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楚寧被氣笑了，“你們遇到這樣的不平事，就當是給錢保平安，不肯報官，還包庇劫匪，今天被洗劫的是我們，若有一天被洗劫的是你們呢？你的母親，jiejie，或meimei，女兒被強搶呢？你竟然覺得這是一樁閑事，花錢消災？就是你這樣的態(tài)度，這群劫匪才會屢次來鎮(zhèn)上劫財！”

    “那我們能怎么辦？北蠻人離我們就十里路，若是北蠻人來鎮(zhèn)上鬧事，我們又能如何？報到官府，官府會說如今北寧要優(yōu)待北蠻人，不準與他們發(fā)生沖突，就算真的有沖突，官府也是和稀泥，我們能指望誰來給我們主持公道？”

    “這并不意味著以暴制暴就是對的。”方楚寧冷笑。

    謝玨問，“我問你，北蠻人曾主動到鎮(zhèn)上鬧事？”

    “鬧過一兩次吧！”

    “是無故鬧事，還是事出有因？”

    小二哥神色尷尬，“當然事出有因，這也不能怪我們，我們鎮(zhèn)上的父輩們?yōu)榱说挚贡毙U入侵，死得七七八八，如今要我們愚北蠻人和平共處，誰能樂意，肯定會有沖突！”

    方楚寧也聽明白了，這樣的小沖突在大城中號解決，有府衙，也有寧州鐵騎，可在這樣的城鎮(zhèn)上就難以解決，沒有寧州鐵騎進駐，北蠻人強勢，民間就必然會有反抗。

    謝玨沉聲說，“這群人平日在哪兒落腳？”

    “你要干什么？我勸你不要胡來，他們?nèi)硕鄤荼?，不是你能惹得起的，況且就是失了一點財物而已，沒必要把命都搭上。”

    謝玨淡淡說，“他們在哪落腳？”

    小二哥是有點悚的，謝玨的氣勢太過壓人，他也不敢隱瞞，如實說了那群盜匪的下落，謝玨頷首，“多謝！”

    他轉(zhuǎn)身離去，方楚寧原本還想問什么，見謝玨走了，只好匆匆跟上來。

    “你要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去府衙！”

    謝玨是第一次遇上盜匪，其實他和方楚寧在外露宿時非常多，幾乎都沒遇上什么危險，因為謝玨身邊有影衛(wèi)，但凡有危險，影衛(wèi)就事先處理了，他身邊那么多人，影衛(wèi)若是讓劫匪鬧到謝玨面前，那就不是顏面盡失的問題，他們自己都要主動領(lǐng)罰，因此謝玨就沒有處理這事的經(jīng)驗，不曾被人用迷藥算計過，方楚寧也沒有這樣的經(jīng)歷，況且他武力強盛，遇上不講理動粗的，他自己就能解決，這種下作手段他都沒想過。

    “你去府衙做什么，他都說了府衙不想管這些事?！?/br>
    “不想管，他們也得管！”

    第909章 沒錢

    石嶺鎮(zhèn)不過千人，是當?shù)赜忻泥l(xiāng)紳處理雜事，若有刑案再報到平南縣，府衙設(shè)在平南縣，小鄉(xiāng)鎮(zhèn)皆是人情文化，當?shù)刈谧宥嗍峭瑲膺B枝，因此許多事都能只手遮天，只要下面不報，上面未必能知道，謝玨和方楚寧去了平南縣。

    平南縣距石嶺鎮(zhèn)不算遠，馬車一個時辰的路程，途中極是順利，方楚寧留了一個心眼，怕鎮(zhèn)上小二給劫匪報信，特意走了小道，沒有走官道。平南縣極是熱鬧，已是一個小城規(guī)模，府衙是九品縣令，姓周，單名元。

    謝玨到平南縣后直奔府衙，并未亮明身份，報了石嶺鎮(zhèn)遭遇劫匪，損失財物一事，有心考察刑平南縣的政令推行。

    他和方楚寧報損將近五百兩，這已是一筆龐大的數(shù)目，在這樣的小縣城屬于大案，縣令定會親自出面，然謝玨沒想到的是縣令并未現(xiàn)身，僅是一名師爺出面，做了記錄后讓他們回去等消息，縣衙定會抓到劫匪，讓他們稍安勿躁。

    師爺蓄著胡子，身材魁梧高大，面向略有點兇，方楚寧見他語氣敷衍臉色微沉，想要與他理論，謝玨卻很守禮，“行，那我們等消息?！?/br>
    他拉著方楚寧離開，方楚寧沉聲說，“他看著不像會處理這事，平南縣不會也包庇這群劫匪吧？”

    “我們等等就知道了?！敝x玨轉(zhuǎn)頭看了一眼平南縣的衙門，那師爺早就不見蹤影。

    方楚寧說，“平南縣府衙，衙役應有一百多人，劫匪不過二十余人，石嶺鎮(zhèn)的百姓都知道劫匪的行蹤，平南縣沒道理不知道，若是想要解決，早就解決了?！?/br>
    “我現(xiàn)在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，我們不是唯一被洗劫的旅人，以前也有人報官，后面都在怎么處理的，這事要弄清楚。平南縣又是如何處理北蠻人與當?shù)匕傩盏臎_突，我也想知道。石嶺鎮(zhèn)，平南縣這樣的地方，鄰里大多都認識。若我們直接去問，問不出來什么，如今就等著看他們怎么做，當?shù)毓俑艚俜诉@么久，肯定是事出有因，找出因，事就能解決?！敝x玨淡淡說。

    他想做什么，方楚寧并不阻攔，謝玨一路上都有解決民生問題，且都會匯總成奏報送去京都，內(nèi)閣也會派人處理。新政推行是否覆蓋到鄉(xiāng)鎮(zhèn)是謝玨一直都存疑的問題，自新政順利在京都推行后，他就忙著去桑南和談，后來是方楚寧遇險，這半年他心不在朝政，忽略許多問題。這一路帶方楚寧北上，除了找尋他的記憶，也有考察偏遠地區(qū)新政推行與北蠻人進關(guān)，官府如何解決沖突，實際情況比謝玨預計的糟糕，他怕這其中仍有他不知道的隱情，因此一開始沒有表明身份。

    縣里常住人口不算多，即便是官府欺壓百姓，有宗族得利者壓著，百姓也很少會對外人透露當?shù)馗玫淖鳛?，外來人畢竟只在當?shù)赝Ａ羝蹋麄儏s要祖祖輩輩生活在這片土地上，決不能得罪宗族，或是府衙，否則沒有容身之所，謝玨也沒打算去為難百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