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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月風(fēng)華 第258節(jié)

    “回來了?!鳖櫚滓轮苯幼哌M(jìn)來,往禮盒里看了一眼,也不客氣,伸手拿了一塊糕點放入嘴中,大快朵頤。

    “其實……其實我和秋娘姐沒說什么。”秦逍忍不住道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?!鳖櫚滓曼c頭道。

    他嘴里這樣說,但鬼都看得出來他不是這樣想。

    秋娘也有些著急,解釋道:“其實我是問他以前是做什么的,他說自己是個獄卒,我不相信,所以……!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!”顧白衣吃東西的速度很快,一塊糕點下肚,伸手又拿了一塊,還勸道:“一起吃,味道不錯?!?/br>
    秋娘見狀,忍不住瞪了秦逍一眼,覺得如果不是秦逍在這里,也不會讓自己的弟弟產(chǎn)生誤會,干脆道:“白衣,你不會……你不會覺得我和……我和他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情吧?”

    “姐,你多慮了?!鳖櫚滓碌溃骸扒匦值苁钦司樱退隳銦o所謂,他也不會亂來?!?/br>
    秋娘柳眉豎起,怒道:“你說什么?什么我無所謂?你還是不是我弟弟?”

    “一輩子都是。”顧白衣哈哈一笑,拿過秋娘的筷子,夾了一塊豬頭rou放進(jìn)嘴里,嘖嘖有味,嘆道:“可惜沒有酒,否則豬頭rou下酒,快活似神仙?!?/br>
    秦逍正有些尷尬,聽顧白衣這樣說,立刻從禮盒里拿出那兩瓶酒,一瓶直接放在顧白衣面前,道:“雖然不多,卻是好酒,不夠的話,咱們再去打酒。”

    顧白衣拿起酒瓶,嘆道:“莫說里面的美酒,只是這酒瓶,沒有三五兩銀子也是買不到的?!?/br>
    “真的?”秋娘一怔,顯然沒有想到一個小酒瓶竟然能抵得上自己撐船半年的工錢,急忙道:“你們兩個喝完酒,酒瓶莫亂扔。”隨即詫異道:“白衣,你今天不當(dāng)差了?怎么這時候跑回來?”

    “昨天京都府所有人都各司其職,待在自己的位置不能回家?!鳖櫚滓麓蜷_酒瓶塞子,里面的酒香立時彌散開去,秦逍一聞酒香,便知道果然是上等美酒,只見顧白衣看向自己,含笑解釋道:“刑部昨天從兵部帶走了范部堂,府尹大人擔(dān)心刑部那邊會有事情吩咐下來,所以京都府八百衙差沒有一個敢擅離職守,我們這些負(fù)責(zé)文書案牘的也都老實待著,不能離開衙門。昨天晚上,咱們也都沒能合眼,直到快到了正午時分,府尹大人才下令讓一部分先下值,我就剛好提早回來了,不過晚上要去替換其他人。”

    秦逍打開瓶塞,道:“顧大哥,這一次如果不是你,韓都尉必然難逃一劫,小弟敬你一杯?!?/br>
    “不要這么客氣?!鳖櫚滓滦Φ溃骸昂染凭秃染?,什么敬不敬,自己人,不要見外。”

    秋娘忍不住白了顧白衣一眼,心想這小子還真的將自己當(dāng)成自己人,你現(xiàn)在也將他當(dāng)成自己人,以后這個家還不隨他進(jìn)出?。?/br>
    顧白衣輕輕抿了一口小酒,閉目品味,很快便贊嘆道:“我從小到大,還真沒有喝過這樣的美酒,秦兄弟,這次可是托了你的福氣?!?/br>
    “顧大哥也客氣了。”秦逍笑道:“送酒的人說這叫天人釀,這名字倒是張狂?!?/br>
    “不張狂?!鳖櫚滓碌溃骸斑@名字還真辱沒了這樣的好酒。不過太平會能拿出這樣的好酒來,還真是讓我感到意外。”

    “顧大哥知道是太平會送的?”

