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63
許校程出現在門口的時候蘇印正在畫畫。 她似乎很專只是在聽到腳步聲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,目光又回到畫架上。她是迎門坐著的,畫架遮住了她大半的身體,許校程只能看到她微斂著的眉目。 他走進去,“在畫什么?” 開篇談話并不是很有營養(yǎng),蘇印沒答他,只是拿筆在畫布上淺淺勾勒著。 許校程自己倒了水喝,又環(huán)視屋子,條件算不上多好,她竟然就這里待了快一個月。小房間的門開著,很輕松的就看見了里面,還有那張略顯凌亂的床,好像還是他早上離開時的模樣,她也沒怎么收拾。 她也不理他,表情淡淡的洗畫筆,調顏料。 許校程繞到她的身后,只是剛繞到她的身后,她就拿了東西擋住了畫布。 她回頭看他,輕輕道:“非禮勿視?!彼捳f的一本正經,語調卻上揚。 看她這幅樣子,許校程問:“什么東西,看不得?” 蘇印勾唇,“不是看不得,是不想讓你看。” 這語氣配上她的表情,怎么看怎么覺得她欠收拾。 許校程看了她一會兒,下一瞬卻上前一步,握住了她的手腕。因為畫畫,她將毛衣袖子微微挽起,露出小半截皓白的手腕,他這么一握,溫度順著肌膚傳遞。他的掌心干燥溫熱,忽的,蘇印就想起很久之前,記不清是多久之前了,她跑去酒吧找他,他牽著她穿過人群,一步步往外走。 他在街頭,牽著她狂奔,甩開那些追趕他們的人。 蘇印有些失神。 同樣失神的還有許校程,他握著她的手腕,甚至能清楚的感知到纖細的手腕處傳來的脈搏跳動,鮮活的叫他失神。 他握著她的手,然后緩緩的移開了她的遮擋,畫布上的東西顯在眼前。 是打了底,還沒有畫多少的一副人像。 蘇印動了動手腕,許校程放開了她。 她答應了奶奶,要給她畫一副畫,專門找賀冉借了東西。 被許校程這么一擾,蘇印也沒再畫,將畫筆放到一遍,側身旁邊外套的口袋里掏出煙。 許校程看著她熟練點煙的動作,眉頭微皺著。 蘇印見許校程一直看著自己,挑眉問:“你也要?” 伸手將煙遞給他,許校程接過去,卻沒有打開,將煙盒放在一邊。 他說:“這邊工作也快結束了,最遲可能后天就能回北京?!?/br> 蘇印淡淡“哦”了一聲,隨手撥了撥頭發(fā)。 轉而,想到什么,她含著笑問:“怎么,舍不得這里呀?” 許校程斜靠著桌子,看看窗外寂靜的院落,又看看她,說:“確實?!?/br> 蘇印嘴角的笑容越發(fā)明顯了,嗓子不舒服,她將煙捻滅了,丟到旁邊的垃圾桶里,回身看他?!皠e舍不得了,那學生寫生也就是幾天,過幾天估計也就回北京?!?/br> 她故意往這上面扯,許校程的表情冷下來了?!疤K印,非得這么說話嗎?” 蘇印笑笑,沒答他。 許校程想他和那個學生沒關系,可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,她這就是故意提這么一茬來膈應他的,很明顯并不是在等他開口解釋。 他沉默了一會兒,“我今天先回北京,有工作上的事。你要有事就打電話給我。” 蘇印又拿起了畫筆和顏料,“沒必要跟我交代。我有事也不會找你?!?/br> 聞言許校程伸手扯了扯領口,她真的是太懂得怎么和他唱反調。 蘇印頓了幾秒,半轉過身子,一派認真的看著許校程,思考了一會兒啟唇:“許校程,我特別好奇一件事兒?!?/br> 許校程看看她,直覺她接下來不會有什么好話。 蘇印開口:“我特別好奇,你是不是覺得睡過一個女人,她就是你的了?” 許校程:“·······” “你想說什么?”難得他聽到這樣的話還能有耐心再聽她繼續(xù)說下去。 “怎么,覺得昨晚將我弄上|床了,您倒是享受了舒服了,今天就瀟灑離開,回北京繼續(xù)你許大總裁幸福美滿的生活?” 昨晚倒是濃情忘我,不離不舍,衣服一穿,就立馬走人。那他們算怎么回事?寂寞的都市男女在這偏僻的小鎮(zhèn)風流一晚? 