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大家都知道秦將軍年紀不大，但此刻看到名聲赫赫的秦將軍竟然如此年輕，都是難以置信。

    回過神來，眾人紛紛起身行禮。

    只要不是傻子，誰都知道如今遼西郡真正的主人就是眼前這位年輕人。

    “大家都坐?！鼻劐刑质疽獗娙寺渥?，霍勉之已經(jīng)上前將秦逍迎了過去，落座之后，秦逍才笑道：“剛才有人說士農(nóng)工商，應該各司其職，這話還真是不錯。大唐將士保家衛(wèi)國，首要的是手中有兵器，讀書人讀書為官教化萬民，自然需要手中有書，而農(nóng)民要務農(nóng)，自然就需要土地。諸位都覺得自己是以讀書為首要職責，那么多給你們一些書卷就好，要那么多良田土地做什么？畢竟你們并不耕田犁地，書籍歸你們，田地是否就應該分給農(nóng)民？”

    此言一出，眾人都是微微變色。

    “今日之事，我本不該前來參與。”秦逍道：“不過這次償還良田，起因是遼東軍中有不法將官巧取豪奪田地，事涉軍方，本將也是行伍中人，今日過來，也是向大家表個態(tài)，如果大家以后發(fā)現(xiàn)龍銳軍中有任何人霸占奪取土地，立刻稟報過來，本將絕不會輕饒。本將可以向諸位保證，絕不會從遼西世家手中拿走一塊田地?！?/br>
    眾人還來不及喝彩，秦逍臉色一沉，冷聲道：“諸位中間也許有人有所耳聞，遼西已經(jīng)在籌劃施行均田策。均田策說起來很復雜，白大人和霍大人自會頒布告示，向所有人說明白。不過在我看來，均田策其實很簡單，歸根結(jié)底，就是做到在土地上一視同仁。均田策一旦施行，要讓百姓有田可耕，無論擁有田地者是誰，都要按田繳納賦稅。你有十畝田，就按照十畝田繳稅，有一千傾，就按照一千頃繳稅，不會因為身份厚此薄彼?！?/br>
    眾人聽得秦逍語氣堅定，不怒自威，一時間都不敢吭聲。

    “至于服徭役，人人有責?！鼻劐械溃骸拔抑乐T位世家大族的人自重身份，覺得服徭役與身份不符，這也沒問題，若是誰不愿意服徭役，可以交一筆銀子給官府，官府會用這筆銀子幫你們雇人替代，有人愿意幫你們出力，你們付銀子就成?！?/br>
    這要是換做從前，官府逼迫世家納稅服徭役，定然會引起世家怨憤，甚至會聯(lián)起手來與官府相抗。

    不過遭受過軍閥打擊的東北門閥，早已經(jīng)沒有了曾經(jīng)的傲氣凌人。

    有人心中已經(jīng)在盤算，如果官府當真將被奪取的良田返回，即使繳納賦稅，也遠比現(xiàn)在所擁有的田產(chǎn)利益高得多，其實對世家來說，有利無害。

    只不過世家服徭役，還是讓眾人拉不下面子。

    世家有世家的臉面，誰也不愿意自降身份，去與平民百姓一同服徭役。

    不過秦逍告知可以繳納一筆銀子雇人服徭役，卻是讓眾人松了口氣，花銀子買體面，倒也不是不可以。

    有人心里卻是更想得開。

    白玉樓和秦逍今日所言，至少確保了世家對自家田產(chǎn)的所有權(quán)，即使繳納賦稅，也遠比遼東軍對世家橫征暴斂強得多，在這種條件下，從遼東軍和龍銳軍中選一方支持，那是毫無疑問要竭力支持龍銳軍。

    有人甚至想著，也幸好秦逍控制了遼西，這才能讓遼西的世家收回田產(chǎn)，返回田產(chǎn)的消息一旦傳出，只怕東北其他各郡的世家豪族將會對遼西世族羨慕不已。

    第1207章 妙棋

    天色已晚，廣寧城在天黑之后，目前也是施行宵禁。

    雖說龍銳軍已經(jīng)駐守廣寧，也對遼東系官員進行了清洗，但在遼西還遠稱不上穩(wěn)固，秦逍和宇文承朝都擔心遼東軍會派人潛伏城中實施破壞，所以目下對城中的治安還是管理的十分嚴格。

