對(duì)方碗里。

    陳荷塘不要，陳秋荷卻強(qiáng)行倒過來，“現(xiàn)在吃豬油渣，晚上做土豆紅燒rou，還有糯米排骨?！?/br>
    “我記得大哥，你以前好像最愛吃豬頭rou卷餅的，一會(huì)把豬頭燒好了，我和美云鹵個(gè)豬頭rou出來，用那半肥半瘦的豬頭rou抹上醬，在卷著白面餅子，在夾一根大蔥，一口下去又辣又香又嫩的?！?/br>
    這話說的，別說陳荷塘了，就是沈美云都跟著咽口水起來。

    “媽，我也想吃?！?/br>
    實(shí)不相瞞，就算是上輩子的沈美云也有個(gè)不為人知的小癖好。

    她不愛吃純瘦rou，她就愛豬頭rou卷餅，肥中帶瘦，豬頭rou特別軟嫩，在裹著焦焦脆脆的蔥油餅。

    那真的是恨不得把舌頭都給咬掉。

    難得見到自家閨女提要求。

    陳秋荷自然要滿足。

    “做做做，晚上就給你做。”

    “咱們今天就當(dāng)過年了?！?/br>
    團(tuán)圓年！

    提前吃好的！

    沈美云咬著豬油渣，笑的心滿意足的往陳秋荷身上靠過去，“有mama在真好?！?/br>
    綿綿有樣學(xué)樣，“有mama在真好！”

    這下，大人們?nèi)滩蛔⌒α恕?/br>
    吃完了豬油渣，大家都跟著忙活了起來。

    晚上當(dāng)過年的團(tuán)圓飯吃，那自然要提前忙起來了。

    沈懷山和陳荷塘在燒豬頭和豬蹄，在院子里面起了一堆火，把火鉗拿出來，燒紅了以后便烙在上面。

    刺啦一聲，白色的豬頭變成灰褐色，倆帶著空氣中也彌漫著燒焦的味道。

    沈美云她們也沒閑著。

    糯米排骨，土豆紅燒rou，卷餅，鹵rou這些都是要時(shí)間的。

    她和陳秋荷兩人忙忙碌碌快兩個(gè)小時(shí)，等所有的菜都做完后，鹵豬頭rou，豬蹄，豬尾巴也好了。

    熱氣騰騰的鹵豬頭rou出過，用筷子一扎，色澤分明，油光鮮亮豬頭rou一顫，連帶著皮兒一起，仿佛被渡上了一層油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