    “我剛進(jìn)巷子,就有人告訴我說,好幾個人帶著禮盒到了我家,一說那幾人的穿著打扮,我就猜到是太平會了?!鳖櫚滓轮苯訉⑶锬锬菑堮R凳拉過來坐下,“這小巷的好處,就是不管發(fā)生什么,很快整條巷子都知道。”

    秦逍心想看來我昨夜和秋娘孤男寡女待在一起,也被街坊們摸清楚了。

    “來得時坐堂二哥吳天寶?!鼻劐械溃骸八f太平會的大哥和我是舊相識,可是我這是第一次進(jìn)京,又如何認(rèn)得他們的大哥?顧大哥,你可知道太平會的大哥是誰?”

    顧白衣?lián)u頭道:“不知道。京都的人們只知道太平會坐堂二哥吳天寶,所謂的坐堂,就是幫會明面上的首領(lǐng),提及太平會,大家也都只知道吳天寶,至若背后的那位大哥,還真是少有人知?!彪S即笑道:“不過太平會背后的靠山非比尋常,那位大哥的身份自然也不一般?!庇謯A了一塊豬頭rou,想到什么,向秋娘道:“姐,你早去買一壇酒,昨晚沒睡好,要喝酒提神。”

    秋娘還沒開口,秦逍已經(jīng)利索地拿出了一塊碎銀子遞過去。

    “以前幾個月不喝酒,也沒聽你說提神。”秋娘沒好氣道:“這兩天你們天天喝酒,等以后他走了,看你找誰要酒喝,我可供不起你酒錢?!彪m然這樣說,卻還是接過銀子,先將那綢緞收進(jìn)了自己的房里,這才出了門去。

    顧白衣嘆道:“姐雖然節(jié)儉,但心腸好,有時候說錯話,你也別怪她?!?/br>
    “顧大哥這話錯了,其實秋娘姐聰慧靈巧,勤儉持家,誰要是娶了她,真是積了德?!鼻劐姓馈?/br>
    顧白衣苦笑道:“其實也都怪我,我早就該讓她嫁出去了,只是……!”欲言又止,顯得有些內(nèi)疚,又道:“有時候我也在想,如果真有一天她嫁出去了,我一個人是否還能生活?我除了讀書寫字,別無長處,連做飯都不會,沒有她,真的要餓死?!?/br>
    秦逍卻也知道如果沒有秋娘,顧白衣的日子恐怕確實會更加落魄。

    “不說這個了?!鳖櫚滓掳櫭嫉溃骸澳阍趺措x開了刑部?案子剛剛開始,刑部為何沒有安頓你?”

    秦逍當(dāng)下將自己騎馬拉車前往刑部之后發(fā)生的事情大致碩了一遍,便是昨夜被人行刺,自己來到這邊的情況也說了,但自己突破入中天境,自然沒有告知。

    顧白衣神情凝重,道:“盧俊忠果然是陰險狠辣,他這是要借刀殺人了。”

    “借刀殺人?”

    “你以為盧俊忠為何要讓你離開刑部?”顧白衣肅然道:“他已經(jīng)料到,只要你走出刑部,必然會有人行刺你,無論是青衣堂也好,還是范文正背后的勢力,都不會放過你,欲要致你于死地。”

    秦逍先前還真沒有想到這一點,顧白衣這樣一提及,心下一凜,這才明白,盧俊忠這么快讓自己離開刑部,卻已經(jīng)對自己存有殺心。

    “他為何要殺我?”

