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3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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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36 許校程回到房間已經(jīng)是深夜。 這幾天,他不光要跟進這邊的項目,還要處理公司的事務(wù)。超負(fù)荷的工作,他已經(jīng)習(xí)以為常。 沒什么是不能習(xí)慣的,就算先前沒有習(xí)慣,六年的時間也足夠養(yǎng)成。 將外套脫下,丟在沙發(fā)上,又從口袋里摸出煙。 站在窗戶邊,大冷的天氣他卻開大了窗。他此刻需要冷靜,也必須冷靜下來。 不得不說,沈然是真的會給別人制造麻煩。 一支煙燃盡,他還是沒想明白。 要調(diào)走蘇印,何其容易。只要他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情。 所以,到底在糾結(jié)什么? 索性,不去想了。 他這么精的人,其實也沒有什么想不明白的。 有人按門鈴。 許校程去開門,站在門口是酒店的工作人員,手里提著一個袋子。 “先生,你的衣服。” 昨天,阿姨在打掃房間的時候,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杯子,咖啡全撒在許校程的衣服上。 酒店的人說幫他洗好再送來,許校程那時候還在忙工作,隨口應(yīng)了句。 看許校程已經(jīng)接過了衣服,那個工作人倒有些吞吞吐吐。“先生,就是……” “怎么了?” “就是衣服送去洗的時候,不知道這里面有東西。有一張照片,洗壞了?!苯?jīng)理很難為情。 許校程看了眼衣服,神情冷下來:“照片呢?” 想著客人可能會介意,看著雋秀矜貴的男人,經(jīng)理也想著這樣的人都是有點修養(yǎng)的,總不會為了了一張照片鬧的很難看。 哪知,會看到如此冰冷的神色,經(jīng)理心里頓時一涼。 掏出照片,想要弄平整再遞給他,可是再怎么弄,那照片被水洗過,早就模糊不清了。 經(jīng)理道歉:“實在抱歉,是我們的疏忽……” 許校程一言不發(fā)的接過照片,而后,輕“嗯”了一句,沒管經(jīng)理臉上的尷尬,直接關(guān)上了房門。 他靠著門,看著手里早已經(jīng)變的模糊的照片,心里就好像是空了一大塊。 失落感,從沒有過的失落感,什么東西就像風(fēng)一樣,他抓不住。他不是一個容易緬懷過去的人,相反,他很容易走出來,他不會叫自己陷入被動的局面。 他喜歡掌控全局,很多事情由他自己說了算。他向來,在該抽身而退的時候,該放棄的時候,從不會拖泥帶水。 右手拿著照片,去辨認(rèn)上面的人影。 可以確定,這張照片的光線并不好。 他靜下心來回想,也是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回憶有關(guān)于蘇印的事,那段記憶的冰山一角。沒回想的時候,是真的已經(jīng)淡忘??墒?,當(dāng)仔細(xì)去回想,才發(fā)現(xiàn)原來人的記憶可以這么奇妙,原來真的可以將一件事情記很多年。 照片是在火車站拍的,那時候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二年春天。他臨時有事要去重慶,可是那幾天蘇印感冒了,時不時的發(fā)燒。 他早上起來收拾衣服,她還躲在被子里,懶懶的看著他。感冒讓她很沒有精神,鼻尖也紅紅的,相較于往日里的文靜,生病的她更加的柔弱和黏人。 已經(jīng)收拾好了東西,他不放心,又伸手去試她的體溫。她就抓著他的胳膊,半晌不撒手。 “你去幾天呀?” “三天?!?/br> “三天,要好久?!痹谒剜艘痪洹?/br> 最后,許校程就直接把她從被子里拎出來了。 留她一個在這里,還生著病,他不太放心。最后,索性帶著她一起走了。 重新買了車票,時間還是很趕。他們匆匆忙忙的到了車站,車卻延遲了半個小時。兩人在候車廳等,她靠在他的懷里。 許校程低頭去看,他們出來的急了,她頭發(fā)有些凌亂,因為感冒,臉色有些蒼白,身上裹著的一件寬松的外套,更加襯的女孩嬌小。 那時候,距蘇印離開家已經(jīng)有快一年的時間。 