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筆趣閣 - 歷史小說 - 日月風華在線閱讀 - 日月風華 第634節(jié)

日月風華 第634節(jié)

    “看不出是哪路刀法。”鄭鏢頭想了想,輕聲道:“朗將,我瞧那些人的刀法不像江湖路數(shù),可是出刀卻又干脆利落,直取對手的要害……!”頓了頓,才道:“倒像是軍中殺人之刀?!?/br>
    宇文承朝并無感到意外,回頭吩咐道:“你們都找一找,看看有沒有對手的尸體留下。”

    身后眾人齊聲答應,便上前搜找。

    “朗將,大雪已經(jīng)將所有的痕跡掩蓋?!彼究蒸岬溃骸榜R蹄印、人的腳印和車轍子的痕跡全都沒有留下。案發(fā)的時候已經(jīng)是黃昏,他們拉走銀車肯定是晚上,那兩天正在下大雪,天寒地凍,天一黑,很少有人出門,這里更是人跡罕至。他們應該是算準了時間,趁著天黑之后才將銀車拉出鷹嘴峽,如此也不會被人發(fā)現(xiàn),而且留下的痕跡也能被大雪覆蓋?!?/br>
    “三十多輛銀車,不至于一點線索都沒留下?!庇钗某谐袂槟?,微一沉吟,才道:“周圍一帶還要派人查問,打聽是否有人發(fā)現(xiàn)那些車輛的痕跡?!?/br>
    司空翎四下看了看,見到那些衙差離得還很遠,才低聲道:“朗將,案發(fā)過后,盤山縣衙立刻調(diào)來大批衙差封鎖鷹嘴峽,周圍的人肯定也早已經(jīng)知道這里發(fā)生大案,就算真的有人發(fā)現(xiàn)那些車輛,害怕卷入進來,肯定也不敢多說一個字。”頓了頓,湊近道:“不過銀車的下落,應該距離鷹嘴峽不會太遠?!?/br>
    “怎么講?”

    “我剛剛看了看,這里留下的幾乎都是銀車護衛(wèi)的尸首,暫時還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一具劫匪的尸首。”司空翎道:“雙方激戰(zhàn),雖然銀車護衛(wèi)幾乎全軍覆沒,但對手肯定也死傷不少人,如果一具尸首都沒有留下,也就證明案發(fā)過后,他們還花了時間清理現(xiàn)場,以免留下什么線索痕跡。”

    宇文承朝點頭道:“我估計現(xiàn)場應該沒有他們的尸首留下來。這次行動,他們計劃周密,不會給我們留下任何線索證據(jù)?!?/br>
    “清理現(xiàn)場,會花去不少時間?!彼究蒸岬溃骸岸夷翘焱砩线€下著雪,雖然有利于掩蓋痕跡,但他們拉走銀車,也會讓他們的行動變得困難許多。三十多輛銀車,目標不小,一旦天亮,很容易就被發(fā)現(xiàn),所以我個人判斷,在天亮之前,他們就找到了存放銀車的地方?!?/br>
    宇文承朝明白過來,道:“一夜之間,大雪封路,他們拉著銀車,走不出五六十里地?!?/br>
    “不錯?!彼究蒸崦C然道:“盤山縣的道路本就崎嶇難行,唯一順暢的就是官道。可是好幾百人拉著幾十輛車輛在官道上走,不引人注意也不成。案發(fā)過后,他們肯定是分散離開,銀車甚至不會直接從官道上走,如果是這樣,一夜之間連五十里地都走不了。所以我個人覺得,銀車目前所在的位置,就是以鷹嘴峽為中心,方圓五十里地之內(nèi)。”

    宇文承朝微點頭,他雖然江湖經(jīng)驗也算豐富,但比起司空翎還是大大不如,司空翎經(jīng)驗老道,做出的判斷應該不會有錯。

    好一陣子過后,搜找尸首的眾人都過來稟報,鷹嘴峽留下的尸首全都是銀車護衛(wèi),竟然沒有一具劫匪的尸首留下,而鄭鏢頭卻證明,雙方廝殺,自己眼前所見對方至少有二十多人被殺到底,絕不可能一具尸首都沒有。

    “看來我們想的沒有錯,他們帶走了自己人的尸首?!庇钗某谐湫Φ溃骸叭绻皇且蝗簛y匪,沒有誰會去管死者的尸首,看來劫走銀車的那伙人,來頭還真是不小?!?/br>
    忽聽得馬蹄聲響,宇文承朝回頭望過去,見到數(shù)騎正策馬而來,快靠近時,都勒住馬,當先一人一聲青色官袍,帶著烏紗帽,宇文承朝立馬就判斷對方可能是盤山縣令。

    “下官盤山縣令朱貴,拜見朗將大人!”九品芝麻官見著五品朗將,自然只有鞠躬行禮的份:“不知朗將大人大駕光臨,有失遠迎?!?/br>
    宇文承朝淡淡問道:“朱大人,你們盤山縣的盜匪很猖獗嗎?”

