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8節(ji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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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玨在和文武朝官談話,隨家人同來,未著官服,只是簡單青衣,在月色下朝她遙遙一笑,清風(fēng)月朗。 謝重姒心跳快了一瞬,心想:昨兒不該放過他。 不過她也沒膽色想到底是誰放過誰,就著美色下酒菜,等宴席結(jié)束,又要百無聊賴地去處理事務(wù)。 一連幾天都有些無精打采,被瑣碎繁雜的事務(wù)折騰地喘不過氣來。 這天,她正就著秋光,在院里翻看亂七八糟的軍政地圖,心中琢磨戚家該在那里落腳插手比較好。 忽然聽到有青鸞振翅的聲兒,她接過鸞鳥,打開信箋。 這次信箋很長,有密密麻麻的江家勢力分布。 也有她皇兄即將歸來的打算。 在最后,宣玨簡明扼要:“戚老將軍受伏,危急。許是東燕作祟。陛下恐扣留顧九冰。殿下萬切小心留神?!?/br> 謝重姒一驚,陡然抬頭,看向戚貴妃的宮闈。 沒記錯的話,戚文瀾和戚老夫人,今兒剛?cè)ニ龑m里會面談心。 他們……知道嗎? 第101章 老將 夜不歸宿被兄長兇=w=(bus…… 戚老將軍年近七十, 兵卒起家,早年十三戰(zhàn)未嘗敗績。 于南寇圍掃中結(jié)識時為五皇子的謝策道,對這個小他二十的后生欣賞敬重, 在三子奪嫡之中果斷站在了謝策道一方。 當(dāng)時戚軍已有數(shù)十萬, 行蹤遍及大齊邊疆闊土,而今戚軍更盛,全然壓過其余各系的軍政旁支。 前世戚文瀾上躥下跳地剿匪,視他人眼色為無物,全賴著他少爺家出身,背后有一整支戚家軍。 而老將軍德高望重, 是震著天南地北宵小的鎮(zhèn)妖石。若他出了事…… 恐生波折。 宣玨抬眸看向遠(yuǎn)處陰沉昏暗的天色,說道:“成嶺養(yǎng)的信鴿也只比驛站快上半天, 想必明日此時, 天金闕內(nèi)要炸開鍋。” 他語焉不詳?shù)睾蜖栍裉崃司洹拔<薄? 實(shí)況卻是必死無疑。 刀箭傷對于年輕人來說傷筋動骨,對于老者來說不啻于催命符。 宣琮也在逐字逐句閱覽密報,隨口說道:“你和戚家那小子交情甚篤,但也少出點(diǎn)手。大齊軍隊(duì)朝堂分得略開, 小心賠了夫人又折兵。” 他話里話外,已是把戚老將軍身死視作板上釘釘之事,見宣玨不語, 宣琮“哈”了聲道:“看開點(diǎn), 將軍死疆場, 何況老將軍歷經(jīng)百戰(zhàn),身上暗傷不計(jì)其數(shù),也活不過古稀。他又不肯退居二線頤養(yǎng)天年,算求仁得仁了。” 宣玨淡淡否定他:“兄長, 以戚老將軍的地位和年歲,只會隱居幕后指揮協(xié)調(diào),不會年少時般真槍實(shí)刀上戰(zhàn)場——他是在蒼嵐山脈下視察民田時,被突竄而入的東燕軍所傷。你不覺得怪異嗎?東燕軍勢必埋伏許久,蓄勢待發(fā)。那又是誰把老將軍的行蹤廣而告之……到了東燕呢?” 宣琮背上一涼,他看文慢,還未讀完,加快閱覽速度,終于看到最后一行寥寥數(shù)語: 戚曉明于蒼嵐山被伏擊。 蒼嵐山與東燕接壤,但有水流澆灌,溝渠也早就修建使用,是再好不過的居民之所。 宣玨:“更何況老將軍本就不守東境,是去給文瀾換手整治,幫他梳理人脈的。” 好讓他更如魚得水,不再左支右絀。為此中秋家宴都沒來得及趕回家一趟。 戚文瀾絕對會將過錯攬到自己身上—— 即便追根溯源,他根本無錯。 