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門口就陸續(xù)來了車，許騁和趙嘉沛一一把他們送上車，沒有了人群的遮擋，何烯年終于得以看清許騁。

    趙嘉沛這時走到他身邊似乎說了句什么，許騁只是擺擺手，然后就這么站著不著痕跡地停頓了一下，才從兜里拿出手機。

    何烯年這會終于確認(rèn)了，許騁確實是喝多了，而且狀態(tài)非常非常不好。

    因為那個并不明顯的停頓，還有他虛弱無力的擺手。

    意識到許騁喝多了之后，何烯年什么也沒想，也沒有猶豫，他徑直走過了馬路，去到了飯店門口。

    門口站著的三個人剛開始都沒意識到何烯年正在靠近，依舊在說著話，何烯年越走近越能聽清他們的對話了。

    趙老說：“嘉沛，你別聽他的，你得得送送許總，許總喝太多了，我自己打個車回去就好了?！?/br>
    許騁說：“趙老，我沒事兒，我叫個車送你和嘉沛回家，我再自己叫車就好。”

    趙嘉沛說：“不行，我送送你吧，你喝太多了，我看著你臉色都不對勁?！?/br>
    說完趙嘉沛想扶一把許騁，許騁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，側(cè)了側(cè)身子避開了他的攙扶就是這個時候，何烯年就已經(jīng)走到了許騁身邊。

    何烯年不顧許騁錯愕的目光，很自然地一手扶著許騁，一手抽走了他手里的手機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，說：“我來打車，我來送許騁，別擔(dān)心?！?/br>
    三個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何烯年身上，趙嘉沛和趙老的視線多少帶著試探的意味，何烯年不甚在意，而許騁的目光尤其灼熱，他雙眼一瞬不眨地盯著何烯年，被何烯年托著的臂彎也沒有抽走。

    許騁整個人似乎被下了定身咒，只知道看著何烯年一動不動。

    最先反應(yīng)過來的是趙嘉沛，他朝何烯年笑了笑，說：“那太好了，我沒喝多少，我自己能打車，我和爺爺就先走了，麻煩你照顧好學(xué)長，他今晚喝挺多的?！?/br>
    何烯年點點頭，“辛苦兩位為我們組這個局了，下次一定再請趙老和你吃飯?！?/br>
    趙老笑瞇瞇擺擺手，“你們花了這么多心思，這出戲排得這么好，沒人看到那多可惜，要更多的關(guān)注，更多的人看到才好嘞。”

    趙嘉沛也說：“對啊，你就別客氣了，當(dāng)初還是我們拉你參加，組個飯局什么的只是舉手之勞，一句話的功夫，何況今晚最拼命的是學(xué)長，我們倒是沒做什么?！?/br>
    何烯年看著趙嘉沛很誠懇說：“兩位太謙虛了，我真的很感謝當(dāng)初你們能邀請我參加這個表演，真心的。”

    趙嘉沛笑笑，心領(lǐng)神會。

    說話的功夫，他們打的車已經(jīng)到了，何烯年送趙老和趙嘉沛上了車，叮囑司機開慢點，司機應(yīng)下之后平穩(wěn)地起步，然后駛離了飯店。

    在何烯年送趙嘉沛和趙老上車的時候，許騁一直安安靜靜地在旁邊站著，看起來完全不像喝醉酒的人，只是飄忽著的視線一直跟隨著何烯年。

    何烯年每次不放心回頭看他，都能和許騁對上視線。

    安頓好一切之后，何烯年走到許騁身前，問他：“難受嗎？”

    許騁微微低著頭，臉色有點發(fā)表白，過了一會兒只是看著何烯年點點頭，不說話。

    何烯年幫他把眼鏡取下來，隨手放到自己的口袋里，然后溫聲說：“我們進去先坐一陣再回家好不好，喝點熱水緩一緩?！?/br>
    許騁還是點點頭。

    何烯年于是扶著他重新進了飯店。

    這一幕似曾相識，幾年前，他也曾經(jīng)在這么一個夜晚，陪著喝多了的許騁。

    何烯年一手扶著許騁的后腰帶著他往前走，明知道許騁這會兒不在狀態(tài)，但還是沒忍住問他：“你記不記得，我之前也是這么照顧你的。”

    許騁沒有回答。

    何烯年就繼續(xù)自說自話，“現(xiàn)在回想一下，好像你比我容易醉，我都沒怎么醉過?！?/br>
    “以后還是少喝點吧，現(xiàn)在不比年輕的時候了?！?/br>
    何烯年扶著許騁坐下之后問服務(wù)員要了杯溫水，估計是耽誤他們下班了，服務(wù)員只是隨手取了一個玻璃杯，拿了一個裝著guntang熱水的茶壺給他。

    何烯年不想這個時候起爭執(zhí)，只是又去收銀臺買了瓶礦泉水，然后回到許騁身邊自己兌溫水。

    許騁估計是胃有點難受，坐姿有點別扭，上半身前傾，雙手手肘撐著膝蓋，就這么俯著身子。

    何烯年連忙兌好一杯溫水，然后動作很輕地扶他，許騁倒是沒怎么掙扎，任由何烯年把他拉起來。

    “騁哥，先喝杯水，喝點水沒這么難受。”邊說何烯年邊把水杯遞到了許騁嘴邊。

    許騁眼神已經(jīng)明顯不對焦了，迷迷糊糊看了一下何烯年和他手里的水杯，他沒有喝水，但是也沒有推開杯子。

    許騁醉眼朦朧地看著何烯年，緩慢地眨眨眼，然后一字一頓地喊了何烯年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何、烯、年。”

    何烯年不知怎么地聽出了一點咬牙切齒的味道。

    他應(yīng)了許騁。

    許騁卻不依不撓了起來了，又叫了一次何烯年。

    何烯年依舊好脾氣地回應(yīng)他。

    就這么重復(fù)了四五次，何烯年都一直很耐心地回答許騁。

    第五次喊完何烯年之后，許騁頓了頓，終于換了一句話了，他說：“不是做夢，夢里你沒有理我，我叫了你那么多次，你都沒有回頭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