    第1069章 藏銀之所

    朱貴一愣,馬上賠笑道:“朗將,盤山縣素來太平,盜匪很是罕見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,為何在這鷹嘴峽,會有數(shù)百人襲擊隊伍?”宇文承朝淡淡道:“他們不是盜匪?”

    朱貴嘆道:“下官前來,正是要稟報此事。朗將,剛剛得到了消息,那些車輛都找到了?!?/br>
    宇文承朝一怔,朱貴已經(jīng)道:“往東出了鷹嘴峽,走上不到五里地,折而向北,有一條幾乎荒廢的土道,道路不是很好走,走出十幾里地,有一片荒樹林,有人去官府稟報,在那荒樹林發(fā)現(xiàn)了幾十輛運貨的車輛?!?/br>
    宇文承朝向司空翎道:“司空,你在這里繼續(xù)找線索,我去荒樹林看一看。”

    司空翎點頭答應,朱貴卻忙道:“朗將,恕下官斗膽,此等大案,已經(jīng)上稟郡守府,那邊肯定也會派出郡尉大人親自前來調(diào)查此案,所以……!”

    大唐十八州,卻并不包含東北四郡在內(nèi)。

    東北雖然土地遼闊,卻并無設州,而是設四郡,四郡受安東都護府節(jié)制。

    諸州都設有刺史,刺史俱都是由朝廷派任,管理一州,只受朝廷節(jié)制。

    武宗皇帝東征之前,東北設有三州之地,只是在征服渤海國之后,經(jīng)過十年的戰(zhàn)爭,東北作為最前線,局勢一直未曾穩(wěn)定,反倒是因為連年征戰(zhàn),沉重的賦稅導致東北匪寇叢生。

    皇帝陛下為了能夠盡早剿除東北匪患,也為了能夠集中東北力量應對周邊的環(huán)境,撤三州設四郡,四郡俱都隸屬于安東都護府統(tǒng)一調(diào)度,如此一來,東北的各類物資調(diào)撥起來也就順暢的多,更能集中全力支持遼東軍應對內(nèi)外之敵,而這樣的策略,也確實起到了立竿見影的作用,安東都護府整合東北四郡的力量,確實在短短時間內(nèi)就剿滅了東北大地上的眾多匪患,讓東北恢復了安寧。

    而周邊諸部也忌憚于安東都護府的強大實力,盡皆拜服。

    武宗皇帝撤州設郡的初衷是為了平定匪寇,不過卻也因此在東北留下了隱患。

    四郡各有郡守,其下設有郡丞和郡尉兩名佐官,而郡尉的職責便是統(tǒng)領地方的駐軍,維護本郡的穩(wěn)定。

    銀隊遭襲擊,死傷上百人,此等大案,當?shù)乜h官還真是無法處理,只能由本郡的郡尉親自調(diào)查。

    朱貴后面的話沒有說完,但意思卻很清楚,分明是在提醒宇文承朝,此案只能由當?shù)乜たh處理,你雖然是龍銳軍朗將,卻也沒有資格過問此案。

    宇文承朝目光冷峻,淡淡道:“朱大人難道到現(xiàn)在還沒搞清楚,被襲擊的是運送銀車的隊伍,這批銀子是要送到軍備司的軍費?!?/br>
    朱貴吃了一驚,顯出惶恐之色,駭然道:“是……是軍餉?”