怎么想,蘇印都覺得自己吃虧一點。 許校程愣了好一會兒,也明白了蘇印話里的意思。他在這里待的這些時間,工作早就堆積成山了,公司那邊也推不過去,回北京的時間一拖再拖,拖到今天回去,是沒有辦法再拖。 “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回去?!彼_口。 原本就是挑刺的,他這么一說,倒堵了蘇印的話?!拔也灰湍阋黄?。” 她賭氣似的話倒是叫許校程眉目微揚,嘴角也帶了笑意。 他上前一步,蘇印還來不及反應,就被他扣住了脖子。她沒反應過來,愣了好一會兒。許校程一手扶著她的脖子,一手理了理她散落下來的頭發(fā),眼神專注的看著她好一會兒,笑道:“女人,還是溫順一點才可愛?!?/br> 蘇印伸手去撥他的手,他先一步就松開了。 她剛想開口,他就道:“別張口就罵人,會更可愛?!?/br> 蘇印的話卡在嗓子里,竟真的沒再說話。 ** 楊啟已經在車里等了快半個小時,才見許校程出來,看他臉上還帶著一些笑意,想來心情是不錯。 楊啟卻笑不出來,不但笑不出來,心情還有些沉重。 老板遲遲不回公司,他作為特助都快被公司的那些人催瘋了。 關上車門,許校程才問:“你怎么還跑來這里了?” 楊啟憋了一肚子的話,可到底不敢對著自家老板發(fā)牢sao,最后只憋出一句:“陳董和張總一天來三趟總辦,問你什么時候回去,催著我找你?!?/br> 許校程問:“最近情況怎么樣?” 楊啟:“一切正常,就是······” 楊啟停住,沒再往下說。許校程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,問:“怎么了?” “公司一切挺正常的,就是,二少那邊出了一點情況?!睏顔⑿⌒囊硪淼?。 聞言,許校程向后靠了靠,“他有事兒直接通知老宅那邊?!?/br> 這么些年了,許思源倒是會找麻煩。不光許校程,連楊啟都覺得麻木了。 可這次情況有些不一樣。 “二少派人查蘇小姐?!睏顔⒌?。 “什么?” 楊啟重復了一遍:“二少派人查蘇小姐。” 許校程的眸色已經冷了幾分,“他查蘇印做什么?” “這個還不是很清楚,不過他找的那個人還有兩把刷子,查到的東西不少,現在已經被攔截下來了,還沒到二少手里?!?/br> 楊啟快速稱述完,就見許校程一直冷著臉看車窗外。 幾個小時后,出了機場剛坐進車里,許校程就開口:“許思源現在在哪里?” 楊啟打電話去問,掛了電話,回復許校程:“二少今天回了老宅。” 一路以來,許校程臉上的表情并沒有好多少,他冷著臉生人勿進的時候楊啟都怕。 “去老宅。”許校程說。 “公司那邊有會,他們人現在估計已經到了。二少那邊查到的東西已經攔下來了,估計二少也就是閑的,才沒事兒找事做······” 許校程打斷他:“你今天話怎么這么多?老宅那邊給了你多少好處?” 楊啟愣了片刻,立馬否認,“沒·····沒,總裁你別誤會,就是公司的事情比較著急?!?/br> 楊啟有些詫異許校竟動了這么大的火氣,二少私底下查人確實不對,可讓許校程動了怒,是楊啟沒有想到的。 “公司那邊知道您今天回來,已經等很久了?!睏顔⒂痔嵝蚜艘痪?。 現在去老宅,指不定會鬧成什么樣子。 許校程倒也冷靜下來了,沉默了一會兒,吩咐道:“先去公司。” 楊啟跟得了特赦令似的,立馬調轉車頭。可現在不計較不等于以后不會計較,他在心里暗暗的為那個成天作死的二少捏了一把冷汗。 ** 許思源調查蘇印確實是心血來潮。 自從幾個月前他被許校程從警察局帶出來后,不知怎的,這消息就傳到了許青云那里。 許青云先是教訓了他一頓,后又凍了他的卡,明擺著限制他的活動。 沒得玩兒樂,在家里閑了好幾個月時間,越想越覺得憋悶。突然就想到那個將自己送到交警隊的蘇印,又從幾個朋友那里聽說這個蘇印最近風頭正盛,是什么大火的畫家,還說背后是有人在撐腰。 許思源才沒那好奇心,他就是想著調查一下她,再搞搞她??