    車輪子碾壓在青石板街道上，清脆可聞。

    馬車之內(nèi)，秦逍和霍勉之相對而坐。

    宴會還沒有結(jié)束，白玉樓尚在與遼西世家眾人商談。

    均田策勢在必行，但真正要施行起來，最大的難度便是遼西世家，首先自然要向他們解釋均田策的詳細情況，白玉樓是均田策的親創(chuàng)者，對此最為熟悉，再加上他在遼西的威望，由他向遼西世家解釋，最為合適。

    “白郡守的法子果然高明?！鼻劐行Φ溃骸皩⑻锂a(chǎn)歸還給遼西世家，收攬了人心，但自此之后世家繳賦納稅，那些田產(chǎn)也就不像從前一般徹底成為世家的私產(chǎn)，地方的財政也就有了保障?！?/br>
    霍勉之笑道：“這估計是白郡守早就想好的對策。爵爺要在立足，固然要收攬百姓之心，這遼西世家卻也還要利用。他們在遼西的影響太大，恕下官直言，如果有遼西世家的相助，均田策才能夠真正的推行，否則不會那么順利?！?/br>
    “霍大人說的是?！鼻劐悬c頭道：“你之前也說過，這遼西下轄九縣，土地遼闊，但人口加起來也只有十幾萬戶，大片的土地被世家和官僚占據(jù)，他們手中的土地許多甚至都不曾開發(fā)出來。這次歸還的只是耕地，任何沒有開墾過的地方，都將收歸官有，爾后分配給百姓開荒，一切順利的話，幾年之內(nèi)，可耕土地至少能翻上一番?！?/br>
    霍勉之點頭道：“這是官僚世家一直以來的私欲。那些荒土在他們名下，因為沒有耕種，就不算入耕地之中，如此他們名下的田產(chǎn)就與實際不符。雖然世家不納稅，但朝廷真要有了難處的時候，向地方世家募捐，捐款的數(shù)目往往都是根據(jù)名下田產(chǎn)而來，隱瞞名下的實際土地，也就可以少捐許多?！彪S即笑道：“不過這次均田策如果能夠順利在遼西施行，許多弊端都會得到解決，而且百姓有田可耕，不但可以自食其力解決溫飽，對官府和朝廷也會大大有利?！?/br>
    “有了吃的，就不會想著造反。”秦逍嘆道：“其實百姓的索求素來不高，只要吃飽穿暖，他們就會溫順無比?？墒窃S多人連這點要求都無法滿足他們，要換成是我，我也心中不服。”

    霍勉之笑了笑，道：“遼西世家都會算賬，雖然要繳納賦稅，可是歸還的田產(chǎn)給他們帶去的利益要大得多，白郡守再一寬慰解釋，這些人自然會對爵爺感激涕零。只要保障了他們的利益，不用爵爺說，他們也會竭力擁戴，道理很簡單，他們擁戴爵爺，就是在保護自己的利益。這世間最牢固的關系，就是在關系中能讓雙方各自收益?！?/br>
    “霍大人，你說遼西郡的均田策傳揚出去之后，東北其他各郡會是怎樣的反應？”

    霍勉之立刻道：“如果下官是其他郡的世家，會有兩個感受。第一，懊惱自己不是遼西郡的人，第二，有了比較，對遼東軍更是恨之入骨?！睋犴毿Φ溃骸熬魻?，返回世家良田，這一手棋可說是妙不可言，收買的可不僅僅是遼西世家的人心，整個東北四郡世家之心，只怕都要靠向爵爺這邊了?！?/br>
    “你這么覺得？”

    “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。”霍勉之笑道：“爵爺當眾宣布，不但返回世家良田，還宣布龍銳軍不會索要世家一寸田地，這就是向他們保證了他們土地的安全，這可比什么都有用。其他各郡世家知道后，焉能不向往？只怕許多人知道后，都想著爵爺能在整個東北推行均田策?！?/br>
    秦逍笑道：“現(xiàn)在看來，這一切還真是要感謝遼東軍。如果不是他們在東北四郡跑馬圈地，大肆圈占世家良田，咱們也就不會有機會做這個好人，亦無法用這樣的手段來收攬人心。”身體微微前傾，問道：“霍大人，你覺得遼東軍那邊會不會有動作？他們?yōu)榱朔€(wěn)定世家之心，也會跟著咱們來這一手？”

    霍勉之搖搖頭，十分肯定道：“絕無可能?！?/br>
    “哦？”