    “他的目的不是為了殺你?!鳖櫚滓缕届o道:“他是想讓這件案子鬧得更大,卷入更多的人。你昨晚死里逃生,那是老天開眼,如果你橫尸街頭,結(jié)果就不同了。”

    秦逍這時候已經(jīng)完全明白過來。

    “我前往刑部告狀,導(dǎo)致范文正被刑部拘押,此事許多人都已經(jīng)知道。”秦逍冷笑道:“所以在大家的眼力,范文正的黨羽必將視為眼中釘rou中刺,如果我橫尸街頭,所有人第一個想到的兇手就是范文正的黨羽。”

    “不錯?!鳖櫚滓骂h首道:“到了那個時候,盧俊忠就會對外公布你的身份,你是黑羽夜鴉,進(jìn)京稟報軍情,卻被人殺死在京都,這事兒傳出去,沃野邊軍第一個就不會善罷甘休,而盧俊忠也會借機(jī)擴(kuò)大此案。刑部這幾年一直沒有大動作,盧俊忠按捺不住,好不容易等到這起案子,自然不想簡單結(jié)束,至少要借這次機(jī)會,將看不順眼的一些官員勢力牽扯下水?!?/br>
    “所以我成了他利用的一件工具?”秦逍冷笑道:“果然是老jian巨猾陰險狠辣?!?/br>
    顧白衣皺眉道:“不過昨夜你被行刺,而且你擊殺了一名刺客,此等事情,按理來說京都府應(yīng)該能得到稟報,不過我回來的時候,京都府也沒有這消息?!本椭破匡嬃艘豢冢诺溃骸拔颐靼琢?,昨晚行刺過后,等你離開,那伙刺客應(yīng)該是清理了現(xiàn)場,被殺刺客的尸首也已經(jīng)妥善處理,如此一來,天亮之后,也就無人知道巷子里發(fā)生過命案,京都府也就得不到消息。”

    “那些刺客應(yīng)該也是擔(dān)心留下后患,所以迅速處理了現(xiàn)場?!鼻劐械溃骸邦櫞蟾?,以你猜測,昨晚的刺客,是范文正的人?”

    “有可能,但不能確定?!鳖櫚滓碌Φ溃骸氨R俊忠自以為很聰明,其實他也太過自信,只以為你被殺之后,會有人舉報命案。其實如果昨晚他們行刺成功,你的尸首同樣也會被清理干凈,不會留下痕跡,如此一來,不會有人知道你被殺,無非只是有一名從西陵來的信使失去了蹤跡。行刺之事,當(dāng)然有可能是范文正的黨羽策劃,但青衣堂也同樣有嫌疑,這兩伙人都想致你于死地。”看著秦逍道:“我那天晚上和你說過,要救出韓都尉,去找刑部是一步險棋,因為你可以救出韓都尉,同樣也會與范文正那股勢力結(jié)下死仇,留在京都,你的處境只能更加兇險?!?/br>
    秦逍道:“韓都尉也讓我盡早離開京都,可是我又怎能丟下他不管?他雖然離開虎xue,卻入了狼窩,如今在刑部的手中,盧俊忠陰險狠毒,我實在擔(dān)心韓都尉的安全?!?/br>
    “你放心,刑部絕對不敢動韓都尉?!鳖櫚滓率挚隙ǖ溃骸吧踔猎诿髅嫔希滩恳膊桓艺腥悄?。”

    第406章 替罪羊

    秦逍打心里對顧白衣存有欽佩之心。

    顧白衣雖然只是個文書郎,但目光毒辣,看問題一針見血。

    韓雨農(nóng)被兵部扣押,危在旦夕,秦逍初入京都,孤立無援,如果不是顧白衣想出利用刑部的方法,韓雨農(nóng)從兵部手中逃脫。

    此時聽顧白衣斷言韓雨農(nóng)不會有危險,心下歡喜,忙道:“顧大哥,你是說韓都尉會安然無恙?”

    “你放心,至少在目前來看,刑部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(hù)他?!鳖櫚滓缕届o道:“我讓你昨天去找刑部,其實也只有七成把握,并不敢確定刑部一定會出手。兄弟,明面上看刑部對范文正動手,可真正出手的人并不是刑部?!?/br>
    秦逍眼珠子一轉(zhuǎn),明白幾分,湊近顧白衣,壓低聲音道:“是圣人?”

