開著車，繞行了半個北京城。

    車窗大開著，涼意刺骨的風(fēng)就往里面灌，可開車的人卻是面無表情。

    脖子上的那道劃痕也沒有經(jīng)過任何的處理，現(xiàn)在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。只是開車行駛，路過一個個紅綠燈，卻全然不知道要去哪里？

    夜色是冰冷冗長的，車停在路口，許校程有些失神的看著外面的建筑。

    不算多好的小區(qū)，他和蘇印在這里住了將近兩年。

    到現(xiàn)在，這一刻他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這么想念蘇印。想念夜里環(huán)抱著她的溫暖，想念她喊他周煥時的語調(diào)。

    他們也曾經(jīng)像所有的戀人一樣，會依戀會爭吵會淪陷愛欲，甚至也曾規(guī)劃過未來。

    想過會長久，或許也會分開，可是卻從來沒有預(yù)料過會變成今天這幅樣子。

    他拋棄了她，卻又為了彌補虧欠，去照顧別人的孩子。卻沒想到這么多年，他或許也就是讓自己心安理得了。

    打著方向盤，車子朝另一個方向駛?cè)ァ?/br>
    ···

    蘇印洗完澡剛回到客廳，陳眉就拿了她換下的衣服過來。

    從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機遞給蘇印，“怎么手機還放在口袋，就把衣服仍在浴室了？”

    蘇印接過手機，“我忘了?！?/br>
    陳眉看她有些萎靡不振，“一天天都沒精打采的，一天要是閑著沒事兒就多和朋友出去玩兒。上次你不是見過你龔阿姨的兒子了嗎？都是同齡人，應(yīng)該能聊到一塊兒?！?/br>
    蘇印點頭應(yīng)下來。

    一看就是完全應(yīng)付的態(tài)度，陳眉搖搖頭嘆氣。

    拿著衣服回了浴室，隔著一段距離又問：“你這衣服能機洗嗎？”

    “能?！?/br>
    “白衣服上弄的都是血，也不知道洗不洗的干凈？你那朋友流這么多鼻血，還是得引起重視?，F(xiàn)在年輕人都不注重身體，但健康是最馬虎不得的······”陳眉絮絮叨叨的話從浴室傳出來，蘇印聽著，卻沒有聽進去多少。

    蘇印坐在那里有些出神。

    她有些反應(yīng)不過來，下午發(fā)生的一切出乎了她的預(yù)料。

    這么多年都過去了，很多事情甚至都沒有再提的必要。她也想著這一切都能結(jié)束了，她也該走出來了，去過自己的生活。

    可是沒想到，看到許校程和那個孩子，她會失控。她更沒想到，楊舒的孩子會是蘇展的。

    陳眉洗好衣服出來，見蘇印還在發(fā)呆。桌上的手機還在震動。

    陳眉提醒了句：“電話?！?/br>
    蘇印回神，看到號碼，頓了一下。

    只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，電話又被掛斷了，手機黑屏。

    那頭，似乎是料到了她不會接，沒有再打。

    ···

    車一直停在樓下，看著六樓房間的燈都暗了。

    一直到凌晨，樓下停著的黑色車輛才離開。但是蘇印除了最開始的那個電話，再沒有看到許校程的號碼打進來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兩天后，蘇印和母親還有向恒三人一起去了杭州。

    向恒是一個會說話的，不管是面對男女老少，都能聊的投緣。

    倒是蘇印，一路不是出神就是在發(fā)呆。

    入住了酒店，也沒見她有多高的興致，以為是因為前段時間徐陵的事。在陳母去房間休息后，向恒專門把蘇印單獨約了出來。

    “我要跟你坦白一點事?！毕蚝阏f。

    蘇印喝著水，抬頭看他。

    “我們相處也好幾年了，你應(yīng)該了解我這個人的吧？”向恒問。

    蘇印笑笑，隨口答他：“也不是特別了解?！?/br>
    向恒：“······”

    蘇印見向恒難得的滿色嚴(yán)肅，也不同他開玩笑了，“你今天怎么了，怪怪的?！?/br>
    向恒清了清嗓子，想開口卻又有些為難。看著蘇印欲言又止，雙手快將衣服的下擺擰成麻花。

    “前幾天在背后故意搞你的人，是徐先生對嗎？”向恒問。

    蘇印沒答。

    向恒又道：“我也是今天才反應(yīng)過來，我沒想到徐先生會這樣對你，所以之前就沒想到他的身上?！?/br>
    蘇印沒聽明白向恒想說什么，只能回他：“事情已經(jīng)過去了。”

    看著蘇印平淡的反應(yīng)，向恒不免有些驚訝。“你早知道了是徐先生嗎？”

    蘇印點頭。

    向恒像是xiele氣的皮球，有些蔫了。

    勉強打起了一點精神，還是決定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給蘇印說說，他喝了好幾口水，定了定心緒，開口道：“我當(dāng)初只是在徐先生畫室工作的，后來他不是叫我給你當(dāng)助理，順便照顧你的生活嗎？”

    “徐先生只交代給我兩項任務(wù)，照顧你，還有安排你的工作。后來你的‘知風(fēng)系列’大火，也是他授意我專門營銷的······”向恒看了研蘇印，見她打量著自己，開口解釋：“不是你理解的那種，”

    蘇印倒是不介意，順著他的話，“理解，就是炒作么?！?/br>
    向恒撓撓頭，“也不是炒作，就是順勢打著‘美女畫家’的頭銜，捧了你一把?！?/br>
    蘇印表示明白。

    向恒倒皺著眉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，越想表情越嚴(yán)肅。

    半晌一句：“我現(xiàn)在覺得徐先生挺恐怖的。也不是我陰謀論，而是結(jié)合這一系列的事情來看，就覺得他挺可怕的。先是把你捧的那樣高，讓你曝光在大眾視野下，結(jié)果最后又來了一招釜底抽薪，爆出那些丑聞，徹底摧毀你。”

    蘇印聽完向恒的話，依然是平平淡淡的反應(yīng)。“沒你想的這么復(fù)雜，他爆出這些事情，只不過是我提出解約惹他不快了，誰都會有情緒化的時候。”

    向恒訝異道：“那徐先生這情緒化挺恐怖的，還有他可能不光是因為你提出解約的事。蘇印，他可能是喜歡你。當(dāng)初他交代我照顧你，不光是照顧你的生活，我覺得他是叫我看著你，你別看你和別人交往的時候他跟沒事人一樣，可是那次看到你和盛和的那位許總在一起，他恨不得用眼神殺人?！?/br>
    蘇印沉默了，從心底里她不愿意過度解讀這些年徐陵對她的照顧?？墒切睦镆裁靼祝蛟S向恒說的都是對的。

    培育她成才的恩師，或許是一個從一開始就想著控制她的人。她的成名是陰謀，背后隱藏著老師的別有用心。

    可是她不愿意這樣想，或者是想把這些所有的不愉快都忘掉。

    過去的日子是六年，不是六天，也不是六周。六年里，不管是掌控也好，栽培也罷，徐陵都幫她度過了最難熬的日子。

    蘇印笑笑，對向恒道：“都過去了，過去的事情都不值得再去耗神探究?！?/br>
    “都過去了，”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對向恒說的，還是對自己說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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