    “下官剛才說這一手棋高明無比，一個原因就是給了遼東軍巨大的壓力，可他們卻無法復制?！被裘阒灰恍Γ溃骸巴襞d朝能夠在遼東大將軍的位置上穩(wěn)如泰山，真正的原因只有一個，那就是他滿足了遼東軍大小將領的欲望，用土地來換取那些人的忠心。跑馬圈地，并非一朝一夕做成，而是日積月累，遼東軍的將領們?yōu)榱巳φ纪恋兀扇『缞Z，那都是花了無數(shù)的心思和手腕?，F(xiàn)在土地都已經(jīng)被他們吞到了肚子里，一個個都是富甲一方的大財主，還想著子孫后代都是榮華富貴，你覺著這些人會將吞到肚子里的東西吐出來？”

    秦逍摸著下巴道：“我也估摸著不可能?！?/br>
    “自然是不可能，就算汪興朝為了挽回人心，下達軍令讓他們吐出來，那些人也絕不可能奉命。”霍勉之冷笑道：“汪興朝已經(jīng)是騎虎難下，說句不好聽的，他要真敢逼迫手下將領返田，第一個死的就是他?！?/br>
    “人為財死鳥為食亡。”秦逍哈哈笑道：“遼東將領為了土地，那可是什么都干的出來?！?/br>
    霍勉之微笑點頭道：“正是如此。所以返田這一手，在遼西可收人心，卻又同時挑動了其他三郡對遼東軍的怒氣。爵爺，咱們等著看，這事兒時間越長，其他三郡世家積攢的怒氣也就越重，雙方的矛盾也會愈發(fā)的激烈?！陛p撫胡須，神情變得凝重起來，低聲道：“爵爺推行均田策，又在黑山開設貿(mào)易場，這兩件事情，就像兩把利劍，直刺遼東軍的心臟。如果說均田策是動搖了其他三郡人心，那么貿(mào)易場的存在，可就真是虎口奪食，擋了遼東軍的財路?！?/br>
    “擋人財路，如殺人父母。”秦逍嘆道：“恐怕遼東軍一個個都想欲殺我而后快?！?/br>
    “這就是下官擔心的事情。”霍勉之道：“如果黑山貿(mào)易場真的阻斷了阜城那邊的財路，下官只擔心他們會鋌而走險?！?/br>
    秦逍臉色也冷峻下來，道：“你是覺得他們會動兵？”

    “大有可能?！被裘阒溃骸斑|東軍在東北能夠立足百年而不倒，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控制了東北的財政，這也是朝廷對他們最為忌憚之處。四郡許多土地被遼東大小將領和遼東系的官員們侵占，土地的收益卻成為他們的私產(chǎn)，自然不可能供給遼東兵馬。遼東兵馬的財政來源，除了壓榨四郡百姓，一個主要的來源就是與北邊的貿(mào)易。阜城貿(mào)易場就像是遼東軍手中的聚寶盆，有了這個聚寶盆，遼東軍就可以源源不斷的得到軍費補充……！”

    “如果黑山奪了阜城的貿(mào)易，就是砍了他們的軍費主要來源。”秦逍冷冷道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勉之道：“沒有貿(mào)易商的財賦來源，遼東將領們也不可能自掏腰包養(yǎng)著兵馬，如此一來，遼東軍是否還能支撐下去？沒有了錢糧，遼東軍就算一個個驍勇善戰(zhàn)，很快也會分崩離析，所以汪興朝和遼東軍那些將領都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遼東軍走向絕路。既然他們自己不會掏銀子，那么唯一的道路，就只能是對龍銳軍下手，要么奪取黑山貿(mào)易場，要么直接將其摧毀，無論如何，也不會讓咱們斷了他們的財路?！?/br>
    秦逍微頷首道：“我明白，也想過他們很可能會鋌而走險。不過事到如今，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。雖說朝廷下令江南供給龍銳軍軍費，但恰恰是如此，存在著極大的變數(shù)，我們?nèi)找苟紩能娰M無法持續(xù)供應，沒有穩(wěn)固的軍費來源，龍銳軍業(yè)同樣面臨土崩瓦解的可能。黑山貿(mào)易場實際上就是我們的退路，如果朝廷允了我的折子，派戶部的官員坐鎮(zhèn)遼西，設立獨立的賦稅衙門，由黑山貿(mào)易場的和遼西的賦稅來供應軍費，我們才能高枕無憂?！?/br>
    “爵爺覺得朝廷會不會答應？”

    “到現(xiàn)在還沒有派戶部的官員前來，但也沒有否決，想來朝廷那邊還在商議?！鼻劐休p聲道：“不過我覺得并非沒有可能。如果圣人真的想要以龍銳軍制衡遼東軍，她就該給予龍銳軍一定的自主權(quán)。舉個不恰當?shù)睦?，龍銳軍和遼東軍就是兩頭猛虎，兩虎相爭，如果龍銳軍這頭老虎被綁了四肢，施展不開，又如何能夠竭力制衡遼東軍這頭猛虎？圣人英明睿智，不至于連這個道理都不清楚?！?/br>
    第1208章 驚訊