    顧白衣微微頷首,也是壓低聲音道:“刑部當(dāng)年連續(xù)搞出大案,牽連的人不計其數(shù),但凡盧俊忠親手卷入的案子,都是血流成河。當(dāng)年圣人需要用盧俊忠這把刀殺人,殺的人越多自然越好,但后來朝中反對圣人的力量清除殆盡,盧俊忠這把刀自然要收起來,留著這把刀,也不過是起到震懾作用,也因為如此,這些年來,盧俊忠沒能掀起大案,只因為他心里很清楚,圣人不想讓朝局再動蕩?!?/br>
    秦逍微微點頭,知道顧白衣所言有理。

    “盧俊忠能夠穩(wěn)坐刑部,除了對圣人忠心耿耿,最要緊的便是能夠洞悉圣人的心思?!鳖櫚滓碌溃骸笆ト艘獨⑷说臅r候,他這把刀立刻出鞘,想要安靜下來,他便收刀入鞘,火候掌握得恰到好處?!?/br>
    “那么這次他對兵部動手,自然是明白了圣人的心意?”

    顧白衣伸手拿了一塊糕點在手中,他似乎很喜歡吃甜食,也不和秦逍客氣,津津有味:“西陵叛亂,丟城失地,很快天下皆知。范文正扣押韓都尉,處心積慮想要拉人下水頂罪,保住他的官位,只可惜這件事情從一開始他就注定難以逃脫。他本該在得知西陵叛亂之后,立刻向圣人請罪,將長生軍未能及時調(diào)出關(guān)外的罪責(zé)全都攬在自己身上,如此一來,尚書的位置雖然保不住,但性命應(yīng)該無虞,更不會牽連到家人。”

    “他不是糊涂,而是不甘心手中的權(quán)力丟失。”秦逍冷笑道:“權(quán)力讓人利令智昏,讓他將手中的權(quán)勢主動交出去,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?!?/br>
    顧白衣笑道:“秦兄弟所言極是,不但是他做不到,這世間能夠知進(jìn)退的人又有幾個?他犯了致命的錯誤,只因為他忘記,圣人需要有人來承擔(dān)丟失西陵的責(zé)任,打從一開始他這位兵部尚書就是最好的替罪羊。”

    秦逍微微頷首,顧白衣嘆道:“兵部想要從戶部拿銀子,以調(diào)動長生軍出關(guān)作為籌碼,與戶部討價還價,若是國庫充盈,西陵軍情急迫,戶部將銀子撥了也就撥了,可是國庫吃緊,各司衙門哪一個不等著銀子用,這戶部和各司衙門也是親疏有別,兵部想要拿到銀子自然不容易,于是兩個衙門糾纏,誰也不想著及時調(diào)軍。終歸是大唐國庫出了問題,長生軍的事兒,戶部也難辭其咎,當(dāng)直接的責(zé)任,則是著落在兵部頭上?!?/br>
    秦逍神情凝重,并不言語。

    大唐曾經(jīng)威服四方,各國臣服,百業(yè)興旺,傳言說國庫里的銀子多的用不完,為了減輕倉庫的壓力,時不時地對那些不聽話的蠻夷出兵敲打,即消耗錢糧,也能夠震懾那幫不聽話的家伙。

    誰能想到大唐如今卻已經(jīng)衰弱成這個樣子,連派一支兵馬進(jìn)駐西陵都拿不出銀子來。

    “范文正沒明白,盧俊忠是明白了?!鳖櫚滓碌溃骸澳阕蛉涨巴滩?,報了韓都尉失蹤案,而且直接牽扯到兵部,盧俊忠立刻就聞到了血腥味,知道自己的機(jī)會到了。”