錯的是敵襲軍隊(duì),或許存在的內(nèi)jian細(xì)作。 宣琮沉默。 宣玨說道:“于情于理,他若有求,我都不能坐視不管?!?/br> 宣玨干脆默認(rèn),擺手道:“把宣家摘得干凈點(diǎn)就行。阿姐有孕了,當(dāng)不起折騰?!?/br> 宣瓊娘胎里帶出來的身虛體弱,少時跑兩步都?xì)獯跤?,好幾回險些命喪黃泉。家里看顧得仔細(xì),隔三差五就要請郎中問診。或是覺得她不好生養(yǎng),剛結(jié)下的婚事告吹過好幾次,直到近年才和喬家成婚。 夫家也不急,任由她調(diào)養(yǎng)生息,沒料到七月末探脈時被告之有喜,兩家頓時都喜上眉梢。 差點(diǎn)沒把宣瓊捧起來,生怕她磕著碰著、遇到遭心事兒。 “嗯。”宣玨自然有數(shù)。 光線逐漸暗淡,仆人輕手輕腳燃上晚燈。 忽然,宣琮想到了什么,狀似平常地問了句:“中秋前那日晚上,你一宿未歸,哪去了?最后還是個小宮女跑來告知你有事不回。那宮女你的人手?” 宣玨面色如常:“對,我的人手。” 宣琮:“嘁——少來。我留她問了幾句話,答得驢頭不對馬嘴。就是哪個宮里的宮人跑腿吧?” 他將密報一折沾著燈焚燒,明察秋毫地問道:“哪個宮的?未央宮?” 宣玨:“……” 宣琮仿佛要把不知廉恥寫在腦門上懟他,涼涼地道:“我瞅著那個時辰點(diǎn)不早了,在人家那歇了一晚上?。俊?/br> 宣玨:“…………” 宣琮好奇了:“你是打地鋪,睡榻上,還是歇床上?” 宣玨:“……兄長!” 宣琮見他沒否認(rèn)——就是承認(rèn)。 承認(rèn)地還頗坦坦蕩蕩,嘴里沒說話,但眼眨都不眨,甚至都沒不好意思避開他目光。 宣琮氣得撅蹄子,千真萬確想揍胡作非為的臭小子一頓,更挖苦的話到嘴邊,到底咽了下去,翻了個白眼,道:“你可著勁胡來吧。就算是她下令要你留宿,你也不能答應(yīng)??!不是,株連九族的事你怎么做起來這么習(xí)以為常這么熟練的???夜不歸宿就算了,半大不小的人了,隨意去哪個地兒耍樂子也沒人攔你不是?但、但你外臣夜宿天金闕是上趕著被砍頭嗎?!要是被人瞧見怎么著?要是宮人嘴瓢說出去了怎樣?你跳進(jìn)黃河也洗不清吧?真鬧到陛下那兒,我看你怎么收場!到時候我可不撈你!” 賜婚圣旨被宣玨帶了回來,就在書房隔間的架子上妥善收好。距離宣琮氣急敗壞的后腦勺不過半丈。 宣玨欲言又止,莫名覺得這場景荒謬詭異,神色古怪地看了兄長半晌,終是嘆氣服軟:“曉得了,會小心行事的?!?/br> 宣琮指指點(diǎn)點(diǎn):“你最好是!” 他了解幼弟品性,倒不怕他真做那以下犯上的出格之舉,但到底心里犯怵,拿不準(zhǔn)那第一次見面就捉到她在爬樹折花的帝姬行事,轉(zhuǎn)念又看到宣玨渾不在意,又是被氣到腦殼疼。 眼不見心靜地擺擺手道:“滾滾滾!” 管你是自愿的還是半推半就被逼著留下的,關(guān)他屁事! 宣玨從善如流地不惹他兄長的眼走開了。 與此同時的東境邊關(guān),蒼藍(lán)山脈高聳入云。遙遙可見漸暗天色下,千丈之巔不化的積雪。 積雪蜿蜒流下,匯聚成河,滋潤一方水土,流經(jīng)城闕和村落。 清可見底的溪流旁,親兵打了一瓢水準(zhǔn)備熬藥,腳步匆忙,擔(dān)憂主帥安危。 不久后藥已煎制完備,親兵不假人手地捧藥入帥府。血腥味撲鼻的房間里站滿了烏壓壓的一堆人,有鎧甲未褪的戰(zhàn)士,也有書生模樣的軍師,還有文縐縐的官員。 三五個郎中被擠在床榻邊上,頂著眾人目光,焦慮無奈地?fù)u頭道:“老將軍今夜肯定是醒不了的。諸位請回吧。等戚將軍醒來,再告知大家?!?/br> 聞言,或誠懇焦慮、或心懷鬼胎的滿屋子官員將士,面上都憂心忡忡地退出屋去。 