    “帶路?!庇钗某谐愿赖溃骸皫胰セ臉淞?。”

    荒樹林其實是一片很普通的樹林,宇文承朝被帶到荒樹林,現(xiàn)場已經(jīng)有數(shù)名衙差在保護現(xiàn)場,見到朱貴帶著一行人過來,早有一名衙差迎上來稟道:“大人,林子里一共有三十七輛車輛,我們搜查過現(xiàn)場,除了這些車輛,再無他物?!?/br>
    “拉車的馬呢?”宇文承朝問道。

    朱貴嘆道:“朗將,盜匪劫銀,不可能留下馬匹。幾十匹馬賣出去,也是一大筆銀子。而且許多匪寇缺的就是馬匹,即使不賣出去,也會留著自己用?!?/br>
    宇文承朝檢查了一下現(xiàn)場,也不多說,只是吩咐道:“朱大人,勞你派人收斂鷹嘴峽的尸首,找一個妥善的地方先安置?!?/br>
    “大人,小縣一下子可拿不出這么多棺材?!敝熨F為難道:“而且上百具尸首,也……也沒什么好地方安置。”

    “無妨,那你就讓手下人一直守在鷹嘴峽?!庇钗某谐溃骸暗戎欣蓪⑾虺⒎A報,刑部派了人來調(diào)查,到時候讓刑部的人收斂?!?/br>
    朱貴立時尷尬笑道:“不敢,下官……下官盡力去辦,總要找地方先安置好那些尸體?!?/br>
    “這些車輛就留在這里,暫時不必移動?!庇钗某谐溃骸氨I匪將車輛留在這里,刑部的人到時候會調(diào)查線索。你派人看好這些車輛,可別讓人偷了去?!?/br>
    天色黑下來的時候,宇文承朝已經(jīng)領著司空翎一行人走在鷹嘴峽東面的官道上。

    “那幫人確實處理的很干凈,鷹嘴峽內(nèi)找不到他們留下的蛛絲馬跡?!彼究蒸狎T馬與宇文承朝齊頭緩行,“不過他們只以為做得很干凈,可正因為太干凈,反倒是露出破綻?!?/br>
    “你是說一般的盜匪不可能將現(xiàn)場收拾的如此干凈?”

    “正是?!彼究蒸岬溃骸皼]有線索,恰恰就是最大的線索?,F(xiàn)在可以完全確定,襲擊銀隊的不是什么烏合之眾,他們訓練有素,計劃周密?!鳖D了頓,才繼續(xù)道:“他們清楚地知道銀隊經(jīng)過鷹嘴峽的時間,事先做好了埋伏,襲擊過后,殺人劫銀,本是存了要將因?qū)λ腥送罋⒏蓛舻挠媱潱贿^終究沒能完全達成任務,被少部分人突圍了出去,留下了活口。此外他們清理現(xiàn)場,然后拉走銀車,事先已經(jīng)準備好存放餉銀的地方,這一切從頭至尾都是精心計劃,而不是一場偶然的襲擊?!?/br>
    “為何他們會將車輛遺棄在荒樹林?”

    司空翎淡然一笑,道:“朗將,幾十輛車子,處理起來要比二十多萬兩現(xiàn)銀要容易的多,銀子不見蹤跡,車輛卻一起在荒樹林,這還真是有意思?!?/br>
    “他們自然不是中途遺棄車輛。”宇文承朝冷笑道:“銀子被卸下去之后,他們才將這些車輛轉移到荒樹林。”

    “朗將以為他們?yōu)楹我@樣做?”

    “荒樹林在官道北邊十幾里地。”宇文承朝目光冷峻,緩緩道:“這是想告訴我們,他們是將銀子往北邊拉。”

    司空翎頷首笑道:“這就是他們自作聰明。故意將車輛遺棄在官道北邊的荒樹林,確實是想將我們的注意力引向北邊,誤導我們以為銀子被他們運到北邊去藏匿。”扭頭向南邊望過去,目光犀利,道:“官道往南不到五十里地,就是盤山縣城。”

    宇文承朝的目光也是向南望去。

    大地白茫茫一片,天空還在飄著柳絮的雪花。

    秦逍見到宇文承朝的時候,宇文承朝風塵仆仆趕回來,直接找到顧白衣的帳內(nèi),瞧見秦逍回來,也是歡喜,秦逍親自倒了一杯熱水送過去,宇文承朝接過之后,才開門見山道:“將軍,我和司空親自查過案發(fā)現(xiàn)場,通過各種跡象,目前可以作出幾點判斷。第一,襲擊銀隊的人馬不是普通盜匪,他們訓練有素,計劃周密,整個計劃的前后都是精心部署。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,這幫人即使不是遼東軍,也一定和遼東軍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。第二,他們這次劫銀的目的,不是為了獲取那二十多萬兩現(xiàn)銀,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切斷我們的后勤補給。這筆銀子無法及時送到軍備司,咱們的糧草和軍餉就無法供應上,后果不堪設想。”