    秦逍道:“圣人的旨意是說只調(diào)查主犯,不宜牽連太廣?!?/br>
    “圣人是想著將范文正拉出來給天下人一個交代,但盧俊忠好不容易等到機(jī)會,固然要完成圣人的心思,自然也不放過讓自己大展身手的機(jī)會?!鳖櫚滓乱Я艘豢诟恻c,輕聲道:“盧俊忠這樣的人,若有利可圖,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,可就算無利可圖,只要能夠殺人立威,他也從來不會含糊。”頓了頓,才繼續(xù)道:“韓都尉是他扳倒兵部最重要的證人,他自然是全力保護(hù),你和韓都尉都是黑羽將軍的人,換句話說,你們代表的是軍方,這起案子,圣人就是想讓你二人作為軍方的代表,為丟失西陵和將軍遇害喊冤,如此將范文正拿出來頂罪,就等于是圣人為軍方做主,給了軍方一個交代?!?/br>
    秦逍贊嘆顧白衣對朝局情勢洞若觀火,心想顧白衣如此人才,卻只是在京都府擔(dān)任小小的文書郎,反倒是盧俊忠和范文正這樣的人執(zhí)掌大權(quán),這朝廷卻也實在是臭不可聞。

    “所以你和韓都尉在明面上都不會有事?!鳖櫚滓碌溃骸翱墒菦]有明搶,卻有暗箭。范文正垮臺,會損害很多人的利益,在他們眼中,是你和韓都尉兩只小螞蟻壞了事情,所以踩死兩只螞蟻對他們來說自然是隨手要做的事情。秦兄弟,韓都尉讓你離開京都,正是看明白了這一點,不希望你在京都遭遇不測,而昨天晚上的刺殺,也許只是一個開始,無論是誰在背后策劃了這次刺殺,既然已經(jīng)開始,不會因為一次失手就善罷甘休,你若留在京都,還是要步步小心。”

    秦逍苦笑道:“多謝顧大哥提醒。只是我認(rèn)識你和秋娘姐,這兩天多有打擾,那些人只怕早已經(jīng)知道,這樣卻牽累了你們。”

    “你多慮了?!鳖櫚滓滦Φ溃骸拔抑皇切⌒〉奈臅?,jiejie也只不過是個船娘,對他們沒有任何威脅,也不存在任何利害關(guān)系,范文正背后的黨羽根本沒有必要對我們動手。如果真要看我不順眼,隨便一道命令,就能讓我滾出京都府,在他們眼中,對付我這樣的小吏,讓我沒了差事就已經(jīng)是最大的懲罰。”