這夜風(fēng)聲嘈雜,旌旗都被秋末狂風(fēng)撕扯地獵獵不休。 老將軍后半夜才強(qiáng)撐著眼醒來。 戚文瀾見不得他“墨林”的字,一聽就腦殼疼。偏生他爹喜歡叫喚這書香味撲鼻的字,朝他叫喚還不算,對旁人稱呼一律為墨林,搞得邊防諸將偶爾都不知道他名字。 果然,老將軍開口第一句話是:“墨林來的話把我叫醒?!?/br> 旁邊守著的人慌忙應(yīng)是。 而說完這句話,戚老將軍又陷入了昏迷。 第102章 暗涌(增補(bǔ)) 重重,等你皇兄回來,便…… 東境情報傳入望都恰逢白露。 太極殿的燈亮了一宿。 翌日, 戚文瀾才從御書房出來,這是他第一次沒在一堆老頭子里朝圣,竟也被他穩(wěn)住了八風(fēng)不動的表象。有禮有節(jié)地告退后, 又同這些朝廷肱骨們作別。 難得把那身虛情假意的皮, 披得如假包換。 但也不知是熬了通宵,還是別的原因,他雙目通紅,怔怔地站定了會,僵著臉向戚貴妃的寢宮走去。 戚貴妃同樣驚疑不定,更為敏銳地捕捉到?jīng)坝堪盗? 滔滔不絕成片襲來。 再者她比戚文瀾年長多歲,看到他抿唇倔強(qiáng)地緊繃情緒, 嘆了口氣, 道:“早和你說什么來著?別從軍別打仗, 不是玩鬧過家家的???,爹什么下場?你走到這步路,再想回頭已是癡人說夢。因著你胡鬧,他也沒培養(yǎng)直系接班人, 事發(fā)突然,只能由你接擔(dān)子了。你……” 戚貴妃頓了頓,無奈地道:“哭什么哭, 多大人了?再翻過年, 都二十一了, 還在這給我哭鼻子?文瀾,尋常人家在你這個年紀(jì),都為父為母了,你還不是仗著自個在家最小, 從小胡作非為?現(xiàn)在吃到苦頭了吧。” 戚文瀾惡狠狠地抹了把臉,道:“沒。姐,我沒后悔。” 戚貴妃愣了愣。 戚文瀾道:“但我怕爹真的……熬不過來?!?/br> 戚貴妃倒想得開:“老爺子這個歲數(shù)算高齡啊,鄉(xiāng)野人家,貧窮百姓,恐怕都活不到他一半。更何況他戎馬一生,位極人臣,早就賺夠本了,死也是喜喪,哭著個臉作甚?他身上暗傷多少,回京都捂著怕娘心疼,活著未必比死了舒坦?!?/br> 這種勸告對戚文瀾來說不痛不癢。他也不是來討安慰的,沉聲說道:“我和陛下說了,下午就去瀾城,他也應(yīng)了。顏從霍和我一道,可能會在邊境繼續(xù)待一陣子。若爹真的……我也暫時回不來?!?/br> 戚貴妃怔了怔。就看到弟弟俯身抱了她一下,然后逆著光離去。 突如其來的變故極易讓少年心性的頑童成人。 同樣的七尺身量,仿若瞬間拉長挺拔到可堪承受命運(yùn)重負(fù)。 戚文瀾離京時,望都楓葉飄落。 謝重姒召集一群太子一脈的門客秉燭夜談,末了疲倦地道:“行了,顧九冰嘴里就沒一句真話。他說是燕皇為了對付他,不惜撕毀邦交窮兵黷武,誆騙說辭,您等也當(dāng)真相信?莫不是夜深了,諸位大人頭暈眼花需要醒個盹?阿決,上茶!” 昔日太子府的婢女立刻端來濃茶。 在座門客如坐針氈,不敢直視這位偶爾喜怒無常的嫡公主,終于還是溫遠(yuǎn)老好人般和著稀泥。 溫遠(yuǎn)跟隨嫡系一脈最為年久,算是看著兄妹二人長大,再加上忠心耿耿,漓江動亂他出精費(fèi)力不少,謝重姒也敬他三分,由著他道:“殿下莫急。這事東燕總得給我們說法,早晚之事。大齊如今尚算安定,除卻西北紛亂將盡,中原由東都是風(fēng)調(diào)雨順了至少十余年。而燕國呢?南北交戰(zhàn)、東西撕裂,剛籠統(tǒng)一體自顧不暇呢,哪有精氣神來作祟搗亂。毛毛雨的可能性更大?!?/br> “若是他真有那野心呢?”謝重姒意味不明地道,她端過侍女捧過的濃茶,又覺味沖,喝了一口就擱到一邊,“耽誤時機(jī),諸位是不是要以死謝罪啊?!”