墒欠愿老氯サ娜撕脦滋炝耍紱]有回信,到今天早上才又聯系上了他,可是發(fā)過來的資料在網上都能查到。 他郁悶了很久,下午又給那偵探打電話,對著電話罵了那偵探半小時,罵的對方啞口無言一句也說不出來,最后手機沒話費了才作罷。 “我媽呢?”他沒好氣的問阿姨。 “太太去醫(yī)院了?!?/br> 許思源將手邊的抱枕拿起來狠狠丟了出來,發(fā)泄道:“去醫(yī)院。去醫(yī)院,每天上趕著去醫(yī)院。就那么愛熱臉貼人家冷屁|股??!再巴結討好,她坐的也是冷板凳,有沒有點自知之明,我們母子加起來,還不如人家長子的一個手指頭!” 他聲音著實有些大了,阿姨和小保姆都有些詫異的看著他,阿姨在許家也待了幾十年了,又是看著許思源長大的,忍不住提醒了句:“別這么說,太太聽到該傷心了?!?/br> 許思源冷哼,“她有心么?” 話音剛落,一回頭就見到韓麗站在門口,不知聽到許思源的話沒有,她表情淡淡的換鞋。 換完鞋走進來,站到許思源的面前,一會兒竟揚手給了他一巴掌。 這一巴掌來的太過突然,在場的人都愣住了。 一陣門鈴響,韓麗還是冷著臉看許思源,吩咐阿姨:“吳姨,去開門。” 大門被拉開,一會兒吳姨有些訝異的聲音傳來,“校程回來了?!?/br> 韓麗和許思源也回頭朝門口看去,就見許校程臉色淡漠的站在門口。 一會兒,他抬步走進來,看著劍拔弩張的母子二人,眼神在許思源指痕明顯的臉上劃過。 “校程吃飯了嗎?”吳姨問。 許校程收回視線,“還沒有。” 他說著,將西裝外套脫下來放在沙發(fā)上,伸手解開了袖口。吩咐吳姨:“我在這里吃。” 許校程幾乎不回老宅,可只要一回,就好像沒韓麗和許思源什么事情了。 許思源面帶嘲諷了看了一眼韓麗,轉身就要上樓。 許校程伸手指了指他,說:“一起吃飯?!?/br> 許思源頓了幾秒,雖然心里有些怕許校程,可現在卻不見得聽他的話,轉身就往樓梯處走。 韓麗上前一把扯住了他,冷聲道:“去吃飯?!?/br> “我、不、餓!” “不餓也去吃。”韓麗的語氣一派認真。 許思源無所謂的笑笑,掙開了她的手,“好啊,吃飯?!?/br> 許校程也朝著餐廳走去。 韓麗一直待在客廳里,直覺都告訴她,許校程不可能是單純來吃飯的。 果然,飯前的餐點就是他一派悠然的問許思源:“國外和部隊,你選一個?!?/br> 許思源愣了一會兒,“你特么這是要流放我?” 他就知道,就知道許校程這人有仇必報。 這才掌控盛和沒多長時間,就想著流放他了。 許思源轉頭看著韓麗,幾乎是氣笑了,“我說什么來著?我們在許家就連畜生都不如!” 韓麗在客廳站了好一會兒,看著餐桌上表情淡淡的許校程,又看看暴怒的許思源?!澳阒赖模荚此眢w不好,部隊進不去,就算是去了,也會要了他的命?!?/br> 許校程抬頭看了韓麗一眼,他的目光足夠冷,可是偏偏嘴角帶了一些笑意,在很多年前她和許青云的婚禮上,他就是這種表情。 “哦?”他淡淡開口,“部隊不行,那就國外?!?/br> 韓麗的面色更難看了,許思源在這里還有許青云和她的管束,要是放到國外,那就真的是完了。 “校程,他到底是你弟弟。”她開口,語氣里帶了些懇求?!霸僭趺凑f,你當初也救了他。” “我是救了他,可救他不是為了叫他胡作非為?!?/br> 看著母親的低聲下氣,還有許校程的冷漠,許思源冷笑著,他大聲沖許校程吼回去:“救了我?”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,“那別救啊,你把這腎挖回去?。 ?/br> 瞧著他惱怒的模樣,許校程站起來,走到他面前,評價:“有點骨氣?!?/br> 他說完,從沙發(fā)那里拿了外套出了門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前面幾章修改了一下,可重新看看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