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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的第一刻,他本能地產(chǎn)生了一絲恐懼,那是來自于多年的偽裝被猛然揭開了極小的一角后的自然反應。 很快恐懼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便是欣喜 陸杉終于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聯(lián)系了。 其實他并不介意向陸杉坦白,只是現(xiàn)在時機不對:他們的關(guān)系還很朦朧,手段一粗暴,大概率就會壞事。 由他牽引著,讓陸杉自己慢慢明白,并徹底邁出接受的那一步,才是最好的辦法。 突然,虛擬投屏亮了,是陸杉打來的電話。 溫言略一思索,選擇了無視,接著關(guān)掉虛擬投屏,將鋼琴蓋上的手機反扣過去,繼續(xù)若無其事地彈琴。 明麗的音符從他的指尖飛出,在整間公寓里回蕩。 其實他已經(jīng)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翻開過琴蓋了,甚至都有點遺忘了這架鋼琴的存在,是那天陸杉用琴聲哄他睡覺的舉動,令他重新找回了音樂的美好。 另一邊,陸杉卻是又煩躁又沮喪:當你終于下定決心越過障礙要做某件事,而這件事竟又回你以空落的時候,那感覺實在是太差了! 最近他總是這樣! 三通未接電話之后,他暫時放棄了,轉(zhuǎn)而打開之前提問的帖子,發(fā)現(xiàn)又多了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跟帖。 其中有個用戶名叫W,回復內(nèi)容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微笑表情。 倒是很像溫言平時笑起來的樣子。 等等。 ……w? 那不就是溫言的溫?與他的用戶名L簡直遙相呼應。 不過…… 茫茫網(wǎng)絡,應該不至于吧。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胡思亂想,關(guān)閉帖子,決定再換個方式了解一下這件事。 于是他打開搜索欄,輸入“易感期”查找相關(guān)資料,接著便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。 他不僅在科普文章中看到了有關(guān)Alpha易感期的詳細講解,還誤打誤撞地進入了一個情感論壇。 對于此前只將網(wǎng)絡用于通訊、學業(yè)及事業(yè)而鮮少休閑娛樂的陸杉來說,這無異于從凈土墜入惑海。 論壇里,人們匿名發(fā)帖,討論的話題既有含蓄繾綣的感情,也有露骨大膽的經(jīng)歷。 其中不乏大量Alpha與伴侶度過易感期的種種細節(jié),看得陸杉面紅耳赤,更不自覺地開始進行比較 他的情況和這些alpha有何異同? 他在親密關(guān)系里的表現(xiàn)算不算好? 溫言…… 溫言實在是比這些alpha的伴侶好多了。 唔?居然還有這種cao作? 仔細一想似乎的確很不錯的樣子…… 胡思亂想間,他的身體失控了,信息素大量釋放,冷杉香氣彌漫,他又想起了和溫言在一起的兩個夜晚。 他仰頭靠在沙發(fā)上,開始做與那時相似的動作,卻無論如何找不到相似的感覺了。 因為溫言不在。 他的內(nèi)心無比抓撓,他必須假想著溫言就在身邊,甚至將自己的手當做溫言的手,才能勉強感覺到些許舒適。 天昏地暗中,情緒強烈地涌動。 他閉上眼睛,徹底地陷了進去。 …… 結(jié)束后,信息素收起,白色的大燈下,陸杉的目光十分渙散。 漸漸的,身上熱汗消去,頭腦也一點點地冷靜了下來。 然后他便如倏而酒醒,渾身僵硬,脊背發(fā)涼。 他怎么了? 他剛才在做什么?又在想什么? 最近以來,他的情緒和身體多次失控,他不斷地跟他認定、堅持的東西背道而馳,他好像都不是從前的他了。 他感覺到了恐懼。 這種時候,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讓自己忙碌起來,于是他沖進健身室,拼勁極限去奔跑去運動。 他一刻也不停歇,最終,他的身體幾乎透支,完全無法繼續(xù)堅持。 他便大汗淋漓地躺進浴缸,冷水刺骨也清醒,終于終于,他從頭到腳,每一個毛孔都平靜了下來。 他拍起冷水狠狠地抹了把臉,帶著血絲的雙眼變得堅定。 他對自己說,那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(fā)生了。 三角鋼琴前,溫言托腮坐著,手機上通話邀請執(zhí)著地響個不停,對方卻始終沒有回應。 鏡片后,他的目光變得幽深。 夜幕降臨,落地窗前的星星吊燈亮起暖黃的光,映襯著窗外朦朧的街景,營造出如夢似幻的氛圍。 許久之后,陸杉的信息一連串地發(fā)了過來 “抱歉溫總,剛剛在忙。” “之前給您打電話是想?yún)R報今天輔導余臣小少爺?shù)那闆r。您放心,輔導很順利,余少爺也很滿意?!?/br> “我們約好下周繼續(xù)輔導?!?/br> “時候不早,您休息吧。有其他需要的話,您隨時吩咐。” 僅此而已。 屏幕暗下去,溫言的雙眸從幽深變?yōu)橛睦洹?/br> 他在琴蓋上輕輕敲了數(shù)下,而后起身走到落地窗前。 一閃一閃的星星吊燈映照著他瘦削而零落的背影,他一手插進褲兜,一手摸上玻璃窗,五彩繽紛的夜景透過冷光鏡片倒映在他漂亮的眼中,逐漸模糊。 他堅持看著窗外,似乎在等待著什么。 “……玩脫了么?” 他輕輕地蹙眉,輕輕地嘆息,語氣帶著些許不甘與委屈。 “明明才說過你可愛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