    秦逍不知道顧白衣是否在寬慰自己,但他這樣說,卻是讓秦逍心里踏實不少。

    顧白衣性情敦和,和他相處讓人感覺十分舒服,但他的見解,秦逍承認(rèn)遠(yuǎn)高過自己。

    “顧大哥,你覺得接下來會是怎樣的走向?”秦逍虛心請教。

    顧白衣將手中糕點吃完,往糕點禮盒里瞧了一眼,這禮盒里的糕點很講究,一共有八樣,每一樣都是精致漂亮,顧白衣吃了三塊,秋娘本來拿了一塊,但一口沒吃放了回去。

    禮盒里還有五塊糕點,顧白衣顯然不好意思再拿,秦逍早就看出顧白衣喜歡甜食,直接拿了一塊遞給顧白衣,道:“剩下四塊留給秋娘姐?!?/br>
    顧白衣哈哈一笑,接過糕點,輕聲道:“其實局面已經(jīng)清楚,刑部一出手就捕了最大的魚,以往盧俊忠辦案子,是從邊緣人物開始,慢慢牽扯出一大串人,最后才動了最上面的那個人?,F(xiàn)在范文正被拿了,既然進(jìn)了刑部,又有圣人的旨意,范文正如果想少挨點苦頭,應(yīng)該會很快寫出罪狀書,所以主犯應(yīng)該幾天之內(nèi)就能定案。盧俊忠唯恐天下不亂,只扳倒范文正肯定不夠,畢竟兵部那么大一個衙門,范文正眾多黨羽都在其中,留下范文正的黨羽繼續(xù)把持兵部,對盧俊忠并非好事。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了,顧大哥的意思是說,盧俊忠會借范文正的手,牽連到兵部一些人,而這些人又恰好都是范文正的黨羽?!鼻劐袊@道:“利用范文正去清除范文正的黨羽,盧俊忠這手段還真是高明?!?/br>
    “這一招是盧俊忠的看家本事?!鳖櫚滓抡Z氣淡定,“范文正如果骨頭真的硬,自己一個人擔(dān)下罪,不去牽連其他人,那么盧俊忠也不敢牽連太廣,畢竟圣人有了旨意,不能牽涉太多人。不過范文正如果真的有一個人擔(dān)當(dāng)所有罪責(zé)的覺悟,也就不會落到現(xiàn)在這個處境,更何況進(jìn)了刑部,他的骨頭還硬不過刑部十六門,兵部官員被牽連進(jìn)來是難以避免了?!?/br>
    秦逍微微頷首,顧白衣笑道:“最好的結(jié)果,這件案子很快就會結(jié)束,兵部一群人因為西陵丟失而掉了腦袋,朝廷也可以向天下人有個交代。刑部那些人辦了這件案子,合了圣人的心思,自然也都會受賞。至于韓都尉和你,揭露了兵部的罪責(zé),朝廷總是要表彰一下,說不定還能給你們一些封賞,到最后西陵丟失的事兒誰也不提,皆大歡喜?!?/br>
    秦逍皺眉道:“都不提?顧大哥,西陵被叛軍占著,朝廷難道不派兵征討?”

    “自然會大張旗鼓地搞出響動,調(diào)兵平叛。”顧白衣若有所思,微一沉吟:“也許會派一些兵馬出關(guān),但勝負(fù)朝廷不會在意,勝了也好敗了也好,朝廷還沒有在西陵用兵的打算?!?/br>
    “丟城失地,國土淪喪,他們還不準(zhǔn)備用兵?”秦逍愕然道:“他們想做什么?”

    顧白衣見秦逍有些激動,能夠體諒秦逍的心境,溫言道:“秦兄弟,你也別急,急了也沒用。西陵叛亂,如果不是準(zhǔn)備充足,甚至如你所說背后有兀陀人撐腰,他們怎有膽量?出兵西陵,絕非圍剿一群亂匪,而是要和西陵世家甚至兀陀人開戰(zhàn),沒有充分的準(zhǔn)備,沒有數(shù)萬大軍甚至充足的錢糧裝備,朝廷是絕不會輕舉妄動。”

    秦逍一行人來京都,固然是為了報訊,但最緊要的目的,是想讓朝廷調(diào)兵平亂。

    顧白衣這番話,卻是讓秦逍一顆心沉到谷底。

    第407章 約定

    秋娘買了酒回來,放下酒壇,想到什么,向顧白衣道:“我去那邊一趟,好些天沒去了,也不知道他現(xiàn)在怎樣?!?/br>
    顧白衣點點頭,道:“路上小心,多去安慰他幾句?!?/br>
    “你們別真的喝多了,看過他之后,我再去看看有沒有誰的游船空下來,正好買了?!鼻锬锿约悍坷锶ィ瑳]過多久,換了一身衣衫,卻是讓秦逍眼前一亮。

    這是一套十分干凈的青色糯裙,雖然談不上什么華貴,卻讓本就嬌美的秋娘更增添了幾份顏色。

    她本就是成熟的女子,身段玲瓏浮凸,這一身糯裙穿上,更讓她美好的身段曲線起伏,蜂腰圓臀,纖細(xì)處盈盈一握,飽滿處則腴美豐盈,渾身上下傾瀉著成熟柔美風(fēng)韻。

    秦逍有些詫異,這一身糯裙明顯是秋娘十分珍視的服飾,此番出門,打扮的如此嬌麗,要見的人自然也不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