年紀(jì)不大,從小被母親保護的很好的人,現(xiàn)在卻跟著他到處奔波。 許校程拍下了她窩在自己懷里的這一幕。光線其實并不好,照片的背景是嘈雜的候車廳。他拍過很多照片,唯有這一張,構(gòu)圖不美,背景光線通通不好,卻被他珍藏了這么久。 他一直放著它,可并沒有仔細(xì)看過它,只是把它放在上衣的內(nèi)里口袋,六年來,已經(jīng)形成了一個習(xí)慣。 許校程看著這張照片,回想著當(dāng)時蘇印縮在他懷里的神態(tài)。時間太久了,他有些想不起來。 可是他記得,到車站的廣播提示即將檢票時,她睜開眼睛,抬頭看他時的眼神。 很懶散,很柔和,還有那么多顯而易見的信任。 可現(xiàn)在,這些都沒了。 蘇印,還是那個蘇印。 想起女人渾身的疏離很冷漠,還有每次見面的針鋒相對?;蛟S已經(jīng)徹頭徹尾變了,許校程自嘲的笑笑。 照片再沒裝回哪個上衣口袋,而是隨意的丟進了抽屜里。 _ 酒店工作人員帶著兩個修理工來敲門,看開門的是一個女人,有些詫異。 “是您房間的熱水器出現(xiàn)問題了嗎?”工作人員確認(rèn),她記得下午打電話的是個男人。 “對的?!碧K印拉開房門,讓他們兩個修理工進去。 “多長時間能修好?”蘇印問。 那兩人已經(jīng)檢查了一番,說:“還得再看看,電路問題還好說,如果熱水器壞了,可能就得要些時間來換?!?/br> 蘇印再沒說話,靠在門邊看他們拆裝。 走廊里有人路過,看大開的房門,一眼就看到了蘇印,停下腳步問:“這是怎么了?” 聽到聲音,蘇印回頭看去,門口站著一個男人,不陌生,剛才餐桌上問她是不是來旅游的那男的。 本來也不熟,蘇印又是冷淡性子,她沒說話。 可這男人好像是天生的熱心腸。他走到門邊,往里面看了幾眼,“熱水器壞了啊?!庇洲D(zhuǎn)頭對那工作人員言辭有些嚴(yán)肅的說:“你們工作得改進啊,這大冷的天熱水器一壞,叫我們怎么辦?” 對著蘇印,又是一副溫和的樣子:“要不,你換個房間吧,這得修到什么時候。” 工作人員很是尷尬,開口提醒:“沒有其它房間了?!?/br> “沒有其它房間?你們酒店都沒沒有留出空房來也應(yīng)對像今天這樣的緊急情況嗎?”他開口,言辭有些嚴(yán)厲。 工作人員被問的啞口無言,房間里安靜下來,都沒說話了,只有這個男人好像比蘇印還急。 蘇印看著他,想了好半天也沒想起來他的名字??赡苁撬麤]介紹,又可能是介紹過了,蘇印給忘了。 看著情緒比他還激動的人,蘇印開口“沒關(guān)系,等會兒就修好了。” 男人的神色才算緩和下來,“你呀,就是太好說話了?!?/br> 這親近中帶著些微微責(zé)怪的語氣,像是他們多熟悉一樣。蘇印感嘆這人的自來熟,她重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子,瘦高個子,微長的臉上架著副眼睛,五官還算端正。這自來熟,一看就是個很會哄女人的人。 “也還好?!碧K印隨意回了一句。 得到蘇印的回應(yīng),端正眼鏡男像是受到了某種鼓舞,繼續(xù)道:“這年頭,出門在外太好說話容易吃虧,女孩子還是得適當(dāng)?shù)膹妱菀稽c,或者得有人護著……” 蘇印沒再說話,耳邊是端正眼鏡男濤濤不絕的聲音。 一會兒功夫,他已經(jīng)從“太好說話”這個話題說到了這里的哪些地方比較好玩。 又不著痕跡的問蘇?。骸澳悴皇煜み@里,要是想去哪里玩,我可以當(dāng)導(dǎo)游。” 蘇?。骸昂谩!?/br> “那留個聯(lián)系方式?!倍苏坨R男說。 . 隔壁的房門被打開,楊啟收回視線進去了。 許校程看楊啟嘴角帶著笑,到房間他還沒將笑收回來,問:“怎么,笑那么高興?” “沒什么,就是看到潘經(jīng)理了。” 許校程沒說話,伸手去要楊啟手里的文件袋。 剛才開門的時候他也看到了,潘正林正在和蘇印聊的火熱。幾年不見,她還真會給他驚喜,與那個一看到女人就開屏的公孔雀聊的還挺不錯 許校程開口:“把心思放在工作上,亂七八糟的問題少關(guān)注?!?/br> 楊啟:“……好?!闭f完,但是,還是沒忍住又說了一句:“潘經(jīng)理前段時間結(jié)婚了,可這到處惹女人的習(xí)慣是一點沒變。” 許校程刷刷翻著文件,連頭也沒抬。 楊啟詫異,那位蘇小姐,不是自家老板的朋友嗎?好歹也提醒一下她遠(yuǎn)離潘正林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