    霍勉之想了一下，笑道：“爵爺所言甚是。龍銳軍的實力本就處于下風，如果再被幫助四肢，束手束腳，那就更是難以與遼東軍相抗了。”

    “圣人的心思，我現(xiàn)在也算明白。”秦逍道：“東北不能一家獨大，遼東軍必須要有一支力量來制衡，而這支力量就是龍銳軍。最好的局面，就是兩軍實力相當，你壓制不了我，我也壓制不了你，如此東北四郡反倒能夠保持平衡，不會生出太大變故。而且有這兩支兵馬的存在，渤海那邊更不敢輕舉妄動，如此一來，帝國東北方就會穩(wěn)如泰山，朝廷也就不需要花費過多的精力在這邊?！?/br>
    霍勉之嘆道：“正是。帝國周邊群狼環(huán)伺，朝廷想要解決，并不容易。”

    秦逍若有所思，微一沉吟才道：“霍大人，你這樣想想。江南現(xiàn)在一直供應著龍銳軍的軍資，如果朝廷答應龍銳軍的軍費由黑山貿(mào)易場和遼西本地來供給，那么江南供給的軍費是不是就可以進入國庫？”

    “應該是如此。”霍勉之道：“朝廷當然不會因為龍銳軍的軍費在遼西解決，就免除江南提供的軍費?！?/br>
    “如果圣人想要大展宏圖，江南提供的軍費進入國庫，完全可以募練另一支新軍?！鼻劐械溃骸澳季毜男萝娨坏┏晒Γ瑹o論是用來收復西陵還是用來平定南疆，都能派上大用場?！卑櫭嫉溃骸爱敵跏ト肆钗业綎|北練兵，本意是想在東北練出一支兵馬用于收復西陵，現(xiàn)在看來，龍銳軍用于收復西陵的可能比較小，真正的用意就是穩(wěn)定東北。”

    霍勉之道：“爵爺，朝廷還會練一支新軍？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?！鼻劐袚u頭道：“我只是猜想，如果圣人有這個意思，那么戶部的官員應該很快就能過來。”

    霍勉之嘆道：“如果圣人如爵爺所料，卻有如此想法，那著實是我大唐之幸。下官只擔心……哎，即使江南的軍費進了國庫，也用不在募練新軍之上，恐怕會另有用途?！?/br>
    秦逍一怔，聽出霍勉之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悲觀。

    便在此時，卻聽得一聲馬嘶，馬車倉促停下來，前面?zhèn)鱽砗浅饴暎骸笆裁慈?？夜間宵禁，敢當街攔車，不想活了嗎？”

    秦逍出行，自有一隊十幾人的衛(wèi)兵跟隨，聽聲音正是衛(wèi)隊隊正發(fā)出。

    “小人有東西要獻給秦將軍！”外面?zhèn)鱽砺曇?，“請代為轉(zhuǎn)交！”

    秦逍掀開窗簾，探出頭去，瞧見馬車前面不遠有一道人影，他如今已經(jīng)是六品修為，目力驚人，卻是認出來，吩咐道：“讓他過來。”

    衛(wèi)兵讓開道路，那人匆忙過來，拱了拱手，遞過來一枚玉佩，秦逍接過，看了一眼，回頭向霍勉之道：“霍大人，你先回去，我有事要辦?！辈⒉粡U話，鉆出車廂，跳下車，向隊正道：“你們護衛(wèi)霍大人回府，馬匹給我?！?/br>
    隊正急忙下馬，秦逍翻身上馬，二話不說，拍馬便走，馬蹄聲聲，眨眼間便不見了蹤跡。

    秦逍認出送玉佩那人，乃是唐蓉當鋪那邊的人，唐蓉目前并無光明正大與秦逍來往，往往都是秦逍抽時間去當鋪探望。

    不過大先生有令，讓無間當鋪輔助秦逍，而當鋪那邊是情報收集點，實際上唐蓉那邊已經(jīng)成為秦逍搜集情報的一個重要來源。

    兩人也有約定，如果有緊急狀況，唐蓉可以派人直接找到秦逍，而玉佩便是信物，證明來人是唐蓉所派。

    不過到目前為止，唐蓉倒還沒有主動派人找過秦逍。

    眼下天色已晚，這人擋在大街奉上信物，秦逍知道如果不是事情緊急，唐蓉不會如此安排。

    他不知發(fā)生何事，但心中卻是擔憂蓉jiejie，快馬加鞭，到得一條幽靜的街道，確定無人跟梢，徑自來到當鋪前，下了馬來，當鋪里的人卻已經(jīng)認得秦逍，早有一人上前過來接過秦逍丟過來的馬韁繩，秦逍進了當鋪內(nèi)，又有一人上前拱手行禮，隨即引著秦逍到了后面，打開一道暗門，秦逍輕車熟路進去之后，暗門從后面關上。