    秦逍點頭道:“顧將軍說過,軍中糧草只能維持十天左右,七天之內(nèi),就必須將將士們的軍餉發(fā)放下去,否則大家心中會有怨言。”

    宇文承朝皺眉道:“這也是我擔心的事情。弟兄們從關內(nèi)千里迢迢跟著來到東北,除了想要跟著將軍做一番事情,也是要養(yǎng)家糊口。這其中有許多的青州老兵,若是餉銀遲發(fā)幾天,他們也不會有太大怨言,不過……許多人之前都是普通的百姓,加入王母會,又歸附朝廷,他們的家小還真是要指望他們的餉銀過生活。我們出關短短時日,如果這么快就出現(xiàn)拖欠餉銀的狀況,大家的士氣必然消沉,也更沒有信心與遼東軍抗衡。”

    “宇文朗將,此事交給我和將軍處理,你不用太擔心?!鳖櫚滓碌箾]有太過焦急,只是含笑問道:“盤山縣之行,可找到那些銀子的線索?”

    宇文承朝點頭道:“有。他們將銀車遺棄在官道北邊,用意顯然是想讓我們誤以為那筆銀子是向北邊藏匿。不過我和司空的看法一致,如果不出意外,那筆銀子很可能是藏匿在盤山縣城之內(nèi)。”

    “盤山縣城?”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宇文承朝道:“盤山縣城距離鷹嘴峽不到五十里地,案發(fā)當晚,大雪紛飛,道路難行,劫銀的人馬拉著銀車走不了太遠,最多也只能走出四五十里地,在天亮之前就肯定妥善藏匿了那筆銀子。而盤山縣城就在他們的行程范圍之內(nèi),雖然不能完全肯定,但如果這次劫銀事件確實是遼東軍所為,那么盤山縣城就是藏匿銀子的最好地點。”頓了頓,緩緩道:“因為在他們看來,我們肯定想不到那筆銀子會在半夜被運進城中,然后藏匿在城里?!?/br>
    顧白衣頷首道:“宇文朗將的推測很有道理。”

    “現(xiàn)在我最擔心的就是那筆銀子是否已經(jīng)轉移?!庇钗某谐袂槟兀骸鞍缸右呀?jīng)過去五天,他們?nèi)绻D移那筆銀子,確實有充足的時間。我讓司空帶人暫時守在盤山縣城內(nèi),就是防止銀子還沒有運走,盯住他們,讓他們不至于將銀子轉移。但我無法確定是否已經(jīng)晚了。如果銀子還在城中,我們還可以調(diào)查藏銀的處所,到時候人贓并獲。否則……抓不到他們的把柄?!?/br>
    第1070章 蝶來花自香

    顧白衣淡然一笑,道:“就算銀子藏在盤山縣衙,難道我們還能跑到縣衙去索要銀子?我們是出關練兵,不能插手地方政務,如果不是因為這次案件牽扯到龍銳軍的餉銀,他們也絕不會讓我們插手此案。”

    “顧將軍所言極是?!庇钗某谐c頭道:“縣衙雖小,卻隸屬于安東都護府,沒有安東都護府的允許,我們也無法搜找縣衙。”

    秦逍搖頭冷笑道:“不是不能搜找,而是需要有證據(jù)在手。只要有了證據(jù),而且事關我軍餉銀,別說小小的縣衙,就算是都護府,咱們也照闖不誤?!?/br>
    “現(xiàn)在的問題就在于此?!庇钗某谐溃骸八麄儧]有留下任何痕跡,我們推測是遼東軍所為,甚至銀子藏匿在盤山縣城,這一切也都沒有真憑實據(jù)?!?/br>
    秦逍道:“他們既然周密部署,自然是不會給我們留下任何把柄。”看向顧白衣道:“汪興朝這是要將咱們往絕路上逼,兵不血刃,就迫使咱們退回關內(nèi)?!?/br>
    “將軍可有想過,這件事情既然發(fā)生第一次,如果不能徹底解決,就可能發(fā)生第二次。”顧白衣平靜道:“出關的運輸線路,都在遼東軍的掌握之中,僅此一點,他們就掐住了咱們的咽喉?!?/br>
    秦逍點頭道:“不錯。其實我一直都在想這件事情。如果有朝一日,我們真的和遼東軍發(fā)生沖突,只要他們封鎖了道路,關內(nèi)就算想支持咱們也是做不到,那個時候,咱們就只有挨打的份?!?/br>
    “如果不能解決這個問題,咱們的將士練得再強,那也無濟于事?!庇钗某谐@然也早就考慮到這個問題,神情凝重:“我也一直擔心關內(nèi)的供應是否無憂,果然是怕什么來什么,遼東軍那邊抓住了咱們的軟肋,朝著咱們的弱點就是一刀。我估計這事兒從咱們出關那一天起,遼東軍就已經(jīng)在策劃布局?!?/br>
    秦逍沉默片刻,終是道:“大公子,你這幾天辛苦,趕緊休息一下,這事兒我自己再好好斟酌。”