    門后燈火明亮，布局簡單卻不失古樸雅致。

    “逍弟！”顯然是聽到秦逍進來的動靜，蓉jiejie已經(jīng)從一道屏風后面轉(zhuǎn)出，迎了上來。

    她其實是個很會穿著的女人，修剪得體的衣襟穿在她身上，身材顯得凹凸有致，胸脯鼓囊囊的腴沃飽滿，合體的衣裳將她玲瓏浮凸的身體曲線顯露出來，珠圓玉潤，豐腴動人。

    “蓉jiejie，出了何事？”秦逍上前去，急問道。

    唐蓉卻是握住秦逍的手腕，柔聲道：“你不要著急，不過是有些緊急情報今天傳過來，事關重大，我覺著還是要盡快告訴你為好?！崩劐修D(zhuǎn)到屏風后面，幫著秦逍褪去了外衣，這才拉他到案邊坐下。

    “遼東那邊的情報？”秦逍落座之后，立刻問道。

    唐蓉卻是體貼地為秦逍倒了杯茶，搖頭道：“不是遼東，是京都。我這邊收到消息比較快，你應該還沒有收到京都發(fā)生變故的消息。”

    “京都？”秦逍身體一震，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秋娘，但馬上又想到被幽禁在宮中的麝月，忙問道：“京都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夏侯家垮臺了！”

    秦逍一時沒回過神，詫異道：“垮臺？誰？誰垮臺？”

    “夏侯元??！”唐蓉一字一句道：“大唐國相夏侯元稹，夏侯家垮臺了?！?/br>
    秦逍睜大眼睛，只覺得匪夷所思，一時沒能說出話來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這個消息令人震驚，但情報絕不會有誤?！碧迫氐溃骸澳愕纫幌?！”起身來，過去打開角落處的一只柜子，從里面取了一封信函過來，到得案邊，跪坐下來，腰肢凹陷，這一跪邊讓臀部的衣襟收緊，緊緊裹住滿月般圓滾滾的腴臀，形成優(yōu)美的弧線，只不過現(xiàn)在秦逍沒有時間欣賞如此美妙的曲線，見唐蓉將信函遞過來，伸手接過。

    “這不是京都送來的信函?！碧迫氐溃骸敖袢找贿B收到了五只信鴿，我將里面的消息理了一下，匯集成信，本想差人送給你，但想了想，還是你親自過來一趟為好?！?/br>
    秦逍點點頭，拆信閱讀，唐蓉卻是端起一只燈盞，挪到秦逍身邊，跪在一旁，為秦逍舉燈。

    秦逍細細看了一遍，臉色越來越凝重，到最后眸中已經(jīng)是顯出厲色，將信函放在桌上，也沒有立刻說話，而是怔怔出神，唐蓉這才放下燈，也沒有急著開口，只是看著秦逍。

    片刻之后，秦逍才看著唐蓉道：“蓉jiejie，你對此事有何看法？”

    “頗多疑點，但夏侯元稹倒臺卻是千真萬確?！?/br>
    “圣人出自夏侯家，夏侯家是她的根基所在?！鼻劐幸荒樅桑骸八闶窃俸浚鯐ο暮罴蚁氯绱撕菔?？設下圈套，誘使國相調(diào)兵謀反，爾后平定叛亂，下旨逮捕夏侯族人及其黨羽……！”說到這里，再次陷入沉默，片刻之后才搖頭道：“匪夷所思，匪夷所思?！?/br>
    “據(jù)我所知，麝月公主從江南回京之后，就再無露面?！碧迫剌p聲道：“公主黨的官員要么被罷官免職，要么被調(diào)離京都，還有些投靠到夏侯元稹門下。公主黨多年來一直是朝中抗衡夏侯家的唯一力量，既然遭受打壓幾乎覆沒，那么夏侯家在朝中便一家獨大?！豹q豫一下，才道：“會不會是皇帝覺得夏侯家勢力太大，已經(jīng)威脅到她的地位，所以干脆對夏侯家痛下狠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