    “好?!庇钗某谐溃骸八究漳沁吶绻邢ⅲ瑫⒖膛扇嘶貋矸A報?!?/br>
    等宇文承朝退下后,顧白衣才凝視秦逍道:“這一次關乎到龍銳軍的生死存亡,你可有什么辦法應對?”

    “暫時還沒有好辦法?!鼻劐袊@了口氣,輕聲道:“數(shù)日之內(nèi),絕無可能解決此事,無法解決此事,就拿不回銀子。就算現(xiàn)在立刻給林宏送信,讓他籌措一筆銀子派一支兵馬護送過來,那也是來不及了?!?/br>
    “不錯,當務之急,是解決軍餉的問題。”顧白衣道:“不能讓將士們生出怨氣。”

    秦逍想了一下,終于道:“顧大哥,其實有件事情我沒對別人說起過。”猶豫一下,伸手塞進懷中,好片刻才抽出一沓子銀票放在桌上,顧白衣看了一眼,詫異道:“這是……銀票!”

    “這里總共還有二十多萬兩銀票?!鼻劐械溃骸笆俏覐呢M雍箛沁厵C緣巧合得到?!?/br>
    顧白衣嘆道:“你這機緣巧合還真是了不得?!?/br>
    “出關的時候,我給秋娘姐留了一些,剩下的都帶了過來,一直貼身攜帶?!鼻劐袑︻櫚滓聸]有隱瞞:“我貼身有一件烏色軟甲,除了洗澡的時候,就從不曾脫下過。這銀票數(shù)額太大,我也不大放心,所以在軟甲里面縫了一個小布袋,這些銀票都塞在里面,只要不脫下軟甲,無人知道我身上有這么多銀票?!?/br>
    顧白衣笑道:“如此說來,你每天是睡在二十多萬兩銀子上面?!?/br>
    “這都是寶豐隆的銀票。”秦逍皺眉道:“只是東北沒有寶豐隆錢莊,還真不好兌換。你說這筆銀子能不能解決軍餉問題?”

    顧白衣道:“以銀票數(shù)量而言,你這二十多萬兩銀子僅僅作為軍餉用,幾乎可以撐上一年?!鳖D了頓,搖頭道:“只可惜這筆銀子還不能用?!?/br>
    “為何?”

    “龍銳軍是朝廷的兵馬,不是你的私家軍?!鳖櫚滓抡溃骸澳阕蕴脱l(fā)放軍餉,這事兒傳到朝中,國相那幫人能饒過你?此外銀票需要兌換成現(xiàn)銀才能發(fā)放軍餉,東北沒有寶豐隆錢莊,如果你去其他錢莊兌換,他們的抽頭咱們不用管,可是這么大一筆銀子,沒有幾個錢莊有這么多的現(xiàn)銀,勢必要調(diào)銀子,而遼東軍肯定會調(diào)查這筆銀子去往何方,如果知道銀子是咱們?nèi)稉Q,你覺得他們會兌銀子給我們?他們不是寶豐隆,即使拒絕兌換寶豐隆的銀票,信譽上也不會有問題?!?/br>
    秦逍知道顧白衣所言在理,神色變得更是凝重。

    “不用太著急?!鳖櫚滓聦捨康溃骸澳阋财@哿?,先睡一覺,興許一覺過后,咱們就有了法子?!?/br>
    秦逍知道顧白衣是在安慰,只能點頭。

    天色已晚,顧白衣也有疲憊之色,秦逍知道這些時日自己前往草原,軍中大小事務都是顧白衣在處理,又發(fā)生這檔子事,顧白衣雖然看上去鎮(zhèn)定自若,但這也只是性格使然,在他內(nèi)心之中,也未必不焦慮。

    離開顧白衣大帳,正要回自己帳中,走到半路,卻聽不遠處一個聲音叫道:“將軍?!迸ゎ^看去,卻是耿紹,立時露出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